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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是这树林中苍劲的松,无畏昨夜风雪寒冷,独自一人上山,在她坟前久久驻足。
“你的孩子,我已经查到了下落。”良久,他终于开口,冷冷说了一句便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鱼亦恒单膝蹲在地上,看着墓碑上清俊的字体,微微有些发愣。记得在山下遇见猎户,据说昨天夜里大雪封山,却还是有个年轻人执意上了山,说是此后要远行,舍不得山上的亲人。
他舍不得留你在王陵孤单,悄悄换你出来另葬,既然这份情意如此深重,为何还要纵火?那一场火烧尽了饮翠宫,也烧尽了你的生机。
鱼亦恒忍不住一拳砸在地上,脸上尽是愤怒,花在枝,再多的歉意都无法挽回花熙妆的性命,现如今的惺惺作态还有用吗?!
想不到,花家为了扶持鱼汜远不惜牺牲女儿的幸福甚至生命,勾结中丘卖/国求权!
这时,午颜的容颜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紧握的拳头微微发颤,在烟雨中的逼杀,在玲珑城外的中箭,甚至她的一颦一笑,难道都是假的?
世间总有太多的看不清,即使是自己的心都会欺骗自己,从何处开始迷失,又该往何处前行?
这年新春过后,花在枝辞了官,失了踪,有人说在东郁见过他,也有人说他去了西莲。
没过几天,四王子求亲花家长女花午颜遭拒,举国哗然。
次年,东郁国主染病抱恙,鱼亦恒与鱼汜远矛盾越来越激化,朝政一时落入大王子与四王子党派手中,民间巨富月家巨资捐赠国府书院,而另一富豪之家茅家也出手资助东郁兵船府。两方势力一时僵持不下,谁也不知道,这场漫长的对峙最后会如何落下帷幕。
第八回 胡有胡说(一)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熊猫眼,拖拖踏踏跟着众人身后,在玲珑城大街上漫无目的地乱逛。
说起我这熊猫眼的来历,倒也不全是因为去了仙芜岛,因为昨天虽然在岛上折腾了不少时间,但等我再跟着花在枝从密道里走出来也就过去了两个时辰,约摸相当于早上四点。夜色正浓,房里那两个影子很敬业,竟然还在你一言我一语,我膛目结舌地看着面前两人用我和花在枝的声音热络地拉家常,我们进门的时候正说到那“红豆”的六师兄的爸爸的表外甥的隔壁邻居的姨妈的七舅老爷纳小妾的事儿。两人说得直笑,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大半夜的,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别人嘴里传出来,还在“嘿嘿嘿”,真是一个诡异的情景!
花在枝挥了挥手,影子便自己圆了一通,匆匆退下了。他打了个哈欠,转到屏风后头不知干什么去了。
我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没缓过神,总觉得仙芜岛就像是场梦中的奇遇,怎么也做不得真。
花在枝不一会又转了出来,此时已换了套干净的里衣,他躺到床上,见我仍旧不动,便往里挪了挪,拍拍身边的空位道:“红豆,过来坐。”
我呆呆愣愣走过去,依言坐下,还在兀自琢磨那狐狸最后交给我的到底是什么宝贝?
正要低头去翻,却是被花在枝一把搂住,我躺在他怀里拼命挣扎,一时失言道:“来人啊,抓臭流氓了!”
花在枝在我背后幽幽地问:“臭……流氓?”
我知道自己喊错了,赶紧纠正,“这,这,这在我们西莲,是昵称,哈哈,昵称!”
“哦?”他探出脑袋,颇有怀疑地看着我。
我干笑着,“呵呵,那个,我小时候我娘说,在西莲,都把……把喜欢的人叫流氓!”我这异世界的娘亲啊,在天之灵不要怪我信口胡诌啊!
花在枝依旧质疑:“那为什么要叫臭流氓?还要抓臭流氓?”
我继续使劲干笑,“这个么……因为我娘亲说了,成亲之前就动手动脚、搂搂抱抱的流氓,都品行不端!若是在西莲,都要送去报官的!你看你们东郁人,啧啧,品行不端啊!”
花在枝眯了眯眼,我心知他此刻必定心情不太晴朗,赶紧一边赔笑,一边悄悄往外挪了几寸。
他忽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肩,随后就下了地,从客房的柜子里翻出一床被褥,认认真真打起地铺来了!
“你……?”
“你说你当时年纪小,地图的事全不记得了。可我看你对你娘亲的话倒记得挺清楚。”他背着身,跪在地上铺被子。
我浑身一僵,这个……算穿帮么!
