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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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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朝阳高照,金灿灿的日光斜『射』而下,将御书房前庭照得红彤彤、璀璨璨。
宋云将一盏茶放在御案,见陛下站在窗前,负手而立,似在沉思,便不敢出声打扰。
王统领进来,行礼道:“卑职参见陛下。”
楚明锋转过身,脸庞沉沉如水,“朕要你亲自去办一件事。”
“陛下请吩咐。”
“你去秦国京师金城一趟,查探一人。”
“查探何人?”
“秦国先皇皇后,华婉心。”楚明锋此言掷地有声。
“卑职领旨。不过陛下想查探华皇后哪些方面的事?”王统领不明白陛下查探别国皇后的目的,不过,他只知遵命行事,从不问缘由。
楚明锋指点道:“你偷偷进宫,去珍藏秦国历代帝后、妃嫔画像的宫殿找找华婉心的画像,若能找到一两个老宫人,问问当年庆阳公主嫁入秦宫后与华婉心是否和睦。”
王统领道:“卑职明白。”
楚明锋挥手,吩咐他速去速回,他当即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宋云知道,昨日陛下刚到慈宁殿,便听见里面传出凄厉的叫声。庆阳公主口口声声地叫皇贵妃为皇后,虽然是疯言疯语,但陛下还是觉得此事颇有蹊跷,于是吩咐王统领亲自去一趟秦国京师金城。
“庆阳所言,皆是秦国先皇的华皇后,否则,怎会有争宠、合葬一说?”楚明锋眼神锐利。
【89】以儆效尤
“这……”王公公犹豫着该不该说。
“不说,便会株连九族。”沈昭笑言。
“是昭仪吩咐奴才这么做的……”王公公苦苦地求饶,“陛下饶命,若非昭仪教奴才如何在月季上做手脚,奴才怎懂得这巧妙的害人法子?”
“陛下,他诬陷臣妾!臣妾没有……”李昭仪往前走了几步,诚恳地辩解,好似掏出心让人看,证明自己多么无辜,“臣妾根本不知什么伊兰香,更不懂用这绝妙的法子陷害他人……”
“你是无辜的?”楚明锋好整以暇地问。
“臣妾是无辜的,王公公诬陷臣妾……”她哭道,泪雨纷飞,梨花带雨的模样可怜兮兮的,令人同情,“他不知得了什么人的好处,诬陷臣妾,陛下明察……”
“昭仪说你诬陷他,那便是无人指使你,你加害妩儿。”他似笑非笑地说道。
“陛下,奴才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必遭天打雷劈,奴才王家断子绝孙!”王公公发了毒誓,神色坚决。
“断子绝孙不是一般的誓言,陛下,王公公所说应该不假。”沈昭语声淡然。
王公公又道:“陛下,奴才掌管花卉、草木、盆栽多年,尽忠职守,从无犯错。奴才年事渐高,老来无伴,便起了念头,在宫外置宅娶妻。昭仪知晓此事,以此威胁奴才,要奴才为昭仪办事。若奴才不答应,昭仪便将奴才娶妻一事公诸于世,让奴才得到应有的惩处。奴才只想安身立命,便听从昭仪的吩咐,在两盆月季上做手脚,以伊兰香害人。”
闻言,李昭仪仍然垂死挣扎,怒声呵斥:“***才,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诬陷本宫?”
楚明锋语声凛凛,“他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诬陷你?他不诬陷淑妃、贵人,就诬陷你,你还有何话说?”
她幽冷地凄笑,“陛下为了还叶妹妹公道,就不惜诬陷臣妾吗?”
他厌憎道:“朕有无诬陷你,你心中有数,天知,地知。”
她面如死灰,“臣妾无话可说。”
叶妩感慨不已,用西域香料伊兰香让人迷失、产生幻觉,当真高明。然而,真是李昭仪陷害自己?而那日晋王非要去听风阁,是否知道听风阁有两盆做过手脚的月季?是否与李昭仪合谋?
她越想越心惊,如果晋王真的与李昭仪合谋,那么,他为什么故意制造出这些误会?难道他想离间自己和楚明锋的感情?
