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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觞笑道:“来看看你的伤好了没有,是不是还在生气。”
玲珑挖了他一眼:“别再跟我提那件事!”
水流觞对她的态度也不以为意,笑道:“为了向你赔罪,我今天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哈?”玲珑微怔,一边灵巧地将一头长发编成麻花辫,一边义正言辞地道,“我才没兴趣!跟着你准没好事!再说我很忙!”
水流觞敛起笑,霸道的话偏用平静的语调说出来:“不想去也得去。”
玲珑抬头瞪着他,她怎么忽然觉得他那么欠扁!
旁边缩在角落里的豆荚也忍不住对着天棚翻了个白眼。
就在这时,豆沙忽然跑进来,笑道:
“姑娘,小豪少爷带着他的同窗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玲珑回答,然后望向水流觞,歪了歪头,那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水流觞却只是扬了扬眉,装看不懂。
玲珑狠瞪了他一眼,这时,敏豪已经大步进来。身后跟着四个和他年龄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其中一个是霍掌柜的儿子霍真,剩下的三个,看穿着家境都一般。
敏豪刚进来时,最先看见的是水流觞,诧异地问:“姐,他是谁啊?”
玲珑看都没看一眼。就轻描淡写地回答:“不认识。”
顿时惹来一记眼刀。
她不在意可不代表别人没感觉,有几个小的,已经被水流觞的气场冻得抖了一下。敏豪走到玲珑面前,笑道:“姐,这就是我的那几个同窗。这是我姐。”
他向他的同窗们介绍道,几个人立刻排成一排,对着玲珑作揖,道:“陈姑娘好!”
玲珑起身还了个礼,敏豪笑道:
“姐,我们今天就要走了。先去海湾省。”
玲珑点头:“盘缠都带好了吗?”
“带好了,是爹给的。”
“这是紧急联系地的地址。我知道你们其实是想往南边走。要是出了什么事,就去那儿找人,他们会帮你的。”玲珑交给他一张纸,上头是她在各省的酒坊地址。“你也不小了,别的我也不嘱咐你,当心安全。还有,江南烟花之地甚多,你可别给我去逛窑子。听见了吗?”
敏豪的脸窘得通红,小声答:“知道了。”
水流觞嘴角一抽,还没出嫁的姐姐居然嘱咐弟弟别去逛窑子。她就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事实证明,玲珑从来不觉得不好意思,她认为有必要给这帮青头小子们普及一下常识:“知道就好。窑子里传染病众多,还焚了合欢香,所以进都不要进,进去了就出不来了。而且我告诉你,在青楼过上一夜,费用最少几千两,最贵上万两,要是不想给青楼洗碗抵债,就少点好奇心,别进那些不该进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你去过?”水流觞忽然插嘴问。
“关你什么事!”玲珑白了他一眼,接着对敏豪说,“还有,出门了我也拦不住你喝酒,但别贪杯,贪杯误事,做人要有自控能力。另外,一路上注意点茶啊水啊,有很多小偷骗子都会给人下蒙汗药。哪地方有山贼什么的,最好也提前打听好避开走。总之,出门在外,警醒着点不是坏事。”
敏豪重重地点头:“我知道了!姐,你放心吧!”
玲珑点头,还是有些担心地问:“你真会骑马了?”
“真会了,跟霍老板学了一年呢。”因为赵宣进京,没法教敏豪骑马,敏豪发现霍老板居然会骑马,就拜了师父。
“那就好。去吧,凡事别逞强。”
“知道了。”敏豪笑答。
一行人便告辞了,玲珑直接将他们送到大门外,看着他们伶俐地上马,逐渐远去。
她转身,回头,眼前却白影一闪,差点撞上一堵肉墙,惊得她倒退了两步,尖叫:“你干吗!”
“陪我出去走走。”水流觞大大方方地说,走到门前的老槐树边,解下一匹黑马,拉到她身旁,跃上去,将手伸给她。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潇洒、帅气,却让玲珑嘴角直抽抽,他这究竟算是霸道呢,还是脑子被驴啃了?
“干吗?”她死瞪着他伸来的手。
“上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凭什么?我干吗要跟你出去?难道你不知道男女不能单独出去吗?还是说其实你对我图谋不轨!”玲珑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激怒了,她又不是他的小跟班,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气急败坏地叫道。
哪知,水流觞闻言,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悠悠地吐出一句:“你们家没有镜子吗?”
玲珑呆了一呆,忽然意识到,他这是在侮辱她的容貌!
