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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卿轻笑出声,身上散发出气息很是柔和,让人好似置身于温暖的春日之中:“这些日子你们都累了,去歇着吧。”
屋子里的人相继离去,苏暮卿取来衣服将自己收拾妥当,走到外间,方才发现表姐她还在睡着,也许这就是命运,就算没有蛊虫,她们之间的感应依旧还在,想来过不了多久会醒了。
屋外飘着小雪,缓缓飘落,落在身上的时候,当下化成水珠。
苏暮卿站在搁放在屋里的摇椅旁边,上头安静的躺着一本破了的诗词,她唇角微微一动,露出一抹娇俏的笑容。
该走了,走了,没有白白来过这一遭。
苏暮卿拾起诗词,随意的翻了几页,又将它放下来。
她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在这儿躺了一个下午却是过去了那么久,而正是这个契机让她看到了不曾遇到过的人。
人啊,果然没有是非对错,好坏之分。
各个都不过是在释放自己而已,恩怨情仇在一个念上。
她不是贤妃,不是林御医,终归成不了佛,所以她想要了却。
苏暮卿听到屋里传来一阵闷哼声,轻轻一笑,表姐也醒了,一切又开始进行了。
她回身走回到屋子里,望着用手敲打着脑袋的安如璃,关切的询问道:“表姐,你醒了,可是有哪儿不舒服?”
安如璃皱起眉头,疑惑道:“我这是睡了多久,怎么身体一点都不疼了?”
红唇中吐出平静的一句话:“近三个月。”
安如璃大惊,她是猪吗,怎么那么会睡:“是吗?那这些日子都是你在照顾我?表妹辛苦了。”
苏暮卿轻摇首,笑语:“不是我,我也不过是刚醒罢了,是他们四个,日夜不歇的照顾着我们两人。现在他们都下去歇着了。”
安如璃目瞪口呆,她们两人是不是十足十的过了一把睡美人的瘾,竟然睡了这么久。
苏暮卿瞧着她样子,更是哑然失笑:“好了,若是起床的话,快些将衣服穿上,这外头都下雪了,莫要着凉了。”
下雪了,竟然都下雪了。
她们两人在心中都是难以相信,这一觉当真是久啊。
只不知现在究竟是有几号,每年十一月十五,苏府的人需要去一趟静心庵,不知今年可是苏晨卿?
也许还是她自己去一趟。
雪不大,飘着飘着就停了,太阳不知不觉的露出半个羞涩的脸庞,撒下金色的光辉,为白茫茫的雪镀上一层耀眼的光芒,好似神祗降临。
大家歇息了两三天之后,都恢复了精力,但对于先前发生的事儿都不再多言。
苏暮卿向林墨檀讨要了几个侍卫,道是明天前去静心庵。
其实,她的心已经很静了,就单纯的想要去看看,走一走娘亲走过的道路。
他们以为她会去很久,忙碌的为她准备马车,准备暖炉,准备吃食。
苏暮卿看着一张张为寒风吹得通红的脸蛋,轻轻一笑,活着果然比什么都好,而要想好好活下去……
“不用准备那么多,我只在山顶留宿一晚,第二日便是下来。”
她不想在山顶逗留太久,不仅冷,而且太过枯燥,她的心迫切的想要去做事儿,毫不停歇的将所有要做的事儿都做好。
这一趟,林墨檀没有陪着她去,也没有去找她,她与三个侍卫去了静心庵。
庵内,木鱼的声音沉闷却又不失清脆,让人无法去判别它是在唱响着怎样宁和的心境。
木门没有锁,吱呀一声便是推开。
苏暮卿借着记忆走向曾经走过的路,庵内的雪清扫的很干净,泥泞上还铺着几块木板,当是方便走路,不远处便是一方小菜园,青菜为雪掩盖着,只露出一点点绿色。
主殿内,五六个年岁相仿的丫头静坐着念着心经。
道是:“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苏暮卿静静的站在边上,望着这一张张稚嫩的容颜上露出着平和的气息,也许这就是佛,佛的静。
“苏施主。”一道淡然却分外熟悉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苏暮卿侧首望去时,细细打量了番方才想起这小尼姑曾是当初为她开门的羞涩丫头,她曾以为经过静心庵那一劫后,这丫头会离开这儿,没想到这丫头已然褪去了去年的稚嫩。
“勿言师傅。”
勿言轻点头,领着苏暮卿向着另一边走去:“苏施主,经书已经全部弄好,你且过目。”
平缓的声音没了去年的大喜大悲,这让苏暮卿不禁有些刮目相看,再细细打量了她一番,才发现如今她的穿着竟是主持的衣裳,原来是长大了。
苏暮卿走到那一叠半人高的经书前,随意的翻阅了,每一笔都是分外的用心,而且都是出自同一个人手笔,该是眼前这勿言师傅所写。
“多谢。不知另一位师傅呢?”
