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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妍双眸瞪得更大了,这个问题不是让她更难回答吗?
她原本只是想直接问一下他的态度是怎样?底限又是怎样?想让她打破谨贵妃与兰淑妃之间的僵持,那么是佯装受宠,弱弱无为还是目中无人一些?
可谁知楚翊竟更加直接,问出了她不知是正面回应还是避过的问话。正面怕君心难测,一个不小心便又惹怒了他,避过却又明显敷衍他所了解的一些情况。
“陈贵嫔本就不应在那个位置上,他的父亲近来擅离职守,是该给他一些警示才是,明日朕将参他的本子全找出来,治他一治。你日后再去寻个茬子找她说道,朕在此歇息,她定不敢在你跟前摆出什么架势,届时以你这张嘴巴将事情抹上一遍,只要皇宫传开,朕顺势降了她的品级移出清婉宫便可。”
阿妍没有想到,自己这边为难,他倒是帮她安排好了行事路线:“皇上是在帮兰淑妃扫去心结?”
楚翊听了,嗤笑一下:“你记住,兰淑妃你别怕她,朕才是你的后盾。”
“皇上刚才的样子有些……”
“有些什么?”
“兰淑妃可是身怀龙种,皇上似乎有些不在意的感觉。”阿妍本来应该小心一些,但是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她那孩子生不出来。”
楚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阿妍惊起了惊涛骇浪。
没错,这才是自己认识的冷血皇帝,不把性命当回事,包括那未出世的孩子,刚才说这话时的样子就如同清风扫落叶般随口张来。
阿妍有些无语起来,尽管她也想要兰淑妃好看,但是对肚子里的孩子她没有任何怨怪,想她一个普通旁人都对未出世的孩子感到惋惜,而他竟如此冷情。既然不许人生孩子,那还播什么种?
她这边兀自暗暗鄙夷,楚翊的淡凝如水的嗓音又灌入耳畔。
“你……应当在她手上吃过苦头?竟然还有妇人之仁。”
“当日在清婉宫,臣妾确是差点丧命,可那是因为进宫才遭此劫。”阿妍有些愤慨,也暗暗说出其实他才是罪魁祸首。
“她杀不了你。”
“怎么可能?”阿妍心中嗤之以鼻,当日春桃的匕首可是就差一丝丝便刺了进去,要不是上天怜悯,她岂能用几句话扭转了形势?运气是有,上天庇佑也是有的,可他嘴里说出来好似运筹帷幄、未卜先知似的。
楚翊没有回答,而是再次平躺了下去,然后拍了拍身侧位子:“躺好。”
阿妍不为所动,没有理会他。
“你若不老实躺下,朕这就点了你穴,让你自己躺老实一些。”
阿妍有些气恼,一双水眸毫无掩饰得凝了过去,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她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是让你躺着陪朕说话,说了不碰你就不碰你,朕对你……还没那心思。”
那你什么心思?没啥心思赖在芙蓉阁,没啥心思这边拉着自己扯家常?这是一个帝王做的事情吗?
莫名其妙的彤庭醒来,莫名其妙的黑衣人,莫名其妙得被你这狗皇帝耍着玩,更是莫名其妙得以为被楚渊这样出卖气伤了身子,现在更是莫名其妙得必须与这个罪魁祸首有得没得乱搅一通。变态,整个一个变态,扯得自己都要成不完全变态了。
阿妍兀自心里骂着,瞪大得双眸彰显了心中的怒意,却被楚翊的大掌一拉,倒在了他的身侧。
阿妍想要起身,楚翊一个手臂压了下来:“说话,别让朕的耳朵清净下来。”
阿妍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中的情绪,见楚翊在身边当真没有其它动作,便随口问出:“小七米行是皇上的……”
“终于忍不住问了?嗯,康王设了那里,那个掌柜原是朕的暗卫,后来被安排在那做了小厮,自从朕收了那里。可他不愿再入仕途,朕便将小七米行赐给了他,让他从商。那日你进了米行,那掌柜恐你是康王曾经遗漏在京中的棋子,便飞鸽传书禀报,也派人跟踪了你。”
“那皇上就这样……就这样……”
楚翊了然一笑:“就怎样?给你个家世背景?这些是朕的意思。”他一副你本就是杀头之罪,这样对你已是格外开恩的嘴脸。
“臣妾是说皇上竟然以康王之名书信,还惑君心……臣妾没那胆子。”
“这些都是仟翼做的,与朕无关,朕的意思他总能办得很好,至于个中详细,朕全然不管。但你如此在意康王书信,怕是并非结识那么简单吧?”楚翊似乎耐心回答,却也步步逼问着阿妍,令她有些无言以对。
心中懊恼当真是自己送入了虎窝,还不能发威,现在还必须当着病猫,想到这她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更郁闷得是,现在还和这个人并排挺尸躺在这,而且这不是最难受的。最最憋屈的是自己还要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嘴脸来应对他的不杀之恩,这还让不让人活啊?