他却没追问,自顾自说下去了:“我娘身体不好,很少见我,更是甚少言语,可家中就连我爹都很敬重她。若是哪天你跟我回东郁,我定带你去见见她。”
这就是传说中的见家长吗?我记得过去的世界里,见家长就代表两个人要结婚了!呃,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他把枕头拍了拍,放好,随后站起身来笑嘻嘻地看着我,那一刻,我那迟钝的呆愣必定尽收他眼底。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说道:“今后我便做你的流氓。”
此刻,我心里的羊驼在此奔腾出场,欢天喜地地甩着软绵绵的刘海,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这世界玄幻了!打死我也没想到,某年某月某一天,一个正统古代妖孽男对我说要做我的流氓!乡亲们啊,这是毫不掩饰、别有用心的耍流氓啊!
我泪眼朦胧,委屈地咬着嘴唇,脉脉含情地看着花在枝,他却自豪地甩了甩头,钻进地铺里手中劲风一扫,蜡烛顿灭。
黑暗中,我独自泫然欲泣,辗转反侧良久。直到清晨,不知道哪家的公鸡开始练嗓,我这才昏昏沉沉坠入梦乡。可才睡了没多久,就又被花在枝从被窝里残忍地拖了出来,命令我跟着他们逛大街。
起先我也纳闷,这大街有什么好逛的?我们不是应该计划着去玲珑城近郊别院里救人么?
可我渐渐发现,午颜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午颜带着我们走街串巷,去的皆是些不起眼的小铺子、小户人家,这些在城中不知生活了几年甚至几代的百姓,竟然有许多见到午颜都很激动,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
昨天夜里行船的时候,花在枝已将午颜与修罗的过去简单地说过一遍,我知道她来过玲珑城,可为什么她要来探访这些再寻常不过的百姓呢?
我们在城里转了一上午,正午时分才得以踏进玲珑城最气派的玲珑酒家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
玲珑酒家格局四四方方,偏里一些的走道两侧用上好的紫檀木雕凿屏扇,勾挂西莲特有的扣叠针法绣成的银色厚围帘,分割成一间间包厢。我们才一在最里头的那间包厢坐定,看茶地小二立刻机灵地凑过身子忙活起来。
“几位客官看来不似玲珑城本地人,何不尝尝咱们玲珑酒家的拿手玲珑菜式?”小二殷勤地招呼道。
“哦?不知你们玲珑酒家的菜式如何?”
那小二微微一笑,手伸到围帘后头轻轻一扯,几根长长的细竹竿上挂着几块竹牌从天而降,缓缓垂挂在圆桌中央,那竹牌的正反面都刻有菜式的名称,以供选择。午颜不急不缓地挑了一块牌子放在桌子上,白皙的手指在竹牌上点了一点道:“就这一道菜,上得越快越好。”
我偷偷瞄了一眼,顿觉眼前一黑,因为那块牌子上写的是:小葱拌豆腐。
那小二也有些犹豫,接了牌子却是不走,问道:“客官只点这一道菜,可是少了些?”
午颜点了点头:“翠点白霜,有此佳肴足矣。”
方才午颜扣牌子地时候,我见她将一块小小的白玉符压在了竹牌之下,那小二接牌的时候又不动声色地拿了起来,他不再多言,微微弯腰便退了出去。
不一会,便有一个俏丽的女子走进了包厢,那动人的嗓音甜甜地喊了一声:“花大爷!”
“噗!”我嘴里喊着一口茶正扭头看那女子,现下可好,正巧喷了她一头一脸。
“咳咳,茶,有点烫。”我红了脸,不由往花在枝身边躲了一躲。
那女子清丽地一笑,顺手在围帘后头又是一扯,立刻,包厢四周都用厚重的帘布拉得严严实实,她大方地坐在空位上,掏出帕子擦了擦脸,说道:“白貔貅玲珑堂堂主小青,多谢红豆姑娘赐茶。”
原来她是白貔貅的人,我讪笑着递过自己的帕子,“小青姐姐好轻功!方才那茶水本就去势很迅疾,多亏小青姐姐伸手矫健,才娇荷沾露,蹭着了一点点水沫子。”
谁知送出去的帕子被花在枝半路拦截,他面不改色把我的帕子揣进自己怀里,低头饮了一口茶道:“你若是随便认些哥哥姐姐,那他们只能自裁了。因为门中妄图以下犯上者,皆死无生,”他睨了我一眼,“未来门主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