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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渐渐的燃尽,最后熄灭。
床上的人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而窗外的人却还是一脸难看愧疚之色。
他清楚的听到刚才朱儿发出了轻轻的啜泣之声,他还看到她的身子紧紧的蜷缩着,他终究是伤害到她了。
他恼怒的一拳砸在石墙上,清晰的骨裂声响起,手上尽是妖艳的鲜血。
一直处在暗中的千行轻叹一声,幽幽道:“何苦呢?”
滕彦却如同感受不到痛楚一般,望着现身的千行,自嘲道:“自找苦吃。”
千行勾唇轻笑了声:“你果然是有自知之明。不过那丫头处事其实胆小的很,你操之过急了。”
滕彦幽叹一声,他也发现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今后她不会将他当透明人,怕已经是万福了。
第二百九十章 旧院软禁
苏暮卿是为刺鼻的霉味给呛醒,令人作呕的霉味充斥着整个阴暗破旧的屋子,借着从破烂窗格投进来的星光,满眼皆是积压的甚久的灰尘,东倒西歪的家具上和房梁廊柱之间布满着蜘蛛丝。
当她站起身子时,就感觉到自己的发丝上沾上了极细的蜘蛛丝,面部也难于幸免,痒痒的触感让苏暮卿颇为难受,用手去摸却发现难以触摸到面上的蜘蛛丝。
苏暮卿不由蹙起眉头,他究竟是将她关在了什么破地方。
她弯下腰,小心翼翼的穿过布满整个空间的蜘蛛丝,一步步的挪到窗户前,她伸手欲将窗户推开,却然发现窗户外头钉着两块对角木头,将窗户钉死了,唯露出对角线之间的空隙,而星光恰是从这破败的窗格中渗进来。
这么看来,她也不用去看门了,门不是被钉死,那就该是被锁死了,她也就不去钻那蜘蛛丝了。
苏暮卿伸手将窗格上的纸小心翼翼的撕下来,但依旧沾满了满手的灰尘,雕花窗格,花已残。
她打量着窗户外头的情形,入眼的是沉寂的夜色。
璀璨的星空下,星光洒落在这荒凉破旧的地方,肆意滋长的绿草似乎都能没过膝盖,苍翠欲滴的大树于夜色中绿色成墨。
耳畔传来夏夜的虫鸣声,一声一声,颇为动听,如一首安宁的静夜曲。
只是,屋子里响起的欢快奔跑声与吱吱声当即打破了这一份安宁。
苏暮卿清晰感觉到有老鼠从她的脚边爬过,而后四处窜着,她唇角不由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她竟是落得和老鼠同窝。
还有大胆的老鼠见着屋子里突然多出来的人物并没有打扰它们,竟是窜到她的面前,小小的双眼在夜里甚是明亮,这老鼠竟然在盯着她看。
苏暮卿不由轻笑出声。她可是从来没有想到老鼠的胆子可以是这么大。
但她的笑声终归是惊到了小老鼠,它闻得声音时,当即逃窜离去。
见状,苏暮卿轻叹一声,老鼠终归是老鼠,不然怎得会有胆小如鼠这一用语。
她又望向了星光灿烂的浩瀚夜空,银河如锦纱,繁星如花。点缀其中。
为夜北楼捉来之前,她倚靠在窗前看星空;为他捉来之后,她依旧看星空。
看来她真是无趣的只能够借着星空消磨时光。
只不过,苏暮卿脑海中有些许困惑,夜北楼这一回儿怎得这么迫不及待,莫不是让人踩了脚?
而能够踩他脚的怕只有业国南海国都有涉及的林墨檀。
莫非他此番用意并非是抓她,而是引得墨檀前来?