阿妍避开他提到楚渊的话题,转而问出:“皇上故意这般对臣妾,是因为要平衡权势?”
“你既知晓朕的寓意,便当明白自己这后宫之中谁才能让你依附。”
“那谨贵妃……谨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皇上何必如此废周章。”
“她……她为朕吃了不少苦,朕不会亏待她的,但是皇后之位不能是她。”
“那皇上心中的皇后究竟是谁。”阿妍话音一落,本是微阖眼眸的楚翊睁开了眸子,掠向她的目光有着冷冽与几分愠怒。
“臣妾多嘴了。”
楚翊没有立刻回应,沉默了一下,他的嗓音才拂去片刻的死寂:“如今你身份不明,不肯向朕承认以前的事,朕也没有追究。只是你在这后宫做好你如鱼得水的宠妃,保住自己的安危,顾允庸还算牢靠,朕会委以重任。沈相与詹函朝中根基太稳却不是好事,连封个皇后朕都要左右顾忌,因此他们必削。”
阿妍屏息静听,没有错过他的一个字,他这是坦诚吗?不愿承认心底到底要封谁为后,对她的多嘴有些不悦,却还是将心中的话说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按理自己不是他玩弄的棋子吗?宠妃而已,谁人不可以?就算要让顾允庸上位,他冠上其他可信赖的女人就行,为何要选和他全无交集的自己?
此刻他的怪异与透出心声让阿妍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是因为自己长得像那个一样的女人吗?可他又一直提醒她让他别想起她,到底是什么女人,而他心中藏着不可触及又不能问及的皇后人选又是谁呢?
“别不说话,朕已说过多次了。”
“皇上,臣妾如果在后宫得罪她人,被人诬陷犯下大错,你……”
楚翊了然一笑:“你自是会成为后宫的风尖浪头,但你的脑袋是朕留在你脖子上的,朕要你活,你便死不了。”
“皇上并非一次想要臣妾脑袋吧!”
“可是你脑袋不是一直还在那?既然几次都留了下来,那么以后自然就让它继续留着,你只要记住,别信任何人,朕的话你必须信。”
“……”
“楚渊?不管你曾经如何结识,又有何交集,他不再与你有任何关系,你现在是朕的人,别辜负了朕,要不然朕会如何不是用嘴说的。”
阿妍不想再多言楚渊!只是两眼望着上方,想起他不让她闭嘴便随口说道:“皇上的厚爱,臣妾定然记在心中。”
“记在心里是最好,下一次朕不会再纵容你抗旨不尊了。”
“皇上有命臣妾定然遵守,但侍寝……皇上心中既然有心仪的女子,还有谨贵妃国色天香,皇上何必委身臣妾。”
“你想多了,日后即便你求着朕与你*帐暖,朕都懒得理会,你只是朕闲聊的一只鹦鹉而已。”
“……”
“朕说的抗旨不尊是说命你去煮汤面,你竟然让他人代之,胆子不小。”
“……”
***
天已破晓,窗外树枝摇曳鸟儿鸣唱
阿妍睁开朦胧睡眼,当忆起昨天不知被楚翊硬扯闲话到何时而不自知得睡了过去,那份残存的丝丝睡意完全驱散了。
她嗖得一下坐了起来,身上衣襟完好,轻轻吁了一口气后才翻身下榻。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来,阿妍知晓是紫烟或秋菊听闻她起身的动静了:“进来吧!”
紫烟与秋菊两人轻轻推开房门,行礼后便将呈着漱洗水的铜盆放下,再径自到床榻那方整理榻上凌乱的被褥。
阿妍正要抽下棉帕,见到她们两人对视的眼神有一些怪异,莫非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