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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起来了,原来上一次师父带我来南斐,目的就是为了来换血。他只说和师公有约,却怎么都不说是什么样的约定,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怪不得那一天,秋蝉子回来山间木屋的时候,她直觉地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变化,更加云淡风轻,甚至是焕然一新。
花解语柔柔一笑,那是秋蝉子最后一次换血,终于……彻底脱胎换骨。话至此,她想说的便也说完了,关于玉飞胧所生之病,关于她和秋蝉子的恩怨纠葛。
可是玉飞胧就有点郁闷了,如果说她能原谅秋蝉子有目的地接近她,但却还是会莫名怀疑他最后的离开是否是因为自己对他来说已经毫无价值?如果花解语没有发现他当年在南斐的行踪,如果没有花解语的潜在威胁,秋蝉子是不是还会选择离开玉府?
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吧?秋蝉子不会告诉她,她也绝不会主动去问他这个假设性问题,唯一知道的是,在玉府的这么多年,秋蝉子给予她的爱是真实的,是诚挚的,这便足够了。
“师娘,既然师父已经不再有血性相吸的能力,不会再吸尽你的精元,那么,你们为什么还是不能在一起?”
明明已经没有任何障碍,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可为什么还是选择分开?
花解语目视前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大概是因为,过去的就只能过去吧……”
当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阻碍,那么,时间就是最大的阻碍。
作者有话要说:
☆、离别之际
南斐皇城的城门外,花解语决定离开,玉飞胧和秋蝉子等人都来送别。
金秋时节,骤雨初歇,泛黄的杨柳细叶被秋雨打落满地,增添了些许离愁别绪。柳丝挽得秋光住,肠断驿亭离别处。秋天,总是很适合离别。
“师娘,你真的要走吗?可不可以再多留几天?”玉飞胧拉着花解语的手,依依不舍。
花解语微笑道:“胧儿,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总有一天要分别的,师娘只怕到时更不舍得离开你……”
“那就不要走嘛!”玉飞胧想耍无赖。
“救命之恩,朕还来不及相报,朕和胧儿一样,都希望你能留下来。”风闲羽也走过来挽留,她和玉飞胧对视一眼,然后轻轻搂过她的肩,面向花解语道,“在胧儿的眼里,你就像她的亲人,她的娘家已经没多少亲人了,所以她更舍不得你走……”
花解语鼻子一酸,有些触动,覆手盖住玉飞胧的双手,认真地看着她道:“傻姑娘,你还有很多人疼你爱你,尤其有一个这么好的夫婿,你不会孤单的。”
“可是,可是……”玉飞胧咬着嘴唇,苦思冥想也寻不到一个非让她留下的理由,只好拉出秋蝉子来,“师父,你倒是说话啊!”
远远站着的秋蝉子被拉到了花解语跟前,一直都在避免面对面的两个人终于有了正面的目光接触,但仍然只是面面相觑,不发一言。
“师父,你劝劝师娘,你说不要走,她就一定会留下的。”玉飞胧不禁为这两人捉急,一个固守死理打死不说,一个端着自尊不敢再主动。
“你……”秋蝉子折腾了半天,终于挤出了一个字,虽然只有一个字,但也差点燃起了花解语眼中的光芒。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包括心中仍抱有一丝希望的花解语,只盼他能诚实地面对自己,哪怕只有一星半点的松口都已足够。
可是秋蝉子最终还是选择了一句让众人吐血的狠话,他说:“小若,一路顺风,多保重。”
众人失望地大叹一口气,秋蝉子要是靠得住,母猪都会爬树了!不求她留下来也就算了,至少问一问何日君再来什么的;不表达些依依惜别之情也就算了,至少不要下逐客令不是!
“多谢。”花解语轻喃一声,利落地转身,不再多说什么,拖着孤独的背影走向载自己离开的马车,这已是她最后的努力,他若无法回心转意,至少她还给自己剩下了一点点可怜的自尊。
“师娘!”玉飞胧焦急大喊,却不见花解语转身回眸,她心里顿时很生秋蝉子的气,他怎么可以这么冷血!冷血!冷血冷血冷血!
明明只要一句“留下”,花解语就会义无反顾地回头,为什么就是不肯说呢?若是不爱她了,所以祝她一路顺风,却又为什么默认她是玉飞胧的师娘?不敢接受改变,又不想失去已经改变了的,秋蝉子是一个多么别扭的人啊!
