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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抚额,她不是才一岁吗,怎么会反应这么快,还小胸脯挺着,大有与她据理力争的架势。
糯米和她重名本来就很麻烦,再用她的名字作为封号,恐怕大臣们也不会同意。毕竟这是个连父母的名讳都不能明着念的年代,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公主用母亲的名字作封号,虽然这也是她的名字。
母女俩正大眼瞪小眼,争执不下,豆萁从外边走进来。
因为豆荚已婚,侍棋又被水流觞委了职务,玲珑便将她留在幽王府打理王府。此次跟她进宫的只有豆萁、豆浆和丹心。豆萁和豆浆已经定给了弄画和魅一,玲珑打算留她们两年,等调教出新人再放出去成亲。
“王妃,豆荚送来消息,说明侧妃今天上午出府去东大街买东西至今未归,派人去东大街找,结果发现十个暗卫和一个马车夫全死在了一条死巷里,明侧妃踪影全无。”
玲珑瞪圆了眼睛,霍地站起身:“什么?”
“怎么了?”水流觞面沉如水地进门,听见她的惊呼,快走了两步近前,担忧地问。
“乌雅明珠早上去买东西,人失踪了,王府的人发现跟着她的十个暗卫和一个车夫全死在了一条死巷里。”
水流觞眼眸一缩,面色比刚刚更加阴沉,恍若星月无痕的黑夜,正在酝酿着暴风席卷而来的前兆。他思忖了片刻,忽然转身,一言不发地走出去。
“娘娘……”豆萁忧心忡忡。
玲珑没言语,手一挥让她退出去,坐回椅子,陷入忐忑不安中。
水流觞召来了还在寻找乌雅明珠的侍棋,一番问话之后,除了知道乌雅明珠被人掳走了,别无线索。
他本就因为水流苏称帝的事心烦意乱,现在又出了乌雅明珠这档子事,一旦人找不回来,夜郎国势必会蹦出来再添乱子。
从前没有内忧,夜郎国没有胜算。可现在他刚刚登基,立足尚未稳定,又有水流苏那个不要命的非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若认真打起来,只会内忧外患两败俱伤。
他坐了一会儿,烦躁地翻开桌上的奏折。心里咯噔一声,他竟然在奏折里看见一封信。很普通的信纸,却在他心里掀起惊涛巨*。寥寥数语,他很快便读完了,雷霆之怒凝聚成实质造成御书房内的低气压。他将信纸捏了个粉碎,咬紧后槽牙,一字一顿地道:
“水流苏——”
第二百七十章 最后的决战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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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最后的决战(上)
无星无月的黑夜,凤仪宫内分外安宁。湿热的风从窗外吹进来,摇曳起红檀木凤床两侧悬挂着的银红纱。
水流觞带着一身水气,疲倦地躺在玲珑身旁,默了半晌沉声道:“水流苏在山南省佣兵自立为帝,我必须御驾亲征。”
玲珑的心咯噔一声,双手交握在锦被外,眉头皱紧:
“为什么要亲自去?皇帝御驾亲征会引起很大的风波,大臣们也不会同意的。”
“水流苏绑了乌雅明珠,要和我在山南省决一死战。”水流觞头疼又心烦地道,“一旦乌雅明珠被挟持的消息传到夜郎国,西北那边肯定会局势动荡。当年夜郎国被迫退兵,一直贼心不死。”
“就算你真的去了,又怎么能保证水流苏不会狠下心杀了乌雅明珠,以造成两国局势紧张?”