勿言小愣,稍即道:“你可说的是贫尼那师姐?她已然还俗了。”
还俗了,是耐不住这山上的寂寞,还是红尘为了?也许是这儿的生活太过贫瘠,终是让本该心静的人起了念。
苏暮卿将那一卷卷经书扔入火盆中,当即腾起熊熊大火,将这一切吞没。
十六年前,十一月宫中发生变乱,许许多多的人都牵连其中。
从此后,每年十一月十五至二十一,整整一周,苏家大夫人便是在静心庵中为不该死的人诵经,是超度,也是歉意,但无需忏悔,但为死的人求得一分超生,为活的人求得一分安宁。
第二百十七章 一场欢愉
生活看似很平静,却又很忙碌。
苏暮卿才从静心庵返回,便是闻得安侯府传来口信,道是清平郡主时日不多,便又是匆匆启程。
安如璃更似归心似箭,毕竟清平郡主对她是分外的好,本来她该是在老人家面前伺候着,却因心太野,终是在家里耐不住。
苏暮卿完全理解她急迫的心情,但此时若走江河之路,怕是会耽搁很长的时间,而且这冰天动地的时候,这江面怕是不好撑船,而走山路,这马车也是极其不好通过。
万般无奈之下,苏暮卿不得不跨上高头大马,虽不能快速的奔驰,却也好过代步。
林墨檀甚是不放心的询问道:“阿暮,你当真会骑马?”
苏暮卿轻颔首,纤细的双手已然拉起了缰绳,若是按着记忆来,她该是有十多年没有骑马了,但事实上,在爹娘还不曾去世前,她便是有骑马,只不过从来不疯,也从来不在人前显露。
记忆的回来,让她发现自己还是有可用之处,毕竟身为将门之女,当真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会,只不过这些她曾经都不怎么喜欢,所以甚少去接触。
“会。我不会有事的,毕竟表姐和滕彦都一起回去。”
林墨檀点点头,温柔的视线中满是宠溺,但还有一丝歉意:“阿暮,真抱歉,这一趟不能陪着你去。”
苏暮卿摇摇头:“没事,我们走了。再见。”
她理解他不能去的原因,再者这三个月他都没有做事儿,很多事儿都挤压了起来,是需要时间好好处理,而且姥姥若真扛不住了,到时候皇族应该会派合适的人前往。只不过她隐隐也明白并不可能是墨檀。
手中的鞭子扬起,落在马儿身上,马儿撒开蹄子便是欢快的奔驰着,驮着她向着清平郡主生命的尽头敢去。
前世,她明明记得姥姥姥爷是在明年去世,却不想时间终还是不一样了,熬不过这个冬天,这个冬天也许很快就要完了。
安如璃与滕彦紧随其后,那一双双目光中带着惊愕,谁也没有想到温婉的苏家二小姐其实在马背上的身姿还是英气的很。
林墨檀望着消失在苍茫白雪中的身影。轻叹一声:“容尘,我们都不够了解她。”
沐容尘也跟着叹息了一声:“也许连她自己也不够了解自己。”
风雪中,三道身影在官道上疾驰着。不作停歇。
三张容颜为风吹得通红,呼出的气息几乎都能够凝成水珠,如此寒彻的天气下,苏暮卿不敢说停,她怕来不及。她怕等着她们赶到的时候,姥姥已经离去了,这样表姐该是会很后悔。
安如璃来到她的身边,望着她通红的五指与脸蛋,关切的询问道:“表妹,可是要歇息下?”
若非她归心似箭。表现得太过焦虑,也许表妹就不需要受这样的苦了。
苏暮卿摇摇头,大声道:“不用。我们还是继续赶路,等着天黑了,找个地方休息上个两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