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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五官痛苦的扭曲,眼里迸射出一道寒光,我立即停下时手上的动作,直觉告诉我,这孩子不好惹,将来没准就成了那个帮派的黑社会老大。
还没等他发怒,便听见一群忙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隐隐约约好像喊着什么“小姐”“小姐”的。我俩迅即对视一眼,难道还有哪位世家千金,流落到这蒙古大草原啦?
纳兰筠筱
不到一会功夫,一大群人呼啦啦的围了过来,穿的怪模怪样,像极了大宅门里的家丁,一个丫鬟样子打扮的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居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脚边,还止不住的磕头,把我吓了个半死。
她梨花带雨、声泪俱下:“小姐,您可吓死奴婢了,呜呜呜,都是奴婢不好,没有看好您。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说着竟开始打起自己巴掌来。我赶忙去阻止她,可这样,她反倒哭得更狠了:“小姐对奴婢这样好,可奴婢竟然贪睡,让您偷着跑了出去,还骑了老爷的马,如今伤成这样。奴婢该死。”
她这两句话说的我云里雾里,我家三代都是工人阶级,她居然叫我小姐,准是认错了人。
虽然我从电视上看到过,一些富豪家里的女儿,家里请的保姆啊什么的都叫她们小姐,可这家倒也怪了,雇了个小保姆不说,还自称“奴婢”,真是人性的摧残,这人得变态剥削到什么程度啊?
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冲我和蔼一笑,“小姐既然找到就好,老爷福晋都急坏了,您这随奴才回去吧。”
“奴婢”、“老爷”、“福晋”、“奴才”、这不是电视剧里清朝的称呼吗?怎么会?我转过头,用目光询问那个男孩,却猛然发现,他留的是清朝的“辫子头”!我低下头去看我的衣服,是什么时候换成了一套天蓝色的旗装。
难道,我竟然穿越了?
“你们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们?”似乎穿越的人都会装失忆吧,只一点我还是从宋璟媛嘴里听出来的,听说百试不爽。
“小姐,您……”老者的脸上布满了担忧,那个丫鬟一副恨不得以命抵过的样子。
一旁沉默良久的男孩,终于开口说话了,“她许是刚才从马上摔下来,伤到了头。”随即打了一个响亮的马哨,一匹黑马带着一匹白马不紧不慢的踱步过来。
老者立即上前,牵过白马的缰绳,向那男孩作了一揖,说道:“这是老爷的马,奴才替老爷和福晋谢过公子。”
男孩摆了摆手,说了句“我记下了”,潇洒的翻身上马,动作随连贯却还有些笨拙,接着他调转马头,策马扬鞭向夕阳西下的方向奔腾。
我情不自禁的叫住他,“喂!你叫什么名字?”
“吁——”他勒住缰绳,回身望着我,嘴角溢出一抹不羁的轻笑,“你不需要知道。”绝尘而去。
落日的余晖衬着他的背影,满目苍黄,更显得他孤独与冷傲。
“咳!”那老者不适时宜的地清嗓子,意在提醒我该打道回府了,原来我盯着他的背影失了神,竟忘了还有这么多人等着我回家。一圈家丁们都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可我却清晰地看到他们的肩膀轻微抖动,准是在笑,想必他们是以为他们的小姐春心萌动,那我岂不是成了恋童癖?
一个家丁走了过来,看那架势好像要把我抱回去,看他那瘦弱的样子,能抱动我吗?我禁不住上下打量他,他被我盯的有些发毛,干脆一把把我抱了起来。我这才惊讶的发现,我竟然变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他抱着我走了一会儿,就把我放进了一辆马车里,这是个四四方方的狭小空间,周围的帐幔上镶着一圈圈华丽的流苏,看样子这小姐的身份不低,以后过过养尊处优的生活,也算弥补我此行的精神损失了。我在现代苦学二十多年才混了个语文教师出来,还要看人眼色,这摔一下倒好,成了富二代。宋璟媛,回去我一定给你烧三柱高香。
马车颠簸的拐过一条条冗长的街道,终于停了下来,那老者掀开帘子,示意我出来,一个家丁弓着背蹲在马车边,哦对了,我在电视上看到过,这是要我踩着他的背下车,明明这么矮的距离,还要踩着“台阶”,这小姐可真娇贵!
