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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三个月了。”
“三个月?那么明年夏天,我就能做郭罗洛阿玛了?”
从容用力点头,“高不高兴?”
“高兴,”胤禛笑得舒畅,“不过最好是个小子。”
他什么时候对男女也有要求了?从容疑惑地看着胤禛,胤禛笑着吻了吻她的唇,“都说小子像娘,那么到时候就会像我们俩多一些。”
从容失笑,“这也要争么?”
“当然,”胤禛骄傲无比,“像我们总是更好一些!”
102吻别
胤禛和从容就在对新生命的期盼中度过了寒冬。转眼入春;惜儿肚腹日隆;这天进宫;人未到,肚先行;“娘,娘!”从容疾步迎出,半嗔半笑地扶住她道:“自己也快做娘了;还大呼小叫的像个孩子。”
惜儿满不在乎;“这有什么;我在娘面前总是个孩子嘛。”
从容对这个宝贝无可奈何;“像你这么长不大;成天叽里呱啦的,也不知道像谁。”
惜儿在从容的搀扶下,小心地靠在炕上,长舒一口气道:“反正从前皇玛法说过,我长得像你,性子像皇阿玛多一些。”
“别的倒还罢了,就你这调皮多话的性子一定不像你皇阿玛,也不像我,不知像谁。”
惜儿一听,立即不依道:“你对皇阿玛调皮,皇阿玛对你多话,这还不是像你们?”
从容哭笑不得,她向来说不过她这个女儿,这时只能绕开这话,问她一些家事。惜儿一边说,一边轻抚自己的肚腹,眼角眉梢透出即将做母亲的喜悦。从容看着心里安慰,见她说着说着,似乎有些疲惫,便道:“你皇阿玛回来怕还要有些时候呢,要不要先进去躺会儿?”
惜儿摇头,“不用了,十三叔每天都同皇阿玛在一起,刚才听见我递进去的消息,说不定会同皇阿玛一起回来呢?”
从容细看她周身打扮,忍不住笑道:“怪不得今天拾缀得这么好看,原来不是为我和你皇阿玛,而是为你十三叔来着。”
惜儿也忍不住笑道:“我很久没见十三叔了,也不知道他好不好。”
从容微微皱了皱眉,“前些时总说有些咳嗽,这会儿天气暖了,也不知道好些了没有。”
惜儿听了,闷闷道:“都是齐泰不好,除了进宫,他哪儿都不许我去,不然我早去看过十三叔了。”
“齐泰也是为你好,你前一向孕吐得那么厉害,这会儿显了肚子,怎么能去你十三叔那儿?”
惜儿咬了咬唇,怅怅看着窗外道:“天都快要黑了,皇阿玛怎么还不来?”
从容和惜儿守了很久,直到掌灯时分,才听宫门口喧闹起来。从容止住想要站起身的惜儿,“坐着吧,我去看看。”挑开门帘,从容就见一身明黄服饰的胤禛大步而来,眉头紧蹙,眸中全是忧虑。
从容迎上去问道:“怎么了?”
“才刚得意儿来说,胤祥昨晚上痰里带血,今儿想过来时,又咳得都是血,过不来了。”
从容脸上变色,“带血……叫太医过去看了么?”
“方才我已让周太医带了人过去,这会儿我让苏培盛去库房里取些灵芝、石斛的给送过去。”
从容颔首欲言,惜儿已挑开门帘急道:“皇阿玛,你让苏培盛带着我一起过去吧,我要去看十三叔。”
胤禛瞥见她挺着肚子,脸上血色全无,眉间疙瘩更紧,“你这副模样,过去做甚?”惜儿抿起唇角,现出同胤禛一样的倔强神色,“我这模样怎么了?十三叔又不是没见过。”胤禛瞪了她一眼。从容知道这对父女的脾气,也知道硬顶上对惜儿绝无好处,赶忙去扶了她出来坐下道:“你十三叔身子已经不好,你再这样过去,万一有什么不好,不是惹得你十三叔病上添病?”
惜儿一时哑口。从容向胤禛道:“这时候,可惜元寿同天申都在南海子,不然让他们过去瞧瞧,也放心。”
胤禛微微点头,“我刚才倒是想自己过去,可一想到……”
“你这会儿就算悄悄地过去,万一给外面知道,也教胤祥难做人。”
从容说出的关键,正是胤禛忧虑的地方,他叹了一声道:“我就怕这个,别探病不成,倒成催命了。”
惜儿忿忿道:“这都是些什么劳什子规矩,皇阿玛,你都改了它吧。”
这君臣之间的规矩,哪是说改就能改的?从容摇了摇头,取出帕子为胤禛抹了抹头上的汗珠,“你别干着急了,我去看看就是。”
“你?”胤禛捉住从容的手,“你怎么能过去?”
