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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每一天睡前依然会期待的事,便是第二天起来,床前的椅子不是空的。
又一个早晨,上官透进门,带来一个消息:柳画和夏轻眉前几日成亲。
雪芝正在拨弄花瓶中樱枝,只轻轻嗯了一声。
上官透道:“柳画死了。”
雪芝手上的动作一滞,转身道:“谁杀的?”
“没有人知道。”
“你觉得呢。”
“夏轻眉。”
“你认为他修炼了《芙蓉心经》?”
“嗯。”
“那就是吧……”雪芝回头看着他,“快到一百天了。”
“伤快好了是么。”
“是。”雪芝漫不经心地摘下一片樱花瓣,粘了点水,将它贴在窗纸上,浅浅笑道,“对上官公子来说,这一百天恐怕是人生中最漫长的一百天罢。”
上官透没回话。
雪芝也不再多说,只是将一整枝樱花都从花瓶中抽出,推开门扔了出去。
翌日,花瓶中依然换上了一枝新嫩的寒樱。
137
十天过去。
夜。
朝雪楼。
整个重火宫已被春季换上了新妆。朝雪楼的后院中满是飘落的樱瓣,大朵小朵,淡红色连成一片,洒落在阶前月下,房檐楼顶,犹似泪沾红抹胸。
第二天便是第一百天。
上官透的心情显然大好,尽管依然温柔有礼,但是一整日脸上都带着笑意。晚上的菜他亲自下手,还弄得格外丰盛。雪芝却没吃多少,心事重重,很早便回了房间。
春寒料峭,烛光半笼。
这一日的青瓷花瓶中,竟装了满满的樱枝,数量多到几乎满出花瓶。花瓣粉红,妙手天工。
雪芝有些不解,回头看着正端着汤药进门的上官透:“为什么今天花这么多?”
“后院的樱花开太得旺盛了,摘掉一点,果子才会结得更好。”
雪芝点点头,接碗,喝完了药,便早早睡下了。
这是她睡得最早的一日,也是睡着最晚的一日。
上官透并未守在她身边,只借口说出去逛逛便没回来,直到她睡着。
次日清晨。
三月早春,百鸟啼鸣,阳光温软明媚。
雪芝被鸟叫声吵醒,揉揉眼睛,坐起身,一整颗心却突然坠落——床前并不是只留了空椅子,而是椅子已经被搬走了。房内是空空的一片,连同窗前那个插了一百日红梅寒樱的青瓷花瓶。
雪芝恍恍惚惚地从床上走下,随便披着一件衣服,便坐在窗前发呆。
到底还是走了。
原本或者会有临行前的道别,但是连一封留在桌上的纸信都没有。
房间空旷得就像从来没有过这个人。
这段时间她鲜少离开自己的房间,就算出去,也会穿上很厚很宽松的衣服,来遮掩自己突起的小腹。而且这些日子,她已经明显感到胎动。完全没有作为母亲的兴奋,她只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然而这一切在上官透的眼里,仿佛就只是透明。
他不是不知道她有身孕的。他还是走了。
她需要面对的人却又太多。
自己的父亲,妹妹,属下,重火宫,以及整个天下。
接下来的日子,她该怎么过?
鸟鸣花香,渐暖的三月。
孩子又在踢她的肚子。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伏在案前,压抑着喉间的呜咽,任泪水直直落下,却不敢放声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
她站起身,觉得口干舌燥,双耳嗡鸣,有些掌控不了重心。走了两步,踢翻了一个椅子。
就在她呜咽着蹲下扶椅子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芝儿?”
雪芝顿时僵住,一动不动。
“芝儿,你醒了?”底下的人继续唤道,“你快推开窗门看。”
雪芝还是不敢动,生怕自己听到的是幻觉。
“不要赖床,不然一会儿起风什么都被吹走了!快快开窗!”
雪芝快速站起来,猛地推开窗户。
春风暖,寒樱香。
水浮天际,花红如云。远处是无边无际的山林溪水,楼宇沈沈,近处是大片大片的樱花林。
而朝雪楼宽阔的后院中,有一朵巨大的雪花。
用樱花花朵以及花瓣拼凑成的雪花。
站在雪花中央的人,一袭白衣。深黑的发,浅青的腰带,正在春风中飘摇。而春阳明媚耀眼,他用手背挡住阳光,抬头眯眼望着她:
“喜欢么?”