不顾其他人的目瞪口呆,我直接跳了下来,环顾一周,那家丁们的下巴都快惊讶得掉下来了。少见多怪,我在心里冷哼了一句。抬头仰望面前器宇轩昂的门第,木雕鎏金的牌匾上刻着三个烫金大字:“纳兰府”。
大门轰的一下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位衣着华美的贵妇,我好奇的打量她,她带着繁重的头饰,两条黄色的流苏各自从一端垂下来,笑得花枝轻颤,却不失典雅庄重。两弯柳叶眉,一双杏核眼,白皙的皮肤在日光下更显晶莹剔透。我一时竟移不开眼了,好美的人!
“箐儿,你可回来了,快让二婶瞧瞧。”她一看到我,就急急地迎了上来,心疼的摸着我沾满尘污的脸,眼中有两汪清泉在涌动,好似随时会落下泪来。
听她絮絮叨叨了半天后,她终于吩咐下人把我带下去梳洗一番,那个刚才打自己巴掌的女孩将我领到了一个宽敞的房间,古人的房子果然是全木结构,这万一着了火,不就什么都剩不下了吗?
她的眼圈还是红的,显然又被这家的主人责骂过了,我小心翼翼的问她,“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她把头压得低低的,声音卑微怯懦,“奴婢……奴婢名叫汀兰。”
‘岸芷汀兰,郁郁青青’出自范仲淹的《岳阳楼记》,有意境。连起个丫鬟的名字都这么讲究,不愧是大户人家。
“那好,汀兰,有些事我忘记了,能请你告诉我吗?”
她居然一下子跪下了,“奴婢不敢,小姐尽管问便是。”封建等级思想害死人啊,跟她客气的讲话,她居然能吓成这样,看来这小姐以前的脾气不太好。
从她口中我断断续续的捋清了一些人物关系,这个身体的主人名叫纳兰筠筱,还有个小名箐儿,今年七岁,是纳兰明珠之长子——纳兰性德的小女儿,四年前纳兰性德病逝,其母为纳兰性德的侧室,纳兰筠筱就被她的二叔——纳兰揆叙接到自己家抚养。刚刚在门口见到的那名贵妇是纳兰揆叙的嫡妻耿氏。
由着汀兰给我梳洗打扮,说是一会儿要去给我所谓的二叔纳兰揆叙请安,我不禁望向铜镜中那个陌生的幼稚脸庞,竟是十分眉清目秀,宛若出水芙蓉,让我想到周敦颐的《爱莲说》中的“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沈家兄弟
闲庭信步的漫步在一条条长廊中,不时张望四周的景致,才真正发现这座府邸的宏大,亭台楼阁星罗棋布,奇珍异草争芳斗艳,迂回曲折潺潺流水,沁人心脾袅袅余香,宛若人间仙境。
来到前厅,从里面传出了说话声,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毕竟在古代女人的地位低下,行差踏错半步都有可能命丧黄泉,我还是谨守规矩才好,总不能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吧。
这时,一个丫鬟进来奉茶,见我站在门口,就俯身行了个礼,道了句:“小姐吉祥!”,正好惊动了里面的人,便从前厅里传来了一个雄浑的男声:“箐儿来了啊,进来吧!”我迈步进入前厅,只见主位上坐了一个三十上下的男人,眉眼间散发着掩不住的豪气,这大概就是纳兰揆叙了。
我正要行礼,忽闻另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既然有内眷在此,在下理当回避,就先行告退了。”我向声音的来源处张望,才发现纳兰揆叙的下首还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这个人的身份我就不得而知了。
“沈老爷勿要多礼,咱满人不在乎这个,不碍的。”我依稀的看到那男人的眉头轻蹙了一下,却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作罢。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两人都已无话,我站在他们中间只觉得头皮发麻,随即反应过来,“箐儿,见过二叔、沈老爷,二叔、沈老爷吉祥。”我的一句请安立刻打破了僵局,纳兰揆叙眉开眼笑的看着我,眼神中含了一丝感激,“你大病初愈,本不该叫你来,可多日未见到,总是放心不下,回去好好将养着,没事在园子里散散心总是好的。”
“谢二叔教诲,箐儿记住了,箐儿就不妨碍二叔与沈老爷谈话,先行告退了。”看着他点了点头,我就毕恭毕敬的退了出来。幸亏大学时宋婧媛老拉着我看些什么清宫戏,我本身又是学语文的,对这些咬文嚼字的说话方式还算勉强可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