“是啊,娘,我都不能去,你就更不能去了。”
从容看看他们父女,胸有成竹道:“以从容的身份自然不能去,若是以小白的身份呢?”
“小白?”胤禛看住她,“要是给人看出来……”
“不怕,”从容弯了弯唇角,“以前那么长时候都没人认出来,这会儿又怕什么?”
从容重又结起辫子,穿上太监服饰,低垂着头跟着苏培盛进了胤祥的卧房。房里收拾得十分简单素净,嫡福晋兆佳氏正拿着一碗粥,一勺勺吹凉了送到胤祥唇边。胤祥慢慢吃着,忽然间似乎呛着了,连连咳嗽了几声,兆佳氏急忙为他抚胸捶背,他却望着苏培盛身后那熟悉的身影道:“你……你们怎么来了?”
苏培盛已跪了许久,这时听问,急忙将手上物品奉上道:“回王爷的话,这是皇上让奴才拿来给王爷的,皇上说,上回高丽人进贡的几支红参还未用,这回给王爷用正好。皇上还说,有一味天下难得的药,不知能不能稍解王爷病痛。”
胤祥半靠床头,只望着从容,“天下难得,什么药?”
苏培盛低头,高声道:“苁蓉。”
苏培盛借着说苁蓉的用法,引着兆佳氏去了外间。胤祥想要坐直身体,却禁不住连番咳嗽,从容忙上前扶住他,又为他端了水来。胤祥喝了几口,气息仍是急喘,从容看他脸色青白,身上也成了皮包骨,心里不由酸涩,“你好好躺着吧,起来做什么?”
“我没事,只不过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才这么没精神。”胤祥凝视着从容,蓦然嘴角微弯道,“这么多年,扮上还能唬人。”从容一笑,掏出帕子为他拭了拭唇角,又为他掖了掖被道:“看你还会笑,应该没什么大碍,休息休息几日就该好了。”
胤祥点头,“本来就没什么大事,都是他们胆小,报给四哥了。”
“你身子不好,自然要说的,强撑着可没什么好处。”
胤祥又咳嗽了几声,静静看着从容道:“你回去告诉四哥,我躺个几日就好了,那些灵芝、红参什么的,你还是拿回去,四哥一向操劳,留着给他补补身也好。”
从容摇头不肯,“你知道他的脾气,拿回去照旧还会送来,你听话,乖乖的吃了,好了,他知道了,比自己吃那些东西还要补呢。”
胤祥听着从容又拿出旧时哄他的语气,眉眼中不由皆是笑意。从容自觉失言,脸上禁不住一红,胤祥看着更笑道:“我记得小时候有一回也是咳嗽,你就说这话来哄我,还说什么等好了,就扮作大马陪我玩呢。”“那你这回好了,我就说动你四哥,一起去北边骑马玩,可好?”从容的笑容柔暖,胤祥的眸中也似有了从前的光彩,“好,有你这句,我一定速好。”
胤祥对从容的承诺,向来说到做到,只有这一次,他却失了言。每日去探病的太医回来后,不是自陈其罪,就说顺应天命,胤禛本就国事烦心,再听说病情,烦上加忧,身体也就有些支撑不住,身上发热,颌下本已消退的小疙瘩重又此起彼伏。从容要照顾他,又要关心胤祥的病情,还有惜儿即将临盆,一件件接踵而来,令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从早到晚,没个消停。
这天备完了惜儿的催生礼,从容用冰过的巾子抹了把脸,还未放下,已有宫婢进来问道:“娘娘,看这天快要下雨了,那盅银耳莲子羹还是奴婢去送吧。”
“不用,”从容连连摆手,“替我放在提盒里,我自己过去。”
此时已是榴花盛开的季节,一路上如火似霞,分外夺目。从容想着惜儿即将分娩,心里自然觉得榴花盛开是个好兆头;可转念想到胤祥咳血不止,那鲜艳的红色又分外刺目。还有胤禛,身上时时带着低热,睡不好,吃不下,每日又要拖着病体处理政务。想到此,从容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提盒,这样的身子,不吃点下去怎么行?可要不是她每日亲自拿过去盯着他吃完,他又不知道会放到何时再吃。从容叹息着摇了摇头,胤禛胤祥的病,都是从一个累字上头来的,若要他们不累,除非……从容抬头,看一看勤政亲贤的匾额后又摇了摇头,唉,他又怎肯离了这儿呢?
有太监看见从容,急忙从里迎了出来,从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