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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的行径,她又爱又恨,他太奇怪了,朝上发生了大事?
楚明锋看见她纠结的小脸、无辜的眸光、所受的痛楚,却不想停下来,只想这样折磨她,才能让自己忘却那铁一般的事实。
心,坚硬如铁。
她不再推拒,任由他狠悍掠夺、攻城略地,因为,她看出来了,他在发泄。
如此狠戾而又如此缠绵,如此冷酷而又如此欢愉,令人又抗拒又叹气。
当他紧抱着她、四肢僵住,唯有那勃发的热潮喷涌而出,美妙的快乐抵达巅峰,缓缓飘落。
他伏在她身上,剧烈地喘气,她亦喘着,仿佛鸳鸯交颈缠绵。
半晌,楚明锋翻身而下,躺在她身侧。
叶妩侧过身,依着他,小手轻抚他薄汗密布的胸膛,“怎么了?是不是朝上有大事发生?”
“乏了,睡吧。”他侧过身,以背对着她。
“陛下……”她蹙眉,直觉他对自己的态度变了。
他索性闭上眼,脊背冰凉。
她唯有躺下来,思前想后,还是想不明白,明日问问宋云罢。
次日,她问宋云,他说朝上没什么大事,陛下也无事,让她无须担心。
叶妩见问不出什么,便不再追问。
可是,连续四日,楚明锋夜夜如此,什么都不说,只狠狠地要她、折腾她,她想和他说话,他不是说乏了,就是说想着朝上的事,她就闭嘴了。
她越来越觉得不同寻常,他究竟怎么了?
————
御书房。
沈昭一进御书房,就见地上都是奏折,抬眼一看,陛下又扔出一本折子。
他屈身捡起奏折,叠好放在御案,温润地劝:“陛下稍安勿躁。”
“你自己看!”楚明锋眸色阴鸷,扔了手中的奏折给他。
“臣看看。”沈昭翻开奏折,一目十行,眉色略略凝重,“朝中重臣不约而同地递上折子、奏请陛下广纳妃嫔,延绵子嗣,并无过错,只是为大楚江山社稷着想罢了。”
“朕纳不纳妃嫔,无须他们指手画脚。”楚明锋靠着椅背,怒气上脸。“陛下子嗣单薄,难怪他们为陛下、为大楚社稷担忧。”沈昭状似随意问起,“陛下不欲纳妃?”
楚明锋没有回答,不想回答,也不愿回答。
若是以往,收到拓跋泓那份贺礼之前,他会遵守与妩儿的约法三章,不会再纳妃。然而,如今,他犹豫了……他也知道,他应该守诺,可是,一想起妩儿欺瞒自己,他就伤心,怎么也无法释怀……妩儿为什么欺瞒自己?难道她和拓跋泓有过一段情?
沈昭见他陷入了沉思,神色忧重,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便道:“不知臣能否为君解忧?”
楚明锋想问:“如若你刚知晓你夫人嫁你之前已非清白之身,你会如何?”
终究没有问。
他到底是臣下,妩儿的事,还是不要跟他说为好。
沈昭见他眉宇紧凝、确有烦忧,又问:“陛下可是为这些奏折烦心?”
楚明锋站起身,走到御案前,“朕答应过妩儿,不再纳新妃。”
沈昭颇为错愕,面上却不动声色。
世间男子,有几个能做到一生一世只爱一人、从此不再注目于旁的女子?凤毛麟角吧,更何况是坐拥江山的一国之君?想不到,陛下竟然为了叶妩不再纳新妃,由此可见,陛下真的爱她。这份情,深如海,浓如血。
“皇贵妃已知此事?”沈昭问,心中感慨。
“朕还未告诉她。”
“陛下未有决断,想必是不知如何处置这些奏折吧。”
“算是吧。”楚明锋望向日光明亮的窗外,“如若朕纳新妃,妩儿会怎样?会不会与朕置气?”
“照皇贵妃的性子,应该不会逆来顺受。”沈昭如实道,“不过朝臣振振有词,不会善罢甘休。他们都知皇贵妃原为臣二夫人,如若陛下执意否决广纳嫔妃,只怕那帮老臣会认定陛下为她迷惑,斥她为妖妃惑主。”
楚明锋好似问他,又好似问自己:“朕只能广纳嫔妃?”