车轮碾压过雨后松软的泥土,留下一串深深的印痕,花解语坐在颠簸的车厢中,心如死灰。
“师父,她真的走了!”玉飞胧冲到秋蝉子面前,哭着推搡道,“她走了!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孤零零的一个人,她能去哪里?她再也不是那个武功高强的女子了,如果碰上坏人,她被欺负怎么办?你怎么那么坏?怎么可以这么欺负女人!她为了你,牺牲多少?最美的年华都给了你,可你却不要她了!你明明爱她,为什么不敢说出口,为什么放任她离开?就算过去的回不去,可是未来的路和过去无关,你这个懦弱的自私鬼!”
“胧儿,你冷静点。”风闲羽见情势不对,及时把玉飞胧拉到自己这边。
虽然被拉走了,但玉飞胧还是忍不住继续吼着:“师父!她走了就不会回来了,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她了!”
花解语的人生目标一直是寻找秋蝉子,如今虽然找到了,却又那么快失去了。当生活没有了目标,还有什么可以成为活下去的理由?也许明天,也许下一秒,也许现在,她会生无可恋地离开。
天机道人虽是个看淡红尘的道人,也不免心有唏嘘。但毕竟秋蝉子是自己徒弟,见玉飞胧这样埋怨,便又想为徒弟说上两句:“丫头,老九他……”
“师公!都是你不对!”谁知气糊涂了的玉飞胧抹干两把眼泪,直接遇神杀神,“都是你,收了个这么迂腐的笨徒弟!”
“这……怎么就成了老头子我的不是了?”天机道人拽着自己的花白胡子,简直哭笑不得。
“就是你的不对,全天下那么多人,你为什么非收他做徒弟?”
“你师父他资质好。”
玉飞胧愣了一下,又步步紧逼道:“收了徒弟就算了,为什么非让他做道士!”
“这不还没入道么……”天机道人一边庆幸,一边又觉得可惜。
玉飞胧想了想,好像秋蝉子是有这么说过,红尘未断,入不了道什么的。但是,光秋蝉子这么个名字就够道士了,总之也是一错!
“你徒弟这么笨,作为师父的你为什么不好好教教他?”玉飞胧继续逼问。
天机道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呵……你师父既然是个笨蛋,敢情你这都是自学成才啊?”
“我才不像你徒弟呢,笨得像头驴!幸亏本姑娘天资聪慧,不然就被你徒弟带笨了!”
“哈哈哈……”
玉飞胧怒目圆瞪:“你还笑!谁让你放他出来祸害人间的!”
“哈哈,丫头你……”
“干什么?”
“你师父他……不见了!”
“啊?”玉飞胧本能一转身,惊讶地发现秋蝉子真的消失不见了。
马车颠簸在满是泥泞的路上,缓缓驶向前方。马车夫并不知道目的地在何方,只是听从花解语的吩咐,远离南斐皇城这个地方,但其实连花解语自己都不清楚她究竟要去哪里,哪里才会是她的归处?
“吁——”突见前方路中央站着一个人,马车夫紧急拉住了缰绳,若不是他经验丰富,及时控制住了马匹,这个人恐怕已经被马和车给撞飞了。
“怎么回事?”车厢里的花解语被这一变故晃得七晕八倒。
马车夫打量了一眼站在路中央的那人,回答道:“前面有一人挡住了去路。”
“能绕过去吗?”
“恐怕不行……”马车夫掂量了一下,如实回答。
拦路的汉子一身蓝衣,手中抱着一柄剑,一看就是个江湖好手,再看他那一脸刀疤,简直比毁容还要恐怖。不过这青天白日的,离皇城又不远,倒不知此人是想拦路抢劫,还是杀人放火?马车夫的脑子快速运转了一遍,无论对方想要干什么,他都不带怕的,自己怎么说也是练过几年武的,这种劫马车的事他见多了。
“既然你绕不过去,那就回头吧,我们可以走其他道。”花解语实在没兴趣和人起争执,反正她又不是非走这条路不可。
马车夫嗯了一声,开始掉转方向。
然而,这种对拦路者视而不见的举动却显然激怒了拦在路中央的那人,那人直接点地飞起,踩着马车夫的肩,稍稍一借力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