“我没有选择。我们都低估了水流苏,以为那次的宫变给了他一记重创,让他无法再兴风作浪。其实他是狡兔三窟,后路无数。山南省曾是他作为贤王时的封地,是他的地盘,若不想办法杀了他以绝后患,他甚至可能动摇国本。能将威胁信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御书房,我如果不答应亲自前往做个了断,下一次他还会用糯米,用团子来威胁我。”
他冷凝着声音,一字一句地将情势分析给她。玲珑越听越心惊,涉及到她孩子的安危,她怎敢大意。
水流苏的确是个祸患,而且是个疯子。她隐隐感觉到,他之所以挑衅水流觞,完全是带着强烈的怨气想和他一决生死。这不是天下之争,而是兄弟之争。
换句话说,是嫉妒者和被嫉妒者的一场私人决战。
“山南省是水流国的要塞,东西方的分界线,往西边走,靠山临海,易守难攻,很危险。”
玲珑当年去过山南省,可并未往西走,而是绕了远路前往金陵,因为那条路实在是太难走。
也正因为难走,蜀州附近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占领了山南省很容易就能将水流国分成两部分,阻塞了西行的道路后,要占领一半的水流国绝不是痴心妄想。
不得不说,水流苏很会利用天时地利人和。
正如水流觞所说,山南是水流苏的封地,以他的野心勃勃,说山南省是他的地盘不为过。水流觞去了山南省,简直就是羊入虎口,若两边一封关门对打,水流觞绝对会变成大瓮里的那只鳖。
这么浅显的道理水流觞自然明白。即使经过万全的考虑,他也知道此行凶险重重。山南省不仅地势险峻,它还是炮兵衙门和水师衙门的所在地。
可是他的确没有选择,本以为水流苏是夹着尾巴逃跑的丧家犬,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就发生了大逆转。
缄默了良久,他轻拍她的手,安慰道:
“放心吧,我去去就回来,别担心。”
“嗯。”玲珑勉强微笑。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然她也不可能叫他不要去,只能将这份忐忑咽回肚子里,绝不能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他,让他更加为难。
山南省。
虽然被封王的皇子们在新帝即位之前不可以离京,但封地仍会按照诸王们在封地居住时的规格建设。地处南侧的这座朴实无华的贤王府是以前就建好的,后来随着太子被废一度被废弃,到现在又恢复了原貌,仿佛尘世间的一粒沙,简单,朴素,毫不起眼。
山南省并不算富裕,但却因为地形优势成了兵家要塞。水流苏当初之所以能获得这块封地,完全是靠墨翟和墨莲频频给皇上施压,皇上迫于墨家的势力,最后不得不将这块封地给他。
每每想到这里,水流苏就觉得可笑。当年水流觞获得的那块封地不仅同样是兵家要地,更是比山南省不知道富裕了多少倍。而且皇上当年将那块封地赏给水流觞时,满脸的骄傲欣慰,完全是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得意之态。
这就是受宠和不受宠的区别。他冷笑。
菱花窗外,东风飘飘,梅雨潇潇,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姹紫嫣红的芍药花被无情的风雨吹打,蕊瓣零落,遍地狼藉。
水流苏身穿绣着五爪金龙的绛纱袍,有气无力地趴在窗前,双眼没有焦距地望着窗外萧索的风景。乌黑柔顺的青丝不绾不束,服帖地披垂下来,几缕凄凉的白发隐在其中,清冷薄凉恍若暗夜里的月华。
方桌上,一碗黑漆漆的药散发出苦涩的味道。他忽然按住胸口,不适地咳嗽了一阵。每一次咳嗽都会扯动胸前的旧伤,让他在剧痛之下浓眉紧蹙。
这一刻的他,不再是君子如玉,竟有几分捧心西子的味道。只是那双森黑如井的眼眸,没有一丝光亮,恍若被抽取了灵魂的木偶,被某一种执念驱使,只等着完成宿命后便走向死亡。
自从在京城重伤过后,他的身体就一直不好,每次阴雨天伤口都会隐隐作痛,更别说时常会感觉疲惫,甚至受了一点凉都会发烧。
可是他不在乎,此生他只有两个愿望:一是登基为帝;二是亲手杀了水流觞。
“我的人生已如此凄凉,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最憎恨的那个你,一起下地狱。”
是的,他这辈子最憎恨的人不是父皇,不是母后,而是水流觞。
这是一种由强烈的嫉妒转化为的深深憎恨。无论是容貌还是能力他二人旗鼓相当,可人生境遇却天差地别。当他被众星捧月时,他却被所有人,包括他的亲生父母踩在泥里。
他从记事起就学会了隐忍和藏匿自己,可他直到云皇后过世前,仍旧纯净温暖得如水洗过的蓝天。父母宠爱他,兄弟姐妹巴结他。而他无论怎样努力地表现出温柔,却永远被命运之神排除在外。
他最最憎恨的就是,他每次将他从厄运中解救出来时,那清澈闪耀的光芒,那光芒让他深深地自卑。他不需要他的怜悯,不需要他的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