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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二娘子气上心头:“琵琶弹得再好又如何,还不是个歌伎,偏生这些人如珠似宝地捧着她。”却不曾想一旁的赵瑛娘也是擅奏琵琶之人。
窦大娘子忙瞪了她一眼,又向瑛娘笑着赔不是:“阿婵向来是口无遮拦,瑛娘莫要怪她。”
赵瑛娘温和地笑着:“无妨,婵娘也是无心的。”
高台上琵琶声起,席上一时都安静下来,只听那弦动铮铮然,清澈之音响彻琼台,弦高时如金击玉碎,迸裂而出,震人心弦,低时又如窃窃低语,浑然在耳,引人入胜,那曲调行云流水一般萦绕在琼台四处,向碧波盈盈处散开去,直到最后一声弦动,余音绕梁,久久不绝。
一众人听得都入迷,许久才回过神,二楼传来抚掌笑声:“绝妙,绝妙。不愧为杜秋娘,这烧槽琵琶怕也只有你配弹奏了。”乃是太子的声音。
席上众人也都纷纷称绝,赞颂不已。
睐娘也不住点头道:“果然好听。瑛娘你最通此道,却是如何?”
赵瑛娘微微笑着:“这技艺怕是难有人能越过了,不愧为教坊第一人。”这称赞却是极为诚恳,毫无私心的。窦二娘子冷了脸,冷笑不语。
贺兰临笑着自二层下来,向幔帐之中的杜秋娘道:“宝剑赠英雄。这烧槽琵琶怕也只有秋娘才能奏,便送与秋娘吧。”席上不少人都抽了口冷气,这架烧槽琵琶乃是东汉蔡文姬所用,价值怕不止万金,贺兰临却是随口一句便送了人。
杜秋娘不推不拒,隔着幔帐盈盈拜倒:“多谢周国公馈赠。”
窦二娘子更是气得脸色发青,不过是一介歌伎,却这般得他看重,对自己这个贵家娘子却是毫不在意。当下里,她一盏接着一盏地吃酒,似是在与人赌气一般。
睐娘瞧见了,噗嗤笑了出来,凑近赵瑛娘与沈安青低声道:“怕是哪家打翻了醋缸,好酸的味儿。”
沈安青笑着摇摇头不发一言,赵瑛娘也是绷不住笑了起来,低声道:“罢了,别再笑她了,她也是不好受呢。”
正文第十七卷 求音思欲报 心迹竟难陈
琼台宴罢,待送了太子离去后,众人才纷纷起身与贺兰临作别,乘乌船登岸而去。睐娘要随沈安青去窦府学茶道,便邀了沈安青同乘,窦家姐妹还坐了自家马车回府去。
“青娘,我今日才自慈恩寺回来,还需回府去,明日再去窦府。”赵瑛娘笑着道。
沈安青点头:“你明日来就是了。”
窦大娘子却是拉着赵瑛娘的手依依不舍:“瑛娘明日来了,使了人说一声,我去迎你。”赵瑛娘微微笑着点头,与众人作别登车而去。
睐娘拉着沈安青正要登车时,却听身后有人笑道:“这不是窦家婵娘么?先前?鲁n先浅瞿敲创舐易樱?挂晕?慊嵩诟?锉彰潘脊??幌牖垢依垂把纭!甭??シ碇?狻?p》 众人回头看时,却是韩月娘与几个年轻娘子正立在门前冷笑瞧着这边,方才说话的正是其中一个年岁稍小些一身锦服的小娘子,挑衅般望向窦二娘子。
窦二娘子果然气的咬牙喝道:“你胡说什么,那分明不是我做的,居然诬陷于我!”
那小娘子冷哼一声:“?鲁n夏切矶嗳硕记萍?耍?置魇悄阋?抡日然骶?寺恚?爬鄣目ぶ魇芫??垢医票纾』谷绱撕裱盏乩锤把纾?嬲媸遣灰?嫫ち恕!彼?砗蟮暮?履镉肫渌?镒佣夹ψ胖钢傅愕悖?蜕?槁圩牛?置魇窃谒雕级?镒印?p》 窦二娘子只觉得怒气攻心,不管不顾就要冲将上去,被窦大娘子一把拉住,低声道:“阿婵休要中了她们的激将,她们如今就是要你惹出事来呢!”窦二娘子不肯听,眼里死死盯着那几个笑着的娘子,恨不能死了她们的嘴。
窦大娘子无法,只好在她耳边道:“这里是周国公府,闹将起来,叫周国公知道了,脸面上不好看呢。”窦二娘子一怔,慢慢静了下来,只是依旧恶毒地盯着那几个,却也不肯就此作罢。
周国公府门前赴宴的宾客陆续出来乘车,见她们几人在此相持不下,都有几分好奇地瞧了过来。
沈安青见此,低声问道:“那小娘子是何人?”
