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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言却态度平和,等玉簪吃了些东西,这才缓缓启唇,将她请求南华倾出手救父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略去南华倾的反应不提,说侯爷已经答应了动用南家暗卫。
“这是好事儿啊!”
玉簪赶紧咽了咽嘴里的饭菜,露出兴奋的表情:“老爷有救了,主子您应该高兴才对,怎么从西苑出来的时候脸色那么吓人呢!奴婢还以为侯爷又给您小鞋穿,欺负了您呢!”
“他没有为难我,只是。。。。。。”
略顿了顿,瑾言想着该怎么表述当时的情形,好一会儿才接着道:“玉簪,其他的你不用管,只需要听好我现在说的。”
被瑾言的认真表情所摄,玉簪赶紧放下筷子,坐得端端正正,却不知怎么的,后背冒出一层虚汗来。
“三日后,我会搬到侯府后山的清一斋,自此带发修行,吃斋念佛,为侯爷祈福,以报答他救父之恩。”瑾言从容地说着,语气平淡,像是在叙述一件普通的事情。
可这句话听在玉簪的耳朵里,却犹如天雷炸开,脑子里“轰”地一声巨响,随即满脸露出了无比震惊的表情来:“主子,您说什么!您怎么就要出家呢?您可是侯府堂堂正正的夫人啊!还要搬出正房,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眼看玉簪急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瑾言知道她听了后一时间会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握住了她还在微微发颤的双手:“玉簪,我是自愿避世礼佛,绝非侯爷相逼,这点你要记住。另外,决定我已经下了,告诉你,只是想问清楚你的打算。”
“奴婢誓死跟随主子。”
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玉簪因为情绪过于波动,以至于双颊浮出两团异样的红晕出来。
瑾言却摇摇头,加重力道捏了捏玉簪的手:“你先不要着急回答我。三天,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来考虑清楚,若你愿意跟着我,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若你不愿虚度年华,我会让向姑姑帮忙寻一个老实可靠的人,再给你一百两银子,销了你的奴籍,你就此嫁人,去过新的生活。”
“奴婢不离开主子。。。。。。”
听得瑾言这样说,玉簪已满脸是泪,且死命的摇着头:“且不说莫家对奴婢的恩德,奴婢说句斗胆的话,奴婢是看着主子长大的,心里从来都把主子当亲妹子一样看待,别说是避世礼佛了,就是刀山火海,奴婢也不会舍弃主子您的,您别赶奴婢走啊!”
叹了口气,知道这个时候玉簪肯定会钻牛角尖,只拉了她坐下,柔声细语地道:“我都说了,你先别做决定。三天时间不长,也不短,你帮我收拾一下行李,同时也好好考虑一下你自己的将来。我还小,才十三岁,说不定十年五载后就又能走出清一斋了。我等的起。你却不一样,你已经满了十八,若是一直跟在我这个毫不受**的侯府夫人身边,多半只能是虚度韶华。到时候二十七八,再想嫁,就不好找人家了。”
张口还想表决心,玉簪看到莫瑾言眼中不容置疑的意味,半晌才把嘴巴闭上,然后点点头:“奴婢。。。。。。奴婢想想吧。。。。。。但还请主子答应奴婢,到时候若奴婢做了决定,你别强行赶了奴婢走就行!”
第四十一章 本性倔强
更新时间2014…4…20 18:18:29 字数:2640
在玉簪的倔强上,莫瑾言似乎看到了自己所具有相同特性。
虽然是两世为人,瑾言也不太记得小时候的情形了,但重生后与与玉簪相处的这些日子,偶尔会唤起自己对儿时在莫宅生活的记忆。
莫家世代皇商,富足有余,却地位尴尬。
瑾言犹记得,哪怕是个七八品的地方官,也能让父亲感到棘手,每每送上不少的银钱来打通关节还不够,需得伏低做小,方才可以得到通牒文书,让丹砂矿提炼出的朱砂可以准时运回京城。
十岁那年,一个五品官到家中做客,见到自己很是喜欢,想与莫家结亲。
父母自然高兴,可瑾言却记得很清楚,待母亲领了她过去见那五品官的时候,自己只说了一句话:“大人,您的儿子是何人才相貌,小女子都不知道,如何能嫁呢?”