她怒火中烧地刚要发作,忽然,他伶俐地探下身子,在她的腰身上一捞,瞬间将她捞到马背上,缰绳一甩,马就跑远了。
玲珑只觉得耳边呼呼生风,回过头狠狠地瞪着他:“你居然强行绑架我!”
水流觞看着她,淡然地想了想,认真地对她道:“你要是不这么说,我还想不到。如果你再不老实点,我就把你卖掉!”
居然恐吓她!
玲珑气急,五指成爪抓在他的腰上,狠狠一拧。然而他的肉却像铁一样,根本拧不动。她愤怒地瞪着他,喘着粗气。
水流觞却仿佛异常开心,低低的笑声从他的喉咙里传来,十分悦耳。玲珑望着他那随着笑声而震动的喉结,忽然心头一跳,产生了一种很古怪,类似于窒息的错觉。
☆、第九十五章 倒霉的泛舟之旅
玲珑觉得今天是她最倒霉的一天,上午刚掉进坑里被花倾城那个混球嘲笑,下午就被困在河中间的小船上,看水流觞那个白痴钓鱼。
NND!她最烦钓鱼了好不好!
这条河是京城郊外的扁担河,因为河的形状如同扁担,因此得名。它是淮萨河的最终入海口,京城的护城河和牡丹湖都是从这条河里引水建成的。
此时的天比刚刚更阴,云层很厚,遮住了明媚的阳光,让下方本就浑浊的河水显得阴森森的。两岸怪石嶙峋,靠近河畔的水里长了一些茂密的芦苇。
他们乘坐的是一艘极小的船,有点像乌篷船,但比乌篷船稍大。有一个木头结构的棚子,大小也就能呆三四个人,一米八的男人站在里头都得弯着腰。棚子里只有一张窄榻、一对桌椅和一个烹茶煮酒的小泥炉。
连船夫都没有。船是被水流觞划到河中央的,此刻他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兴致勃勃地拿着一根竹竿,在那儿钓鱼。
玲珑坐在他旁边的小板凳上,第一百次叹气。水流觞终于回过头,笑容里总有点恶作剧得逞的意味:“你干吗苦着一张脸?等我钓了鱼,咱们烤鱼吃!”
“水这么浑,有鱼吗?”玲珑无趣地问。
“难道你没听过‘水清则无鱼’吗?”水流觞用一副“你是白痴啊?”的语气反问。
玲珑瞪了他一眼:“那你会钓鱼吗?”
“当然会。西北大营后头就有条小河。我闲了,经常去那儿钓鱼。”
玲珑扁扁嘴,环顾了下四周:“这船哪儿来的?”
“我的。”
“你就不能弄个大点的船?”
“你不觉得小船比大船雅致?”
“不觉得,我只知道大船比小船结实。”
“没欣赏水平!”
玲珑瞪了他一眼。水流觞笑盈盈地问:“你弟弟要去南边?”
“嗯。他说要出去游学一年,再回来考试。我想想也好,早点出去闯一闯,能多增加点阅历。”
“他已经进学了?”
“他都十三了。当然进学了!”
“参加乡试了吗?”
“明年回来参加。”
水流觞默然地点点头,顿了顿,笑道:“你们姐弟关系挺不错的。”
“你也有个姐姐吧?”
“是啊。”水流觞的唇角溢出一丝温柔的笑,“我进军营之前,我姐姐比你还啰嗦。”
“你这次是打算久留京城,不再回军营了?”
“不是。这次是战事已停,姐姐又要大婚了,所以我才回来的。等姐姐的婚事结束,我就得回去了。”
玲珑点点头,顿了顿。问:“听说你也要选妃了?”
水流觞的手颤了颤,有点尴尬地笑道:“你知道的还真多。”
“是凤谣说的。她说你打算娶云梦甜。”
“怎么,你不喜欢我娶她?”水流觞挑眉,吟吟笑问。
“你娶谁关我什么事啊!”玲珑努力地将心中的那点不悦压制下去,淡淡地说。
水流觞笑了笑。停了一会儿,毫不避讳地道:“我现在必须要拉拢自己的势力,才能保证自己活下去。”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玲珑听在耳朵里,心却有些沉重。沉默了一阵,突然疑惑地问:“云丞相不是你舅舅吗?为什么还要拉拢?难道他会放弃你这个亲外甥,改为帮助别人?”
水流觞的嘴唇抿了抿。冷笑:
“舅舅又怎样?连娘都不在了。况且,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