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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赵国来说,这是个怎么都不亏的买卖,不管怎么样,至少也能把义渠占的那片地收入囊中。虽然地方不大,但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若真是如此,赵君当真能忍。”谷寒对赵国君主一直印象空泛,他在位这些年,赵国内忧外患,根本数不出什么功绩。
宋初一笑道,“这你倒是说对了,现任赵侯的忍功已经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况且,在邦交上,没有永远敌人更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赵侯的“忍”还不是一味软弱的忍让,他就像一条盘踞在草丛里的毒蛇,不管是一动不动还是退缩,都是为了最后那瞬间的攻击。
面对两国联手,形势危急啊!
宋初一手指轻轻敲着软榻边,心叹,若不是件事情很棘手,恐怕赢驷也不会改变主意让她来,“这回群狼虎视眈眈盯着离石这块肥肉呢!”
“派人快马传信给义渠首领,就说秦国主将马上到达河西。另传信离石守军,加紧防范魏国突袭。”宋初一道。
“嗨!”谷寒顿了一下,问道,“国尉,既然君上有意借机除义渠兵力,若义渠再要借道,是否答应?”
再借道?义渠首领已经知晓秦国意图,再借道恐怕就是要谋离石了!
宋初一换了个姿势,歪在榻上,懒懒道,“再看吧。”
这副作态,若非谷寒了解她,真要担忧此战有去无回了。
待谷寒退出去,宋初一连忙翻个身趴在榻上,呲牙咧嘴。那伤处正在愈合本就痒痒的不舒服,今日又动的太多,可能又损伤一点,此刻的感觉真是抓心挠肝!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只好投入想想战事。
这次赵与义渠开战,没有必要急着赶去救援。义渠人骁勇善战,兵力不多,但实力不弱,在以往与赵国的交锋中未尝败绩,这次失利主要是因为赵国几十年来头一次如此大规模开战,一时尚未反应过来而已。
秦国太早支援,自损兵力而保全义渠实力,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既然义渠还能抗得住,就让他们先扛着!然义渠不能不救,否则逼急跳墙就不好了,但也不能全救,离石要塞更不能丢……
还得仔细周密谋划一番才行!
宋初一想着想着,便忽略了身体上感受,开始在心里仔细盘算应对之策。
宋初一马车先行,从官道直奔栎阳。
宋初一心里很清楚,这一战难以求胜,只要守得离石要塞安全无虞就已经是万幸了。这么凶险的一仗,赢驷居然派年轻的赵倚楼前来应对!她不得不佩服他的魄力。
第285章 瞎起什么哄
列国之间从没有太平过,几乎每隔几日就有战事。然而,这次却是中原五年来最大规模的战争,七雄国全部没能撇清干系,牵一发而动全身,随时可能爆发一场灭国之战。
公孙衍以一人之力,撼动了列国局势。
……
次日傍晚,宋初一抵达栎阳城外便立即下令大军出发,赶赴离石。
栎阳,作为秦国曾经的都城,却十分破败。萧索零落的房屋沐浴在夕阳里,如同垂垂老者,不见丝毫生机与活力,来往行人也不似咸阳那般步履匆匆,整座城池只能从大的格局上隐约窥见都城应有的大气。
宋初一在栎阳府落脚,将将坐下,前方战事消息便传来。
义渠十五万大军在赵军全力攻杀下,五日之间还余九万死守住最后一个城池,并传信到离石,要求借道退回河西。
宋初一立即提笔写下一封信交给谷寒,“将此信秘密送给河东义渠将领,就说让他们再全力支撑三日,秦军主将一到,立即调动河西十五万守军,助他们夺回失地!”
“嗨!”
谷寒领命出去,谷京小声问道,“国尉,真打算营救义渠?”