沈昭沉思须臾,道:“陛下广纳嫔妃,无可厚非,是否宠幸她们,全凭陛下一念之间。”
如此一来,叶妩会伤心难过,那些进宫侍君的妃嫔会葬送终身幸福,然而,还有更好的解决法子吗?那帮老臣倚老卖老,最喜欢对后宫之事指手画脚。其实,那些老臣热衷于劝谏陛下广纳嫔妃,无非想着将自己的人安插在陛下身边,吹吹枕边风,以保他们在朝中的地位与权势。
楚明锋眼眸一亮,怎么没想到呢?还是沈昭的脑子转得快。
广纳嫔妃,塞住那帮老臣的嘴,是否宠幸那些新进宫的官家子女,是他说了算,他们能奈他何?然而,如何对妩儿交代?
他恨恨地想,待她对自己坦白,再对她交代也不迟,谁让她欺瞒自己?
“近来可有黄道吉日?”他眉头舒展,忧虑渐消。
“陛下想册封皇贵妃?”沈昭知道他想通了,“八月初一是吉日。”
“那便八月初一行册封典仪。”楚明锋眼眸微眯,目光激跃。
————
从御书房出来,途经听风阁,沈昭与晋王不期而遇。
楚明轩难得一次着玄色轻袍,尤显得肤光白皙,如女子般肤色雪白,日光照耀下,愈发透亮。那双乌黑神秘的俊眸,落满了日光,好似盛满了初秋的缤纷多彩与天高云淡。
“王爷正要去慈宁殿?”
“正是。”
“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大人贵人事忙,本王闲来无事,奉陪到底。”
沈昭折往听风阁,楚明轩轻移步履,洒脱不羁,玄色轻袍的一角被秋风裁成一团黑色的火焰。
走上听风阁,两个男子各站一边,泾渭分明,早已失去以往的情谊与信任。
沈昭盯着他,目光温和,却流露出一股正气,“虽然李昭仪已伏法,不过陛下与皇贵妃心知肚明,王爷并非无辜,想必王爷亦心中有数。”
楚明轩潇洒地笑,“那又如何?”
“王爷与李昭仪合谋,让陛下与皇贵妃心生嫌隙,王爷便有可趁之机。”
“本王洗耳恭听。”
“王爷明明知道姻缘已定,为何还执迷不悟?”沈昭的嗓音含有薄怒。
“本王不若右相心胸宽广,将自己的夫人拱手送给他人。”楚明轩从容地笑,笑如初秋的风,微微的凉。
沈昭知道他听不进规劝,但还是要说,“王爷这么做,只会让她痛苦,你于心何忍?”
楚明轩讥讽道:“本王行事,从来不会瞻前顾后。右相精心算计,算来算去还不是一辈子都是为人臣子的命,缺了点大丈夫的魄力。”
沈昭眼眸一眯,“臣子自当尽臣子的本分,莫非王爷不想再做臣子?”
楚明轩一笑,“这是你说的,本王可没说。”
“这几日,我听闻王爷陪几个老臣饮茶。王爷,真有其事?”
“看来,楚国任何事都瞒不了右相大人。”
“几个老臣奏请陛下广纳嫔妃,想必与王爷不无关系。”
“本王只是与他们饮茶,是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本王不记得了。”
沈昭语重心长地劝:“王爷,皇贵妃已是陛下的人,王爷做这些事,就能得到她吗?王爷这么做,只会让她看不起王爷,与王爷越来越疏远,难道这就是王爷想得到的?事已至此,王爷何不成人之美?在心中留有她美丽的倩影,足矣。”
听了这番诚恳的话,楚明轩毫无感动,拊掌道:“右相这番话,可谓字字珠玑。不过你想做缩头乌龟、懦夫,本王不想,也不屑做!”
沈昭无奈极了,不知什么样的话才能说服他。
楚明轩勾唇冷笑,“本王还有要事,请便。”
话落,他鄙薄、冷淡的眼风扫过沈昭,下了听风阁。
沈昭站在阁中,往下望去,见他步履沉缓、袍角飞扬、身姿峻挺,心中忧重。
————
叶妩收到林致远托人捎来的话,前往上次他抚琴的地方。
草地青黄夹杂,大片的凤尾竹依旧碧色深深,初秋的风轻轻拂过,凉意蔓生。
林致远站在凤尾竹前,微微扬脸,望着秋日的淡远蓝天、云卷云舒。那深碧的凤尾竹,衬得那袭灰白的乐师衣袍平添三分萧疏与凉瑟。她望着他,他为什么望天呢?为什么面有悲伤?
他不经意地转眸,看见了她,弯唇笑起来,“来了。”
她走过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