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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可几乎阖宫都去了。
霍祁一挥手,吩咐袁叙去办,继而回过头来一扫她:“你想让朕多带些人?那朕依你啊……”
“……”席兰薇默了一瞬,颔首认真道,“臣妾什么都未说。”
自认虽不是妲己褒姒那样的奸妃,也非班婕妤那样的贤惠。劝着他去见旁的嫔妃的事……若是出于大局考虑,她可以劝,但也会一表醋意。
如今没什么要和这牵扯上的所谓“大局”,她才懒得装大度。
。
照理来说该带两头鹿“回家”看看,可毕竟麻烦些,一来一去的连带着它们也累。便只好蹲在院子里好生安慰一番,席兰薇环着小鹿的脖子道:“乖乖待着,我过几个月就回来……你不许进殿去玩,爱吃的东西每天会有人给你送来的。”
又看向母鹿,兰薇笑吟吟地走近她,拍拍脑袋,母鹿却是一副淡然出世、完全无所谓她在或不在的模样。
“……”于是席兰薇默了一默,只问她,“不和我道个别么?”
呼吸间发出低低的“哼”声,母鹿大是懒得搭理地闷了半天,才可算给了面子,抬头蹭了蹭她的手心,算是说个“再会”。
霍祁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知道这几只宠物被她养得莫名其妙的有灵气,却没想到这么有灵气——看着衔住衣裾不让他走的小鹿,霍祁只剩了喊冤的份儿:“不是我不让你去的!”
小鹿仍紧咬着,嘴唇抬了一抬,露出咬在上面的一排小白牙。
“……”霍祁一沉,改口道,“好吧,是我不让你去的。”
“哼。”小鹿的鼻息声听上去真的很像在赌气,霍祁无奈地蹲□拍拍他的头:“是为你好,这么折腾你会生病的。”
回头看一眼立于廊下、广袖轻扬、衔笑吃葡萄的席兰薇,霍祁深觉这两年多来怎么对她好都没错,唯独给她弄这两鹿一猫的事错了。
——放眼天下,也没有谁敢和这三只动物一样欺负他这个当皇帝的。
。
众人在四日之后启了程。马车上,席兰薇怀中搂着方才还和小鹿依依不舍、转眼间已睡得香甜的小猫,忽而觉得怪怪的。
一种奇怪的舍不得,似乎是舍不得小鹿,又似乎掺杂点别的情绪。
说不清楚,总之上次去珺山行宫时没有这样的心情,眼下却十分强烈。
“喵——”仿佛感觉到她的心绪,小猫醒了过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凝望着她。
“嗯……”席兰薇轻揉着它的额头,轻声道,“我们去小鹿的故乡看看。”
那种奇怪的感触还是挥之不去,极度怀念身后越离越远的都城似的。她一次又一次地揭开帘子往后看,又一次有一次地笑骂着自己放下帘子。
傍晚歇下时,这种感触甚至驱使着她不得不去找霍祁。
御驾的车帘揭开,霍祁看着她一笑,伸出手拉着她坐近,一阵温暖中,那几分异样的情绪烟消云散。
“好累。”她恹恹地扯起一抹笑,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便倚在了他肩上,“还要好几日啊……”
“嗯。”霍祁笑了笑,看看她搂在怀里的小猫,思索着道,“它一直在睡?那晚上必定精神了。”
“是的……”席兰薇撇了撇嘴,“由着它折腾吧,也是白日里没什么事能逗着它玩。”
“晚上让它留在朕这里吧。”他随意地一笑,“朕有奏章要看,会睡得晚些,有它陪着比较有趣,也省的扰你休息。”
自然知道前面都是说辞,唯独怕扰她休息那句才是真的——小猫对人写字时不停晃动的毛笔最感兴趣,看上一会儿就要伸爪子挠,“有趣”就怪了,光添麻烦了。
“那……”席兰薇思忖着,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遂一笑,“臣妾现在回去歇一会儿,晚上和喵一起来陪陛下,可好?”
