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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唤就早唤了。高维心下了然,索性振衣起身,向着眼前的老太监恭敬地施了一礼,道:“当日维与薛氏正是由公公引见给太妃娘娘的。从根上算,我们交情非浅。高维抖胆猜想公公必不会为了张惜惜这个将死之人与在下为难。”
冯公公与宝仪宫中的大部分侍从宫监一样,都是在夏口夺宫时才进宫的神秘人。按着薛素纨私下的交待,他们应当是来自天香苑。
当初高恭并没有把儿子引荐给张太妃,反倒是冯公公派人以天香苑的切口寻到了薛素纨,又将他们带进了宫。夔长老那帮子南召余孽同样是冯公公作保,安置在皇宫之中的。
“是呀!张惜惜是要死了!可怜这么个天赐的绝世妖孽。”,冯公公耷拉下长眉,长叹了口气,似笑非笑地望着高维道:“建阳市井中那些个‘张妖妃祸国殃民,忠良臣忍辱负重’的传言,好象就是由着小高大人这儿传出去的吧?”
“就算没有那些传言,她也是死定了!耗尽前朝气运的倾国佳人,新帝必定要当妖物斩了,才能符合这千百年来史册相传的规律。”
“小高大人却是要拿着玉玺换了锦绣前程。一点也不顾念了一夜夫妻百日恩?也不怕世人风评相诟?”
“是!”,高维傲然地挺直了腰杆道:“莫说外间只道我是天子侍读,尽心竭力地带着个小白痴。就算知张妖妃曾与我有些瓜葛,也不过是我为护着前朝幼帝,不得不有所牺牲而已。”
“说得极好!倒让咱家想立时杀了你,也拿着这石头去换个景朝的大内总管当当!”
高维大方地把包裹往前一递,眯眼笑道:“公公倒是拿去好了。只不过若是景朝大军接收了建阳城,公公作为宫中旧人若侥幸得活,也多半会跟着小皇帝去了固年县又或是去给孝宗帝守了陵寝。”
冯公公暗自重重地地锉了下牙。
高维修长白皙的手掌倒又缩了回去。“唉……我这会儿才想起来,公公的身份从未在洛京宫中记过档。若是在北边遇到陈朝旧人倒是麻烦了。”。
冯公公与他的手下人武艺高强,但这会儿高维半点不怕他们。几十个高手就算个个能以一当百,也敌不过城外已成合围的景朝大军。累都会累死的。所以有着身份问题的这些阉人,应当也在想着自保之路。
“那倒是!不过据说小高大人与景朝燕王殿下旧日有隙,那一位可是中宫嫡子。”
“公公这话不假!所以维才更需要这块石头!”,高维把玉玺重新抱在了怀里。笑道:“可他毕竟只是嫡幼子。就算是身为嫡长的萧泽不也没当上皇帝?景帝的儿子多着呢!只要在下能避过死劫,想必将来自会有贵人相助。”
“是呀!景帝的儿子多着呢!”,冯公公非常有感触地沧桑一叹,接着又道:“高大人是自己人,咱家也明人不说暗话了。原本咱家想着带人即日离了建阳归隐江湖,但是总不忍看着旧人无着,不知可否安排几个侍从充作仆役在了高大人的身边?”
“你们是想要得了能洗白进洛京的身份,还有铺条未来能再往上搭的路子吧?”
“高大人拿着这么块贵重物什儿也得有些个保驾护卫的人手,不是吗?”
高维蹙眉想了一会儿。缓缓地点了点头。交易之事。做生不如做熟。与天香苑的这些人合作经年,高维自信还是能把握住他们的所求。借用着人手,先降些怀璧其罪的风险倒也使得。
冯公公如释重负地笑了。低声地提醒道:“小高大人最好不要抱着玉玺乱走。在景朝大军到来前,不如先由老奴寻处清静又安全的地方给您。”
“你的意思是劝我不要带着这东西归家?”。高维神色一凛,急问道:“小皇帝呢?能把小皇帝安排了与我一处吗?”
冯公公摇了摇头,轻声笑道:“方才您伴驾娘娘之时,老奴得信说是高相与几位顾命大臣正要召集城中兵马闯宫护驾搜印呢!那小傻子可不如这石头好藏。”
如果不是因为能拿皇帝钓住的高恭等人,有可能会趁着宫乱将他们这些外来宫人与张太妃一起尽数除了,冯公公也不会再与高维在此处作了交易。
“老匹夫!”,高维不觉戾色上脸,啐出了声,接着惊恐地吼道:“他们突然行动,是不是景朝军就要入城了?”