楚明锋冷哼,“你无话可说,朕还有话说。”
“文贵妃临死也不承认杀宫人灭口、放小老鼠进大牢、在皇贵妃的汤药中下剧毒玫瑰醉,当中必有蹊跷。”沈昭接下去道,却不容反驳,“文贵妃替你顶了罪,不过真相总会大白,你逃不过。”
“你认罪,还是让宫人一个个地指证你,自己选。”楚明锋冰冷道。
“臣妾没有做过,如何认罪?”李昭仪牵唇,悲凄地笑。
“不认罪也可,李家九族夷尽,为你作伴。”他目色寒凛,骇人得紧。
她微微一笑,笑得真美,宛如一朵被风雨染透了的梨花,凄楚、娇弱、可怜。渐渐的,她的脸上渐渐浮现一抹悲愤,坚决道:“是!臣妾数次陷害叶妩,嫁祸给文贵妃!”
语声饱含悲痛、哭音,令人动容。
她泪流满面,悲痛道:“叶妩得到了陛下的心,只要她在宫中,只要她活着,陛下永远也看不到臣妾的好……以往,陛下宠爱文贵妃,一月总有三四次陪臣妾,可是,自从陛下宠爱了叶妩,就鲜少踏足臣妾的寝殿……陛下可知,臣妾夜夜站在殿前盼望陛下来的心情?陛下可知,臣妾独守空闱的凄凉与寂寞?陛下可知,寝殿那么大那么黑那么冷,臣妾一人度过漫漫长夜是怎样的滋味?那种滋味,像有文火烘烤臣妾,身子灼热,心中焦灼,却又无可奈何……陛下可有体会?”
一席情真意切、痛彻心扉的话,令在场的妃嫔泪花闪烁,感同身受。
叶妩明白她的心情,自己又何尝没有尝过这种痛楚的滋味?
然而,陛下只有一人,妃嫔却有很多,纵然再雨露均沾,也有人不满足。
听了这番感人肺腑的话,楚明锋无动于衷,目光冰寒刺骨,“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谋害他人。”
李昭仪凄涩地笑,“后宫妃嫔,哪个清清白白?仁善的下场,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叶妩并不怜悯她,却觉得她可怜。楚明锋将如何处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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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前,太阳底下站满了人,外围皆是围观的宫人。
日头越来越烈,刺目得很,毒辣得好像要烤焦人的肌肤;一丝风也无,热浪袭人,直要把人热晕了。
宫人搬出两张凳子放在廊下,楚明锋坐下来,拉叶妩坐在身侧,轻握她的手。
“陛下,会不会太狠、太血腥了?”到了行刑的一刻,她心软了。
“朕自有主张。”他捏捏她的手,以示宽慰。
宋云接到陛下的示意,扬声道:“行刑。”
当即,两个宫人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李昭仪跪在地上,惊恐地看着他们,看他们手中的白绫……她惊惧地求饶,“陛下,饶命……饶命啊,陛下……”
两个宫人先按住她,另两个宫人将白绫勒住她细细的脖子,一人各执白绫一端。
有胆小的宫人不敢看这残忍的一幕,闭上眼睛,大多数宫人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一幕,睁大了眼睛看。
叶妩想闭眼不看,可是又觉得,不能太过善良,这正好是锻炼残忍的机会。于是,她决定目睹绞刑过程。
李昭仪哭天抢地地求饶,哭成了泪人,声音由凄厉变得沙哑。
忽然,寂静中传来一道稚气的哭声,边哭边喊,“母妃……母妃……我要母妃……”
所有人循声望去,叶妩望过去,一个身穿粉红丝锦衫裙、四五岁的小姑娘挥动着小胳膊、小腿奔过来,两个宫女跟在后头。这小姑娘的小脸圆嘟嘟的,粉唇精致小巧,一双乌沉沉的眼眸水汪汪的,玉雪可爱。此时,她伤心地哭着找母妃,朝李昭仪奔过去。
“端柔……端柔……”李昭仪哭叫道。“母妃……呜呜……母妃……”小姑娘走到李昭仪跟前,“他们为什么抓着母妃……”
原来是年仅四岁的端柔公主。
李昭仪含泪笑道:“母妃没事……端柔要乖乖的,知道吗……”
端柔公主奶声奶气地说道:“端柔会很乖、很乖……”她看向四个宫人,以稚嫩的声音命令宫人,“放开母妃!你们都是坏人,放开母妃……”
“端柔乖,先回去好不好?母妃稍后就回去。”李昭仪泪落不止。
“母妃抱我回去……母妃为什么哭……是不是父皇欺负母妃……”
“不是……端柔,去给你父皇磕个头……”
端柔公主却打宫人的手,“放开母妃……坏人……坏人……”
押着李昭仪的两个宫人松了手,她立即抱住女儿,泪珠簌簌而落。
端柔公主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