宋初一不可置否的一笑。
谷京不懂她的意思,兀自嘟囔道,“左丞相说,义渠就是我大秦后院里的恶婆娘,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咱们可不能救。”
“这说法新鲜有趣!”宋初一端了杯水,含笑抿了一口。
“那可不。左丞相可有学问了。”谷京衣服与有荣焉的模样,末了又补充一句,“跟国尉一样有学问。”
宋初一哈哈笑出声儿,她不想回答谷京方才问的那个问题。正准备转移话题,没想到人家自己先把话题扯歪了。
谷京以为她是高兴,于是也跟着笑的很是畅快。
说完正事。宋初一服药之后去卧榻补眠。
外面夕阳渐渐褪色,暮色朦胧。
次日一早,宋初一简单洗漱之后便带黑卫继续赶路。
一路上都是紧张的前线战况,义渠那边被宋初一暂时稳住,勉力抗撑了三天,九万人一下子只剩五万,宋初一一拖再拖。义渠首领开始按捺不住了,三番五次的要求借道离石,均被秦国守军以“主将未至,不能擅自做主”为由给拒绝了。
守军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守住要塞,主将都是现成的。战事紧急,哪有再另派主将的道理?义渠首领终于愤怒,立即发兵攻打咸阳,准备学一回孙膑的“围魏救赵”之计。
宋初一并未太在意这个消息,赵倚楼这次出战,号称带了十五万兵力,其实只有五万人,咸阳守城兵力不弱,又有君主和大将军坐镇。当真要是给义渠逼到死路她才会觉得奇怪。引起她注意的是,楚国对于合纵之事态度暧昧,既不表态,也没有严词拒绝,而张仪几乎与她同时离开咸阳城,前去会见齐、楚丞相。
楚国刚刚因为合纵之事与魏国闹僵。楚王以为自己被耍了,正在气头上,魏国丞相田需下台,顶上一个公孙衍,又搞什么合纵!楚王一听头都大了,他一腔怒气还未发泄,谁谈结盟跟谁急!楚王本回绝,但观这次阵仗闹的挺大,似乎真格的要瓜分秦国,他生怕落了人后,朝中大臣又众说纷纭,他听着头疼脑涨,索性就让令尹(官职名,同丞相)全权处置。
公孙衍为了挤掉田需而从楚国下手,到头来弄丢了合纵计划里的一个重要角色,实在遗憾。
而那日张仪比宋初一还早半个时辰离开咸阳。他的连横之策,主要是亲楚、齐。三大强国联手,像渔网一样兜住,从南向北,依次灭魏、韩、赵、燕。
张仪早在公孙衍还在秦国时便已经开始行动,只是一直脱不开身亲自前往楚、齐。原来是强强联手,更容易说服两国国君,而如今秦国受难,那两国基本都是本着隔岸观火的心态,想拖他们下水,必须理由足够充分才行。
这一回,张仪秘密出行,直接穿过楚国,先到齐国去会见齐国丞相邹忌。
想到齐、楚两国丞相,宋初一就替张仪感叹。
这二人为相,都是忠奸难辨,说他们奸恶吧,他们又极有才华,并为效忠的国家尽心尽力的谋划,若说忠良,他们又敛财、残害对自己地位有威胁的人……齐相邹忌,年轻时形貌瑰丽,身材修长,是齐国有名的美男子,除去形貌不论,此人颇具政治才能,但嫉贤妒能,整治人的手段也十分高超,当初张仪去齐国时威胁到他的地位,没少受他的打压。而楚国令尹昭阳,更是险些将张仪害死……
张仪今日看似风光,但在此之前,他几乎每到一国就遭受打压,过的十分潦倒。
宋初一前世亦是如此,甚至到最后也没有像张仪一样位极人臣,因此心里对于这样的过往颇有感触,“可怜我大哥。”
当了秦国丞相也不能在曾经的敌人面前扬眉吐气。毕竟是有所求,不能卑躬屈膝,但也不能端着架子,想要做到不卑不亢,这个度很难拿捏。
车窗外烈日炎炎,四周草木繁茂,被蒸出腾腾青涩的水汽,空气里弥漫了潮热的青草味道。即使马车正停在树荫下休息,也丝毫感觉不到凉爽,外面一样闷热,宋初一下车松了松筋骨,便又返回车上准备小憩片刻。
“先生,前方是赵将军所领的军队。”谷京在车外道。
大军比宋初一后出发,但因着她身上负伤,不能骑马,速度自然比不上急行军,让他们赶超在前也是正常。更何况赵倚楼在野外生存的本领很强,知道在炎热的夏季怎样在保存体力的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