“是!”,冯公公的脸上现了一丝如猫戏鼠的笑,“就是小高大人你极不喜欢的那位燕王殿下!他突然夜间点兵行军,看架式是要全面封锁建阳城。”。
不设防的建阳城就是死撑着面子,但从外廷到内宫向着城四周撒出去的探子不少,时刻关注着投降的最好时机。黛螺山动静方起,山顶的一棵消息树就立时轰然而倒,向城中报了信。建阳城耗了巨大精力设立的信报系统很是好用,但是只因不是用来作战,而是用来投降,多少就有些让人啼笑皆非了。
高维呆若木鸡,俊脸如突然涂了一层白灰的石壁,尖声叫道:“怎么会这样!萧潭是主帅,建阳城不是已答复了景朝军要待主帅至,再行降礼!”
“许是他要争功吧?”,冯公公轻哂了一声,笑着安慰发慌的年轻人:“咱家也另安排了那些南召人离城,料想露点徐羽的踪迹,萧泓也会顾念着分点神。大人只管藏好,等了景军右营或是帅帐到了再出来就是。”
“也只能如此了!”,高维全无了方才抱着玉玺与冯公公讨价还价的志得气满,一副全然由着眼前的老宦官自去安排的架式。
此前建阳城中议着战事,几个老大臣定要等着萧潭前来受降的主张,高维极为赞同。他费尽心力地要把玉玺从张惜惜手中谋来,多半也是为了防着萧泓的报复,可是现下突然又与预料不同的情形,不免让他有些提心吊胆了。
隐约的喊杀声仿佛能穿透宫墙听见,双腿瑟抖的高维被冯公公挟带走过了一段夹道壁,接着又下到了七拐八弯的地道,最后爬上地面,被丢进了一个不知置身何处的小院。
再也听不到半点外边动静的黑夜,变得漫长而又孤寂。
高维低下头看了看被自个儿死死抱着的玉玺,再看看门外院里穿戴着青衣小帽仆从衣裳守着的侍卫们,心里一阵恍惚。
是自己先智取玉玺又展苏张之才说服收降了张太妃身边的冯立?还是从一开始就反被那些人算计着当了献宝的工具?这会儿,高维有些傻傻地分不清楚了。
从外锁着的木门掉开了锁,吱扭一声打开,一道身影踉踉跄跄地歪了进来。
高维猛地一惊,后背死死地贴上了冰冷的墙壁。
第327章 无奈之降
“是我!”
被人推进门的女人就着一盏残烛,眯眼打量下面色苍白的高维,接着捋了捋下鬓边散发,气定神闲,优雅地拎着裙角坐到了男人的身边。
也看清来人的高维,脸上毫不掩饰地浮起了浓重的厌色。
薛素纨没理他,自顾自地伏趴在了榻上,面伏在下,一动不动就象具已然死去多时的尸体。
过了半响儿,女人又突然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高维发了一串儿沙哑的笑声,“夫君!你现下是恨不得我死,但又不得不跟我绑在一块儿了!”
见高维不应,薛素纨地冲着窗外掠过的一道侍卫的影子俏皮地呶了下嘴,接着道:“刚才我应了冯立会在你身边继续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以防你归降景朝后立时就将他们卖了。”
景帝在洛京收拾天香苑的事,天下皆知。高维也曾想过,若得归景也索性将实为天香女的薛素纨就此弃掉,然后与从前的一切罪孽尽数切净了干系。
但被薛素纨揭了,他却不认,反倒冷笑道:“冯公公用着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简直是失策至极。我随时都能以不守妇道之名将你卖到青楼里去。”
“卖了我?!”,薛素纨颤抖了下发白的嘴唇,接着又抿嘴笑着娇声道:“夫君,您忘记了当年回到建阳,我可是朝廷嘉奖过的义妾呢!若不是江南士大夫有着不能以妾为妻的臭规矩,朝野之上可有不少人认为你应当将妾扶为正妻呢!”
高维低头不语,紧紧抱着手中包裹的指节瞬间紧绷地发白。
薛素纨说的是实情。
泰业十一年自夏口逃亡,高维是撇下亲生娘亲逃走的,若是就此隐姓埋名归避乡里也就算了。但若要不影响仕途,就得另有了说法。
所以,当年入建阳城前,高维就早早地病了。他昏迷不醒地躺在敞板车上,边上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