苏暮卿不由蹙起眉头,若得真是如此,那她岂不是连累了墨檀。
不对。不该是如此。
苏暮卿在心中否决了这事儿。
还是说夜北楼已经准备好一切,只等着南海国拓拔录夺位,而他则是在业国取得苏家宝藏,她曾从夜家人的口中得知,苏家宝藏富可敌国。
虽不晓得这风声是不是那夜老太故意放出来,但回心一想,祖母将那东西交给自己,又将那曲谣传给姑姑,该是后头真有那么点事儿。
苏暮卿眉头紧紧拧着,眉心几乎都成了一个死结。
如若真是如此。那么夜北楼极有可能已经发现苏家宝藏是在何处。
苏暮卿不得不佩服夜北楼的厉害。竟是能够破解为她改写了的曲谣,不过转念一想,这夜北楼也曾从姑姑那儿听过这原滋原味的曲子。
眼下,这个她是不是也该可以去想想这里头的秘密,要知道她都不曾去细想。
曲谣于心中慢慢奏响,她仿佛再一次看到愚昧的人们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推入到死亡的入口,在他们眼中这是神的旨意。是神圣无比。而在那姑娘的心里,这是人心的丑陋,他们除了只会祈求,只愚昧的认为天神会给他们带来幸福,却没有去想过幸福是用双手创造,她的哭泣,她的悲呛,与那些人们之间庄重的肃穆叩击着苏暮卿的心脏。
这果真是一首庄重肃穆却紧而又阴暗悲恸的曲谣。是一场甚大的祭祀。
祭祀,活人成为死人。
最后沉睡在冰冷的棺木之中。永无见天之日。
想到这儿,苏暮卿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她好似就要捕捉到什么了,可细想下却发现自己无法找寻出来。
她不停的默哼着这一首曲谣,苦涩疼痛的滋味如同潮水般袭来。
原来这曲谣并没有像第一次所听那般震慑人心,许多人或许会为它的庄重肃穆时而的高昂所魅惑,但久了,它就像是一个魔鬼,拉扯着人去听最深处的梦魇。
一只老鼠跳上苏暮卿的手背,却也将她从曲谣中拉了回来,醒神时,早已泪流满面。
这是她最深一次去聆听这曲谣中的故事,而非以往那般只为了迷惑人的**。
苏暮卿搁放在窗栏上的手微微抖动了下,那一只有异于其它老鼠的白鼠跳开了她的手,哧溜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望着它消失的尽头,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若非是它,她怕是要彻底的沉浸在这曲谣中,不省人事。
往后,她还是不要去碰触的为好。
但一念头划过她的脑海,若是那些贪婪却望向天降财宝的人不停的听这首曲谣,会是怎样的情况?
转而,她无声的笑笑。
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若是那夜北楼当真找到了苏家宝藏之地,那么有些东西也该是随着那宝藏消失。
是的,她不想让那苏家的宝藏落入夜北楼的手中,夜北楼既然会将她捉来,定然是发现了些许问题,无她不能成。
那样的话,苏暮卿脑海中有了一丝算计。
眼下,她只能等。
苏暮卿将窗边上的一小方地方简简单单的收拾了下,虽不干净。但至少不至于如里边那满是蜘蛛丝的地方。
她坐在地上靠着墙,与自己身边和衣服上撒上了一点点粉末,以防止屋子里的虫鼠靠近。
她知道自己需要好生休息下,这一天没有吃东西,已经是饿得够难受,而如今怀中还有一个孩子,她不能继续折腾自己,该睡得时候就睡。
夜里。老鼠的动静甚大,不时的在破屋里到处乱窜,时不时的弄翻搁在一边的木板,那一阵阵吵闹声,弄得已进入睡眠的苏暮卿不时皱起眉头。
她隐隐能够听见,但又不想去理会,她不断的自我催眠,该休息了该休息了……
一抹耀眼的光线从雕花窗格上投进,暖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暖风吹进来,带来屋外青草的气息,吹淡些许屋中的霉味。
苏暮卿幽然的睁开双眸,睡意惺忪的眸子瞧着屋子的情景,先是一愣,稍即就明白了过来。
她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子,明晃晃的光线照在她的面孔上,迫使她睁不开双眸,她眯着眸子望着屋外的草地,当真是荒凉的很。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
苏家旧院。她竟是被关在了苏家旧院。
这地儿怕是没什么人会来了。
看来若是那夜北楼不来,她就要饿死在这儿了。
要知道此地如今甚是荒凉,就算她喊破嗓子,怕也没有什么人听得见,除非是有心人恰好经过这儿。
然,究竟是有多少有心人呢?
也不知朱儿他们现在有什么动静,可是猜到她为什么人抓走了。
苏暮卿抿了抿唇。细想了下,墨檀说过会有人在暗中保护她们,而她则是那么轻而易举的让夜北楼抓来,是那些人的松懈,还是故意,抑或都已经出事?
朱儿,林玉宇,但愿你们能够聪明一点。想不到人就及时的去找林墨昂。
唉,苏暮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