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我犹豫着,毕竟我是他的福晋,他留在这儿伺候着,我却跑出去睡大觉,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搁谁听了,也会觉得不像话吧。
“咳咳,奴婢一把老骨头没什么的,福晋是千金贵体,腹中还有了孩子,可别让孩子跟着一起熬着,若是福晋为了照顾奴婢而累坏了小皇孙,这罪名奴婢可担当不起。”
这话说得让我下不来台,总之一句话,一切为了孩子好。
“那……婉婷就告退了。”我推推胤裪,小声道,“有事儿叫我。”
“嗯。”听到他答了声,我才缓缓步出了苏麻喇姑的寝殿。
驾鹤西归
半夜,我躺在偏殿的雕花木床上,朦朦胧胧感到身边的床垫往下一陷,有个人躺了下去,我翻了个身,我睁开眼面对着他,躺下的人是胤裪不错,我开口问道,“玛玛怎么样了?”
“吵着你了。”他抬起手揉了揉有些泛红的双眼,声音中满是困意,“玛玛今儿个精神不错,较前几日好些了,你接着睡吧,我先眯一会儿。”
我往里挪了挪身子,把身上的薄被给他盖上,“你累了一天了,好好歇歇,明儿还要起呢,玛玛既然睡了,守夜的事儿交给宫女们去做吧。”
“嗯。”他答了声,就沉沉的闭上了眼,不就传来的平稳呼吸声让我知道他已经睡着了。
我睡了好长时间,这会儿倒清醒起来,躺着也是无事,便撑起半个身子,静静的注视着他的侧脸,尽管是睡着,他脸上还是难掩疲惫之色。
在这个皇宫里,就连母子之情都难免掺了一分功利在其中,他和苏麻喇姑这样亲厚的感情更是难能可贵,此刻,躺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阿哥,而只是一个在长辈病榻前殷殷尽孝的孩子,平凡人家的情感简单真挚,是那样的让我羡慕不已。他今天的表现所表现出来的种种,让我相信在亲情和权力之间,他是永远会选择亲情的那一个,而这样的男人,又是哪个渴望家庭温暖的女人所不青睐的呢?
清晨,一阵咚咚咚咚敲门的声音把我和胤裪吵醒,有人在外面焦急的喊着,“十二爷——福晋——”他警醒的一翻身便下了床,踉踉跄跄地跑过去,一开门便问,“是不是玛玛出了什么事?”
那小宫女刷的一下跪了下去,“回……回十二爷,苏……苏麻喇姑她……今儿晨起便血了。”
“便……血?”胤裪的脸刷一下就白了,几乎是用吼的问道,“去请太医了没有?”
“去请了。”小宫女被吓得浑身哆嗦着,“可……可是,苏麻喇姑她不准太医瞧……”
“怎么……玛玛还是这样?”他小声嘟囔着,接着回头向我喊了一句,“岚儿,你好生待着,我出去一趟。”话音未落,胤裪就已经冲出了偏殿,虽然听他那么说,我也不敢闲着,急急忙忙给自己穿戴整齐。
便血,尤其是在这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应该算是很严重的病了,但是,我有一点想不通,为什么苏麻喇姑不让太医给她看病呢?
当我赶到苏麻喇姑住的寝殿时,胤裪正坐在床边跟苏麻喇姑争辩着什么,可苏麻喇姑十分固执地闭着眼就是不理,一位上了年纪胡子花白的太医站在一旁,见我来了,恭恭敬敬的赶忙打了个千儿,“微臣给十二福晋请安。”
胤裪这才注意到我,眉目微嗔,“不是叫你好好待着,怎么自己跑出来。”
“我不放心玛玛。”我快步走过去同胤裪坐在一处,取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帕子给苏麻喇姑擦去额间因痛楚而沁出的冷汗,“我方才听宫女说玛玛不愿意太医诊治,这是为何?”
