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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通眼睛被鲜血蒙住,微一迟缓右腿登时被人用钢管狠狠的抽了一下,半跪在地,右手刀划出一道半圆弧,将围拢过来的两人小腿齐膝截断,两个小弟惨叫着扑倒在地,拼命的挣扎,嘶喊。另一个青帮打手踩着桌子,高高跃起,一个力劈华山,当头剁了下来。
陆通难以移动,只得用一个前滚翻避开,这一滚,又露出了空挡,受伤的左臂在被人重击,一把厚刃砍刀,刀锋大力卡进了他的肩胛骨之内,骨头被锋利的刀口切碎,裂为两截。那人用力想要把刀拔出来,一连用了两次力,都没能得逞。
陆通冷笑一声,身子向前一挺,那柄刀的刀锋顺着骨头透出了后背。
那人自己的刀插入陆通体内,脸上反而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听着刀锋顺着骨头翻动的咔嚓之声,那人忍不住吐了出来。陆通一脚把他踹飞出去,再也撑不住身体强烈的刺痛,身子一晃,跪倒在地,仰天大笑。这笑声凄厉之极,隐隐中带着一股子英雄末路的凄凉与哭腔,震得人耳膜隐隐发痛。
“去死吧!”路松对陆通大有好感,引为知己,但这生死相搏之际,却不敢起了惺惺相惜之心,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全力以赴的刺出一刀,将陆通被钢刀插透的肩骨硬生生剁了下来。
一大块骨头,里面还插着一截明晃晃寒气逼人的刀刃,啪的一声掉落在地,青帮的小弟们都看得呆了,好几个蹲下身大声呕吐起来。甚至有一个作呕的小弟,实在无法忍受,竟大喊一声,逃出了赌坊。
陆通生不如死,痛不欲生,险险昏死过去,他奋力咬了一下嘴唇,直将下唇咬得鲜血淋漓,烂作一团,才又打起一点精神,颤颤巍巍的站直身子,苦笑道:“路松,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刀砍将下去,挡在身前的一个青帮小弟措手不及,被他一刀剁在咽喉上,当场倒地身死。
路松也知道这时生死相争,片刻定存亡,再不留手,右手连连甩出盘旋着劲风呼啸的扑克牌。陆通边往前冲,边舞动着右手的砍刀,将迎面打来的一张张扑克牌击飞。但路松的手法极其巧妙,他根本判断不清扑克牌打来的方位,磕飞了几十张,仍有六七张硬硬的**了身体里,比被刀砍一下舒服不到哪里去。
路松用这一手,目的就是最大限度的消减陆通的战力,然后以逸待劳,全力一击,一击之下,将敌人击毙。
这一局,赌的是生死!
陆通惨然一笑,对身上的扑克牌毫不在意,将拦在面前大呼小叫挥舞着砍刀和钢管的小弟大砍大杀,他自己的身体上,也被砍出了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刀痕。
他的体力早已经耗尽,完全只考了一股子拼劲在支撑着挥舞砍刀的手臂。
不能停下,在这一局的胜负开盘之前,绝对不能停下!
他不停的挥刀,不断有人或死或伤的倒在他的面前。他也不知道自己倒地砍了多少人,出来混,有今天,没明天,谁也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拥有下一秒。所以,每一刻,都应该把生命的漏*点释放一空,任凭心的指引去洒出膨胀的热血!
“路松,决一死战吧!”不知过了多久,陆通面前只剩下路松一人,青帮的小弟被他玩命的打法吓怕了,全都远远的围着,虚张声势,再没一人冲上去力拼高低。
“老子和你换了这条命!”路松单手握刀,暴吼一声,跳起身来,冲着陆通全力冲了上去。陆通也深吸了一口气,向着面部狰狞的路松扑去。
好似是两颗光芒夺目璀璨惊艳的流星,在夜空中相逢,激撞在一起,光华四溢,鲜横流!
两人的刀自傲虚空之中碰撞在一起,激出无数火花,继而,两道人影交叉擦身而过。
路松扔掉了手里的刀,捂着脖子,嘿嘿笑道:“很好,好快的刀!”他连声冷笑,那些青帮小弟兀自惊疑不定,路松惨叫一声,仰着头,向后便倒。
陆通捂着胸前源源不断冒出的鲜血,干笑两声,大步走向看得呆住了的孙霸山,火拼,孙霸山从小到大见得多了,自己参与的也不少,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场惨烈无比的对决,还没有开打的时候,两人便各自切断了自己一条手臂,仅仅为了保持一个虚无缥缈说了等于放屁的赌品。
据说,某公安局长和道上的朋友打牌赌钱,只准别人输,不准赢,打牌都这么无耻没有赌品,简直连他要追捕的黑社会与罪犯还要垃圾。
有趣的是,这样的垃圾往往仕途亨通,位高权重,统治着许许多多的正常人,然后将正常人全部塑造成为垃圾!
