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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连你也不肯奏……”
“我不奏自然有人会奏,”胤禛回头道,“我看老九就很想奏。”
从容看他提到胤禟时神气十分古怪,也不知这是为了什么,只道:“九爷是九爷,你呢?真不准备雪中送炭?”
胤禛寒声道:“为什么要送?我又没有一念仁心,我有的就是坏心而已。”
从容瞪直了眼,这人是怎么了?白天还好好的,晚上就吃火药了?胤禛同她互瞪半晌,忽又侧过首去道:“你不也说我一肚子坏水吗?”从容怔仲片时,这多年以前的旧事,他怎么还这样放在心上?她慢慢挨着胤禛的身子躺下,伸手抱住他时,柔软的身躯也倚入他的怀中,“你是坏,不过你是对我坏。”
说这话时,从容的眼眸晶亮,一眨一眨的,犹如天边星子。胤禛没有看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搂住她,“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对我坏,我才会对你更坏。”
从容倾身过去,细细吻他的眉眼、脸颊、唇边,“我对你不好么?”
她的唇瓣如蜜,长久地停留在唇齿之间,胤禛终于觉得胸中憋闷稍解,伸手过去揽住她细腰道:“不好,你是对别人好,对我坏!”
从容觉得他这话说得孩子气,嗤地一笑道:“我对谁好了?你说。”
胤禛没有说,只是更用力地搂住她,从容是他的,对他好也罢,坏也罢,她都是他的,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
胤禛终究是说服了胤眩尕返i上奏并无弑逆之心,并请拿掉颈上锁链。这事原本只是份内之事,不过在之后胤眩拓范T频出昏招,康熙帝又复立胤礽为太子后,这奏请之事就显出胤禛的不同来。康熙帝称赞他“性量过人,深知大义”,在四十八年复立胤礽为太子后,又封胤禛为雍亲王。不久之后,康熙帝又赏赐胤禛圆明园,并将湖北巡抚年遐龄之女年若娆赐与他作侧福晋。
年若娆入府时正是康熙四十九年的隆冬,那一天白日是暖阳和煦,晚间却又转了风向,呼呼的北风直打得窗棱嘎嘎作响。从容一人睡不着觉,翻了大半夜才算迷糊了一会,醒来时,她知道自己迟了,匆匆梳洗后便赶往年若娆所居的小院。刚一入得房内,里面已有一股暖香扑鼻而来,从容掩鼻打了个喷嚏,抬头时,就见胤禛端坐在椅上,而年若娆正站在他身后为他梳头。
从容心里顿时就有些不自在,躬身行礼后,若娆侧首望她一眼,回头对胤禛抿唇笑道:“四爷形容得果然没错。”胤禛也不看从容,从镜中看着若娆道:“别的没错,只这迟到的毛病,比从前是越发重了。”
从容本就对年若娆存着戒心,这时看见她为他梳头,两人又言笑晏晏地谈论自己,心里就更不自在起来,“奴才知错,请爷责罚。”胤禛未语,待若娆为他结好发辫,他才回头道:“这会儿要进宫去,没闲工夫罚你。先记着,到时回来,一并责罚。”
从容心里攒着气,晚上吃过饭后,胤禛听说若娆进宫谢恩时着了风,便说要过去看看。从容也不阻他,也没跟着他去,要了水偷偷洗了头发后,就趴在床上看书。胤禛进去时,从容的头发已经半干,长长的如同墨缎般披在身上,也不知是看书入神还是着恼,她听见脚步后并没有抬头,只是撑着头看书。
胤禛坐在床边道:“怎么这时候想起洗头了?”
从容仍是没作声。
胤禛又道:“看什么书呢?”
从容头也没回,“西厢记。”
“这有什么好看的,别看了,”胤禛的语气中隐隐有着不满,“我有话问你。”
“你问。”从容不看他,目光如同粘在书上。
胤禛不问,夺手抢过书卷后才道:“容容,我有话问你。”
“我不是说了让你问吗,你抢我的书作什么?”
从容拧起眉头,胤禛也神色不善,“你前几天一连两日出府,一走就是大半日,是去了哪儿?”
从容看他眉间山雨欲来之气,生硬道:“我的那几条尾巴没有告诉你么,还是你明知故问?”
“我要你亲口说,你去找老九做什么?”
“闷了,找人说说话不行么?”
“我雍王府里就没人了吗,要你巴巴地跑去他那儿说话?”
胤禛说话时语带讥诮,从容回话时也满含嘲弄,“雍王爷白日贵人事忙,晚上还要照拂后院众人,哪有工夫听奴才说话?”