“唉,你不知道,玛玛就是这样,多少年了,即使病得再重,也不愿意吃药。”胤裪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玛玛得了风寒,在床上一躺就是半个月,我哭哑了嗓子,玛玛还是不吃药,硬是自己生生扛过来的。”
苏麻喇姑的目光变得虚无飘渺起来,思绪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想起了当初服侍孝庄皇后的日子,“咳咳,奴婢活的年头够久了,也该去地底下陪太皇太后了……”
我的眼圈立刻红了,带着哭腔撒娇道,“玛玛怎么能这么偏心?不要十二爷这个从小养大的曾孙了,也不要我肚子里的小玄孙了,玛玛的心里只有太皇太后……”
苏麻喇姑着急起来,“福晋,您有了孕怎能哭呢?这样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快别哭了。”
“那玛玛是答应婉婷让太医替您诊治啦?”我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太医,快来——”
“咳咳,福晋您别忙了,奴婢是不会喝的。不光是您,太皇太后、顺治爷、皇上、还有十二阿哥劝了我这大半辈子,奴婢也没服过软,活了这九十多年,这世上再好啊,也活够了,咳咳,您与十二阿哥还年轻呢,十二阿哥是奴婢看着长大的,他是个好孩子,您跟着他不会受苦的,看着您们活得好,奴婢就心满意足了,咳咳,和太皇太后分别了这些年,奴婢真是想她想得紧……”她说着说着就垂下泪来,流逝的岁月在脸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九十岁的高龄,这在“人生七十古来稀”的时代,真是难得的高寿。
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顿时心生一计,不疾不徐地走到那位候着的太医面前,故意大声说,“太医,您给我开点儿麝香吧,或者藏红花之类的,反正能堕胎的什么都行。”
太医闻言吓得一下子跪了下去,“福晋,这是谋害天家血脉啊,微臣、微臣——”
胤裪气冲冲的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婉婷,你这是做什么?”
我正好背对着苏麻喇姑,于是肆无忌惮的冲胤裪眨眨眼,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提醒他,“我这是激将法加上苦肉计。”然后又大声喊着,目的就是让苏麻喇姑听得真真儿的,“玛玛既然不心疼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如就让他别生到这世上,孩子可以再有,玛玛却只有一个,我用这个孩子的命来换玛玛的身体康泰,我觉得值了。”
我越说越悲壮,越说越煽情,手里拿着帕子一个劲儿地抹眼泪儿,连胤裪都被我感染的入了戏,“我就不信玛玛的心这么狠,小时候我把嗓子哭哑那回,玛玛都对我不理不睬,可今儿婉婷要拿孩子的命来劝您,难道您还是无动于衷吗?”
“你……你们……作孽啊!我真是……”看样子她对我们俩算是彻底没辙了,只颓然摆了摆手,“去……去把三阿哥和八阿哥一块儿找来吧,我有话对你们说。”
“好。”胤裪笑着吩咐太监们去传话,“苏麻喇姑方才说的话都听见了吗?快去吧!”
“嗻。”太监们应声出了门,大概等了有两柱香的时间,三阿哥胤祉和八阿哥胤禩都赶了来,和胤裪一起在苏麻喇姑的病榻前站成一排,苏麻喇姑由我在一旁搀着端坐在床上,郑重其事的和他们三个说,“老奴才我蒙皇上厚恩,惟在佛前效力,日祝皇上万万岁。今我便血,腹内攻痛难忍,尔等若发邸报急奏,则皇上必赐治病良方,尔等代奏我此言。”
原来苏麻喇姑最相信的还是康熙,认为只有康熙才能救她的病,三阿哥命人快马加鞭地赶去塞外传信儿,趁苏麻喇姑午睡时,胤裪把太医叫来叙说了她的病情,太医说这是老年人脾虚,内有什么火盛之症,还滔滔不绝了许多生涩的医学名词,不过我是一个字儿也没听懂,估计他们也是听得云里雾里,反正总之一句话,如果不快点儿治,是很危险的。
当他们出门的时候,我听到三阿哥对八阿哥说,“命内务府赶快准备后事吧!”胤裪在一旁蔫蔫的不说话,苏麻喇姑大限之期不远想必他内心里也是知道的,只是在感情上使得他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在我们尽了最大努力后,终究还是没有留住她的生命,康熙四十四年九月初七日,苏麻喇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结束了她那丰富多彩的一生,终年九十多岁。
苏麻喇姑出殡那一天,除了留五阿哥胤祺和十阿哥胤礻我在宫里照顾皇太后,十四阿哥胤祯留在紫禁城外,其余成年皇子都参加了出殡仪式。苏麻喇姑灵柩停入殡宫后,皇子们都各自回府了,唯独胤祹却提出要求说:“玛玛自幼将我养育,我并未能报答即如此矣,我愿住守数日,百日内供饭,三七诵经。”
按照惯例,为像苏麻喇姑这样仆人身份的人办丧事,没有皇子供饭、三七诵经的先例。三阿哥胤祉未敢擅自答应胤祹的要求,所以在九月初九日奏报苏麻喇姑病逝的奏折里也写进了胤祹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