睐娘沉着脸,低声回道:“是殿中丞吴静业府上娘子,也是那韩月娘的表妹。”
沈安青轻笑着上前一步道:“这位可是吴家娘子?”
那小娘子不料窦二娘未曾闹起来,倒是出来个面生的,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安青:“你是谁?”
沈安青笑着道:“我是个不打紧的人,只是听吴家娘子说那日?鲁n现?掠行┎唤猓?乩次噬弦晃省!?p》 她也不待那吴家娘子答言,便径直道:“娘子所言,那日击?履耸擎磕镎然骶?寺恚?鄣目ぶ魇芫??墒侨绱耍俊彼?θ萸?В?源怯欣瘛?p》 吴家娘子双手抱胸,不屑地道:“是又如何,当时在?鲁n系娜硕记萍?恕!?p》 沈安青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娘子可是亲眼所见?我若记得不差,当日在?鲁n喜辉镒印!?p》 吴家娘子一噎,旋即有些结巴地道:“我……我虽不曾亲去,但是早已听人说了。”
“原来是听人说起。”沈安青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又道,“若是此事真是因婵娘而起,依娘子之见,该如何处置?”
吴家娘子这回可是伶牙俐齿,急急道:“自然该判个以上犯下,谋害郡主的重罪。”
沈安青又点了点头:“原来该如此。只是此事经嘉成长公主殿下查实后,并未将婵娘论罪,更未曾说过是因婵娘而起,若是以娘子之见,岂非是长公主殿下失察?”吴家娘子这会子如同锯了嘴的葫芦,一句也说不出来,她若是点头应了,那才是真的不敬了。
沈安青笑的温和:“娘子也是担心郡主安危,才会听人所言便信以为真了。只是我听闻,那惊马是因为伺马僮仆向料槽里掺了香料,才会叫马受惊,累了郡主。而那僮仆已经被拿下了,之前还是卫国公府庄子上的庄户。你若是想问个究竟,不如请教一下韩家娘子,岂不是更便宜?”此话一出,那边的几个娘子脸色都是大变,吴家娘子涨得脸通红不时回头瞧那韩月娘,韩月娘却是一脸冰霜,冷冷盯着沈安青。
沈安青却是微微欠身,这才拉着睐娘,与窦家两位娘子道:“时候不早了,怕是要早些回府去,不然要耽搁了学茶道的时辰了。”四人施施然登车上马走了。
一旁瞧热闹的宾客此时也听出大概来了,都三三两两散了,却是窃语不断,分明是在议论方才的事。
吴家娘子又气又急,跺脚道:“那个是谁,居然敢替窦婵娘出头说话!”又回头怯怯问:“现如今该如何是好?”
韩月娘冷着脸,咬牙道:“还不快走,立在这里不嫌丢人么!”怒气冲冲带着几人也乘了马车离去。
待人渐渐散了,周国公府正门中缓缓步出二人,其中一个正是贺兰临,他嘴角微弯,满是兴味地笑道:“想不到这小娘子不但见多识广,还是个牙尖嘴利的,果然是个妙人。”
另一位却是冷面寡言的兰陵郡王崔奕,他望了望窦家与长公主府马车远去的方向,目光很是深邃难辨,道:“我该告辞了。”
贺兰临忙拦住他:“怎么这就要走,你难得肯来我府上赴宴,自然要留下来与我好生把酒畅饮一番才是。”
崔奕已经抬步出门而去,头也不回地道:“那事怕是已经叫嘉成长公主起了疑,你自己想法子圆过去吧。”
马车上,睐娘笑的直不起要来:“青娘你真是厉害,几句话把那吴瑶娘说的答不上话来,还叫韩月娘也一并被打了脸,看她们那副嘴脸,真是叫我大出一口气。”
沈安青却是在心底微微一叹,她这也是无奈之举,原本想着明哲保身不卷入这些权势之争,奈何她身在窦家,如今还得依靠窦家的重视才能不如前一世一般落入何氏之手,她不能不站在嘉成长公主这一派中。今日的局面,窦二娘子是火爆性子自然是说不明白,窦大娘子只怕也未必肯替她出来,只是在一旁劝慰着,并未出言申辩,睐娘就更是尴尬,她是长公主府的娘子,也是端和郡主的侄女,自然不能替窦二娘辩白,如此一来若是自己也不出面说上几句,只怕会越来越糟,就是之后回了窦家,窦家人也难免会觉得她是有意避开,生出什么成见来。
她轻轻笑道:“我不过是瞧不过她们信口雌黄,才说了几句,算不得什么。”
睐娘笑道:“你这几句可真是大快人心。不过只怕那几个日后要是你为眼中钉了,你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