她还能看着点小猫。霍祁当然欣然应允,点点头:“也好。”
离开御驾时,恰有一阵微风拂过,在半黑的天色中吹得车帘一阵轻摆。是以刚离开他这么短短片刻,那种奇怪的情绪便又浮上心头,挥之不去,萦绕久了便愈发像是恐惧——可说是恐惧,又说不清是在“惧”什么。
奇怪得很。
席兰薇摇一摇头,走下马车,往回行去。
简小霜挽着她的胳膊,明眸望一望她,轻轻问道:“娘娘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她简短地答了一句,抿唇不再言。
有说不出的感觉,但也不算是“心事”。
又一阵风刮了起来,比方才那阵要凛冽许多。风似乎就是从不远处而起的,依稀能听见一些树枝断裂的声响。
人群中一声惨呼打破了原有的平静。席兰薇猛地回过头去,黑暗中,看到数十步外,一个宦官模样的人栽倒下去,胸前的羽箭让她浑身一冷。
怎么回事……
那是御驾边守着的宦官,那么……
霍祁!
几是未作思量便往回跑去,将周遭越来越多的惊呼声、越来越乱的嘈杂声置若罔闻,唯独自己的心跳十分明显。
她对于上一世没有发生过的事总是多些恐惧,这次的行刺,便是上一世没有的……
“娘娘……您不去为好!”简小霜竭力维持着平静劝着。御驾边已被侍卫围得水泄不通,她此时若过去,在重重保护之外,才真成了靶子。
席兰薇仿佛听进去了这话,足下刚一滞,还未来得及多做思量,便被身后近在咫尺的低呼惊得一悚。
回过头去,看到小霜紧闭双眼倒了下去,继而便是眼前一黑。
。
“昭仪娘娘!”车外的惊呼惊得霍祁几乎僵住,怔了一瞬,当即便要掀帘下车,却被袁叙死死挡住:“陛下去不得!”
狠力推开袁叙,霍祁冲下马车时,看到的便是几道黑影蹿过夜幕,往树林的方向去了,很快就再看不见。
兰薇她……
他看向她马车的方向,脑中一片空白。
待得一切平静下来,霍祁才知道,事情似乎没有他想得那么糟糕,又好像……更糟糕一些。
兰薇没有死,兴许连伤都没受,但是被劫走了。
奇怪……
不知是谁,不知要干什么,没有拼死取他的命,却劫走了他的宫嫔。
“半数侍卫都赶来护陛下,旁人身边……确实有疏漏。”掌领侍卫的官员连头也不敢抬,叩首道,“陛下恕罪。”
长久的沉寂,寂静到袁叙都准备好叫人进来把这人拖出去砍了。霍祁觉得心头的阴郁前所未有,阴郁中隐有刺痛,一下下地激着,直要刺出血来。
“官职。”他道出两个字,分明气力不足。见那人怔了一怔,才又说得清楚了些,“你的官职。”
“臣……禁军都尉府镇抚使。”
皇帝轻轻地“嗯”了一声,思了一思,遂又道:“沈宁不在,朕让你暂做指挥同知。”
那是只比指挥使低的位子,算是升了不少级,那人却屏息不敢随意谢恩。
果然,稍静之后,皇帝又道:“去找她,禁军都尉府的人随你调。找到了,你接着当这指挥同知;找不到,朕要你三族给她陪葬。”
森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惊得他浑身悚然,气息不稳地叩首领命,刚要退下,又听皇帝续了一句:“朕要她活着回来。”
所谓“找到”,不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诺……”又一叩首,那人告退时忍不住地擦了冷汗,心中不住地在想……不知自己还能活多少日。
“回长阳。”霍祁又道,口气生硬不容质询,“命宫中画师速作画,多派人手沿途寻找。有任何消息……不管是什么人,立刻带进宫来问话。”
皇帝吩咐着,口吻仍是平静如常,面色却让袁叙惊住。他似是轻松的侧支着额头,阖着眼像在歇息,说话间,面色却一分皆一分地惨白了下去,分明的无措且……惧意愈盛。
“各地驻军……能动用的皆动用。”皇帝还在说着,好像已经是不由自主,“还有大将军,让他……”
“陛下。”沉声一唤,袁叙不得不劝一句,“您不能……”
话语未出,却被皇帝一个眼风扫得再不敢出声。幽幽烛火下,霍祁目光凌厉,一字一顿道:“寻她回来——倾全国之力,寻她回来。”
袁叙讶住,惊惧交加中倏尔意识到,皇帝方才那番话虽看似无措,实则……却是认真的。
他当真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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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昏脑涨,一重又一重的黑暗俯在眼前,看不到边际。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席兰薇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甚至能觉出自己眉头紧皱,拼力地想要睁开眼、寻到些光明,却还是睁不开。
想要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