雪芝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还有那朵巨大的粉色雪花,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芝儿!”
“啊,啊?”
“芝儿。”
“我在。”
“我们成亲吧。”
雪芝的反应明显跟不上事态的发展,只是靠在窗棂前呆呆地看着下面:“……什么?”
上官透笑了笑,足下一点,身姿轻盈地飞到二楼窗前,打劫一般将雪芝打横抱起,再越过楼台,轻飘地落在雪花的中央。
她抬头看着他的面容,还有阳光下,他琥珀色的瞳孔。
“怎么哭了?”上官透擦擦她的眼泪,轻吻她的眼角,“我知道这一百天你快被我气死了,其实我也忍得很辛苦。那大夫说你中了一种怪毒,解开以后情绪不能起伏太大,尤其不能激动。不然不但康复不了,还容易发热。”
雪芝原本都不哭了,给他一说,嘴巴一扁,又哭得稀里哗啦。
“芝儿乖,不哭不哭,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哄孩子一般摇晃着,“等我们成亲以后,就不会有人能再欺负你了。不管你以后打算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我才不要!”雪芝抬头,眼泪还没流完,就已经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138
“我是说真的,就算你打算把重火宫发展成魔教,你变成了女魔头,我也会陪着你一起下地狱。”
与此同时,洛阳城外。
人来人往,其中不乏奇装异服者。将自己封锁得最严实的,莫过于城左边树下的两个人。他们均身着青衣,头戴斗笠,以黑纱遮面。高的那个连手和脖子都用黑纱罩着,整个人从头到脚,就无一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魔头?你是在说重雪芝?哈哈,就凭她?”说话的是矮的那个,声音尖锐,明显是个女子,“她的父亲确实是个魔头,杀人不见血的大魔头。但是重雪芝,完全没有可能。”
“说得也是,要论女魔头,还是你比较像样。”高的那个声音不男不女却十分动听,正是在华山秘道和丰城同时出现的人,“对了,你确定夏轻眉已经走火入魔?”
“夏轻眉那点身手,打打擂台,上英雄大会装下样子还勉强可以。但是,修炼‘莲翼’?英雄大会那么年历史,出了多少个天下第一?又出了几个炼成‘莲翼’的?”
“修炼《芙蓉心经》,必须手刃至爱。也有可能他是杀错了人。”
“他杀错人?”女子干笑,“他怎么可能杀错人?”
“想想也是,能修成的人,这天下能剩下几个?哈哈哈哈。”因为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放低声音,压抑着自己颤动的身体,就连笑声也变得阴森,“不过,他走火入魔,对你我都没好处。”
“你还担心什么?你该担心的是,这天下还有一个人有驾御‘莲翼’的能力。”
那人紧张道:“什么人?”
“上官透。”
“原来你是说他。”那人松了一口气,“你会觉得他行,是因为你喜欢他。倘若哪天你不喜欢他了,他就什么都不是。”
“我是就事论事。”女子轻哼一声,“只要得到他的人就可以,我才不管他行不行。”
“他喜欢的人是重雪芝,你有把握赢了她么。”
“杀了,不就一了百了?”
那人笑了,轻轻拍拍她的肩,又阴阳怪气地笑起来:“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女儿,娶男人进门啊。”
这时,朝雪楼的后院。
“谁说这个了?我才不要嫁给你!” 雪芝拍掉上官透的手。
“不嫁……?”上官透像是在努力消化这两个字,然后他一脸委屈地低下头,摸了摸雪芝的肚子,“儿子,你娘不愿意嫁给爹,怎么办?”
雪芝忍不住噗哧笑了。
上官透继续对着她肚子道:“看,你娘笑了。她明明就很喜欢爹爹,还不肯嫁。”
雪芝板脸:“不嫁!”
“嫁。”
“不嫁!”
“重雪芝,你听好。”上官透站直身子,又一次霸道地将她拦回怀里,“我说我们成亲,不是在问你,你也不用回答好或者不好。你需要做的事只有一个,就是对我说:‘相公,我好爱你哦’。”
“做梦!”
上官透却轻轻凑到她的耳边,柔声道:“娘子,我也爱你。”
“肉麻死了。”雪芝浑身打冷战,“好恶心啊。”
“娘子重伤时的告白,我可是至今都深深记在心中。那可是一点都不肉麻,一点都不恶心。”
雪芝的脸唰地红了:“不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