胤禛哼了一声,“你这是怪我了?”
从容翻了个身,以背脊相对,“奴才不敢,奴才已经有错在身,还等着雍王爷降罪呢。”
胤禛听她句句不离雍王爷三字,心里越发起火,“我是要治你的罪!你明知我不喜欢你同他来往,还一再与他亲近,这一回更是变本加厉,跑去他府里逗留。你说说,究竟是为了什么?”
静默多时,从容瓮声瓮气地打破僵局,“我在这里无亲无故,除了你,难得还有胤祥和他是说得上话的。他虽与胤祥不同,可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偶尔去找他叙叙旧,就如同自己的弟弟唠唠家常,有何不可?”
胤禛别的没听见,就听见了“弟弟”两字,“你真把他当作弟弟?”
从容心中一动,回头错愕道:“他比我小这么多岁,不是弟弟是什么,难道你是以为……?”
胤禛的表情告诉了她答案,从容看着他犹不置信,胤禛抿了抿唇,转过眸光道:“我们满人不在乎这个。”
从容好气又好笑,“你们不在乎我在乎!别说是他,就是你,我都觉得不妥。”
胤禛眸中寒雾消散,倾身过去贴紧她道:“我有什么不妥?”
“你比我小五岁。”
“这就不妥了?”
胤禛轻轻一笑,从容又道:“你后院的女人都比你小,连比你岁数小一半还多的都有了,这能妥吗?”
胤禛知她所指,捏一捏她的鼻道:“吃醋了?”
从容撇一撇嘴角,“我才没有,是你自己吃干醋。”
“好,我吃干醋,你呢,真没有吃醋?”
胤禛笑意盎然,从容扭过头不看他,“最多你让她为你梳头时有一点点。”
“你总是不来,她又说为我梳,我自然让她梳了。”
“那你为什么同她议论我?”
“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胤禛一翻身,覆在从容身上道,“我心里都是你,说得自然也就是你了。”
从容被他弄到浑身发烫,心里泛出几丝甜意,嘴上却不肯放软,“那你说我什么坏话了?”
胤禛低头吻一下她的眼,“你的眼睛很美。”吻一下她的鼻,“你的鼻子很美。”又吻一下她的唇,“你的唇也很美。”
胤禛一路念叨着还要往下时,从容急忙止住他道:“胡说!你怎么会同她说这些,骗人!”
胤禛拉开她的手,在她手心上重重印上一吻,“即使这会儿不说,往后她也总会知道,你有多美,在我心里有多重要。”
从容心驰神荡,胤禛拂开她的鬓发,深深看住她道:“容容,我只喜欢你。”
“我也只喜欢你,胤禛,”从容的手轻柔地抚上他的脸颊,“只喜欢你一个。”
胤禛回应她的吻亦是轻柔而绵长,令从容如在云中漂浮,没有借力、没有凭靠,只有他,是她的唯一……
胤禛和从容各自消了骨鲠之刺,缠绵入骨时未免就有些忘形,第二日清晨,要不是福喜在门口连番提醒,这两人险些就误了时辰。从容自睁开眼后就慌里慌张地找自己的束胸布带,胤禛看她如无头苍蝇一般,一边在衣服堆中帮她找,一边安抚她一声,“别急。”
从容瞥了他一眼,“怎么能不急,昨儿已为迟到的事说我了,今儿要再误了你,更是大罪了。”
胤禛笑,手势熟练地为她缠上布带,“你不说还好,一说到提醒了我,昨儿说要罚你的事,也还没下文呢。”
从容愣了愣,“你真要罚我?”
“说在人前的话,自然要罚了。”胤禛一脸正色。
“怎么罚?”
胤禛看她咬唇静听发落的模样,忙里偷闲,含笑在她唇边一吻,“晚上,数罪并罚,不得求饶!”
这一个寒冷冬日就在这一派春意中度过,而真到了池塘破冰,春绿漫上枝头,一切回复生机时,从容却有些发懒起来。胤禛知道她每到春日就有些春困难醒,因此也没多加留心,只由着她休息而已。
这晚他在外间览阅文书,正看得疲惫,想闭一闭眼略作休憩时,小室内忽然传出“咕咚”一声响,似乎有什么重物倒在了地上。胤禛回头道:“容容,怎么了?”没人答他,胤禛起身往里疾走道:“容容?”从容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她似乎有些发懵,看见胤禛也是呆呆地说不出话来,胤禛急忙抱她起来,
“容容,怎么了,摔着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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