现在陆通正在向他逼近,一步一步,他吓得连连后退,青帮少主不可一世的气概,全都丢在了九霄云外,连话都说不出一句来。
“交出李纯纯!”疲惫的陆通连站都站不稳,但他仍然强行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脑子里不禁浮现出少年时学武的情形,还有和林小渣初次相遇时的场景,这一生,就要终止了,能够热血沸腾的战死,了无遗憾,够本了!
孙霸山抖了半天,才对那些远远躲开的小弟吼道:“还不快带李纯纯出来!”
那些小弟惊恐的看着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切,早就腿软了,听到这句话,就好像听了圣旨一样,连忙跑到里面带出来奄奄一息的李纯纯。
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李纯纯,满脸都是血污,身体软的无法站立,她用手指擦了擦被鲜血覆盖了的眼皮,看到了同样羸弱的陆通,苦笑道:“陆大哥,你来了。”
“我来救你。”陆通缓缓走上前,牵起李纯纯的手,反手一刀,正劈在孙霸山的脖子上,好大头颅,滚落在地,染了灰尘,谁也看不出,这颗头颅曾经在偌大的上海滩八面威风,惹是生非。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出了悦来赌坊,那些小弟都吓破了胆,明知道眼前的人不堪一击,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截,眼睁睁看着两人走出了大门,一个个全都委顿在地,面面相觑,大口喘着粗气,有的人甚至哭了起来。
陆通感受到刺眼的阳光,在阳光的尽头,一行人快速的向赌坊奔来。
陆通叹了口气,淡淡地说:“纯纯,这恐怕是,我们最后一次感受阳光的温暖了。”
“我罪孽深重,早就该死,陆大哥你何苦为了我,赔上了自己的性命。”李纯纯有些愧疚的望着他,眼泪滚落出眼眶,打在泥土之中,消失不见。
“一起来,一起走,别的人我找不到,只知道你在青帮手里,双鹰盟的人,永不放弃任何一个同伴!”陆通说完,勉力站直了身子,道:“可惜我最终还是救不了你。”
“能够战斗而死,我已经很开心了。”李纯纯眼中杀气毕露:“谢谢你,陆哥。”
“那就,”陆通用仅存的独臂举起砍刀,嘶哑的声音豪迈的说道:“那就最后一次战斗,杀一个,赚一个,老子早就够本了!”
“我还不够!”李纯纯松动了一下被拷打的麻木了的筋骨,狞笑道:“我还要再拉十个八个陪我一起下地狱!”
以张硕为首的五十余人飞快的赶到赌坊前,看着眼前两个一碰就倒,伤痕累累的人,张硕的眸子里闪现出一抹担忧:“孙霸山和路松呢?”
“被我宰了。”陆通平平淡淡的说道,好像在说今天晚上再吃什么一样自然,可这话落在张硕的耳朵里,无异于响起了一个晴天霹雳。
八大金刚又死了一个!牛头金刚,赌神金刚,虽然排名都比较靠后,在上海滩的黑道里,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仅仅比风帮的十三太保差了一点,没想到数日之内,连丧两人,岂容他不心痛惊恐。
更严重的是,孙天鹰最疼爱的长子孙霸山也死了,老头子会发疯到什么程度,谁也无法预料。张硕分明记得,七年前孙天鹰的一个**在马路上出车祸被撞死,孙天鹰第二天便杀光了肇事者的全家。这一次,死的可是他最最疼爱的长子!
“你们这帮兔崽子,是唯恐天下不乱啊。”张硕阴沉着脸,巨大的身躯缓慢的向着两人移动:“是不是上小学的时候,你们语文老师没教给你死字怎么写?”
“这个字我送给你!”陆通咆哮一声,一刀劈了上去。
陆通巅峰状态下,也不是张硕的对手,何况现在这种状态,他的攻击已被张硕彻底无视,一个侧踢,便将他撂倒在地。
“不好意思,我送你归西!”张硕的名牌皮鞋,像是一艘小船一样,重重的踏在陆通的脸上。这一脚的力道,浑若一块上千斤的石头砸下去,登时将陆通一张脸的骨头尽数踩碎。陆通尖叫一声,右腿横扫,将张硕绊倒,捂着脸满地打滚,连声的惨叫。
“一个人打的战争,注定要一败涂地!”张硕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关节,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