那官员很不高兴,口口声声说自己果然是商贾之女,粗俗无礼。
女儿被人这样当面数落,父母愣是不敢生气,反而拉了自己过去连连道歉。
可无论父母的头伏得多低,自己始终抬着下巴昂着头,小小身板立得直直的,硬是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
见自己脾气如此倔,那官员拂袖而去,再也没提结亲一事。
为了惩罚自己的“不懂事”,父亲狠下心,把她关在柴房,足足两天没给送吃食过来,自己就靠点儿清水捱过去的,却一直不肯承认自己错了。
那时候,连瑾言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何要拒绝联姻之事。
到后来,皇后下旨,要自己去为景宁候冲喜,她却半点抗拒也没有,乖乖的点头,坐上了那乘没有新郎前来的迎亲花轿。
父母以为她懂事了,可只有瑾言自己才知道,她当年拒绝那个五品官的时候,心里面想的,是要把自己嫁得更好。
因为只有嫁得好了,父母才能轻松些,否则,莫家会一代又一代过着表面风光,内里艰难的日子,世丗不休。。。。。。
思绪回转,瑾言无奈地笑了,如今她嫁入侯府,虽然自己受累一些,但至少关键时候,南华倾可以动用南家暗卫去给父亲救命,一切,也算是值得了。
想到这儿,脸上绽放着一抹豁达的笑意,瑾言看着玉簪,不由得道:“你这性子,还是这么倔。”
玉簪听到瑾言对自己的评价,扬扬头,一脸坚定的样子,算是默认了。
瑾言多半也能猜出她最后的选择,叹了口气:“你这样忠心护主,我都看在眼里。其实你反过来想想,若你能过得更好,身为你的主子,我心里也是踏实的。”
“过得好不好,不是主子来决定的。”玉簪的倔劲儿果真上来了,撅着嘴:“不是有句话么,喝水什么的,是凉还是不凉,那只有自己知道,旁人哪能晓得。”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瑾言被玉簪逗得乐了,“也罢,三日后你做了决定,是去是留我都不干涉。不过要是你真选择留下来跟着我吃斋念佛,这书可得多读一些,什么半吊子都拿出来说,要是传出去,不被人笑话才怪呢!”
“是是是!”
玉簪撒娇似的反手扯住莫瑾言的衣袖:“奴婢以后多读书,不给主子您丢脸,行了吧!”
“知道就好。”
瑾言笑着,顺手拿起一盏温茶润了润喉咙,也示意玉簪到对面坐下,继续用饭。
主仆俩吃着办冷不热的饭菜,却因为有了对方的陪伴,所以心头暖暖的,屋里的气氛也变得融洽而温和,没有了先前的紧张。
只是吃着吃着,玉簪突然想到一个事儿,有些犹豫地张口问了出来:“主子,您要带发修行的事儿,需要知会娘家一声么?”
放下碗筷,想起白氏对自己的期望,瑾言缓缓地摇了摇头:“母亲担心父亲已经够累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看到莫瑾言为难的模样,好不容易露出的笑意也在逐渐收敛,玉簪看的胸口发梗,心下对于是去是留也早已有了决断,哪里需要等三天。暗暗下定决心,玉簪又道:“主子,奴婢觉得,那边还是瞒着吧。”
“瞒,可能也是暂时的。”
瑾言却想得更多:“侯爷的病见好,就不可能一直在西苑呆着,总会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露面。有些场合,是需要带夫人的,我却不在,难免会有人问。虽然我是为了给他的病祈福,才主动带发修行,可是传到父母耳朵里,肯定还是觉得心酸。”
“那也总比突兀地知道了好些。”玉簪也知道这件事彻底瞒住莫家是不可能的,但缓一缓总是好些的。
“是啊,有些事情,总是一开始难以接受,慢慢地,也就习以为常了。”
瑾言这句话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别人,眼神也变得有些黯然。
看着瑾言那样委屈,玉簪想到一个办法:“主子,您若信得过玉簪,让玉簪回去一趟吧,陪着夫人等老爷回来,也顺带可以把莫家的情况每日捎信过来。”
“你回去?”
意外地抬眼,瑾言很快就明白了玉簪的意思。
很显然,她是打定主意要留在自己身边了。作为陪嫁的丫鬟,肯定不能一直呆在主子的娘家。等父亲被救出来,快也要半个月去了,到时候自己已经搬去了清一斋,等玉簪回到侯府,除了一并搬过去伺候自己,就再无其他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