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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镜呼吸一窒,望着那张就此在眼前安然入睡的俊脸,心底忽然升起一抹奇异的感觉。
此时的他,仿佛是一个历经滔天巨浪的帆船回到了宁静的港湾;疲惫过后,抛却了一切风浪、烦恼,静静享受着难得的安宁,沉沉入梦。
他便是那船,而她,便那是宁静的港湾。
小言的情景,温馨的片段,却似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呢?
云镜冥思苦想……随后灵光一现,美眸大亮!
擦,这情景不对啊!
她与萧煌的角色是不是颠倒过来了?他该是她的港湾才对,给她依靠,给她温暖……
泪流满面地欲抽手,却惊动那人睁了眼,见她依然在旁坐着,又神色一松,紧紧了手心,重新陷入梦乡。
这下云镜却不敢再动。
既使总觉得这样被他握着手坐在他床头情形很怪异,可他眼下是个病人,神智是否清醒本就待定,她全当照顾他,等他稍稍睡实了再走吧……
这一坐,似乎也没多长时间。
许是屋内的宁神香太浓,不过片刻,云镜竟生出一丝困意,微微打了个哈欠,撑手打起了盹儿。
这一睡不要紧,却将冬竹的提醒给忽听了。
等到华氏与众人再回房中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副情景。
萧煌静静睡在床上,云镜静静趴在床头。
萧煌被中伸出的一只手紧紧抓着外面云镜的手,二人鼻息均匀,睡得正浓。
华氏惊得呆了呆,姚婧却是眼底泛了红,气得鼻子都歪了。
冬竹快步上前轻轻唤了声“二奶奶”,云镜这才“嗯”了声,显然还有些不在状态。
等看到一屋的人全不约而同地盯着自己的手看,她才猛然想起了什么,迅速一抽手,将萧煌的手塞回被下。
谁知萧煌反手一握,竟又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睁眼见一堆人站在屋里,拧眉道:“怎么都在,我不过睡会儿就起,娘让大家都散了吧!”
华氏面色一慌,忙摆手道:“不用起不用起,老二你好好睡着,有事养好身子再说。铭哥儿把一切都跟我们说了,你遇上流寇这么大的事也不稍个信通知家里一声,幸好老天保佑你能平安回来,不然娘可真不知要怎么办了!”
说着她已泪水涟涟,为老二伤得那么重心疼不已。
看得云镜都不免暗暗生叹。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即使萧煌与她不够亲近,甚至还有许多事瞒着她,却一旦有个伤痛加身,她做母亲的便感同身受、担忧不已。
萧煌没有出声,云镜不由在他手心拿指甲戳他,方听他低低“喔”了声,淡淡道:“不过是些小伤,让娘担心了。我休息一两日便没事,娘跟大家且回去休息吧,笑笑在这儿就行了。”
最后那句话让所有人都微微意外,却只有姚婧眼睛一红,巴巴地凑上前道:“二哥受了伤行动不便,还是由婧儿留下照顾吧。二嫂头脑不清,万一不小心再弄伤到二哥,可就不好了。”
萧煜从进门初到现在,都始终紧紧盯着云镜与二哥交握一处的手,静默不言。
方才她与二哥安然相眠的情景始终盘绕在他眼前,那般的美好,却又是那般的刺眼。
直至此刻,他才知有一种感情,在看不清的时候眩丽夺目、大放异彩。
一旦看清,却似万芒刺目,扎进去后,便再也拔不出来。
她,便是他眼底的眩目光彩。
亦是,那万道芒刺,从他的双眼,直直扎透至心底……
立在帘外的小蓉见四爷神色落寞地从房内走出,似也受了很严重的伤般,叫人不觉诧异得多看了一眼。
随后又听到表小姐急切的要求留下来伺候二爷,她心底不由暗暗讽笑。
这表小姐之心路人皆之,难道这照顾主子的事儿,她们这些丫头不会,还要她一个小姐亲自动手吗?
正鄙弃,屋里却听二爷那低弱却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表妹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屋里的丫鬟们都熟知了我的喜好,论到照顾,她们更能得心应手。表妹自幼养尊处优,这种辛苦事,便不劳费力了。至于你二嫂,她便是再不好,到底是我的妻子。有她在我身边,我很安心。”
这样的话,初时小蓉听着还甚觉解气。
再听,却是面色渐凝,对小姐近日的异举隐隐猜出个因由。
二爷这样的人,连表小姐这样漂亮精明的人都瞧不上眼,却偏偏对小姐这般厚爱。
若小姐当真如此痴傻,二爷他这般不嫌不弃,道理何在?
如此一想,她又想到冬竹姐这几日对小姐的态度也大为转变。
从前即使不太搭理小姐,却也不似近日这样姿态端正、处处恭敬。
莫非,冬竹姐也跟自己一样,察觉到了小姐的异样?
这般想着,她不由打定了主意欲等冬竹出来后私里问问,日后也好及早有个打算。
萧煌的事儿,萧家上下渐渐也都听说了因由。
萧煌辗转异地寻着了林地与买家,两相牵套,约好先各付一半的银两,等下半年合约到了便一手交银,一手交货。
于是萧煌地没出一亩、钱没出一分,便净赚了大笔的银两,还有拿到了大好的货源,暂时可保春分施建动工了。
而等到下半年付钱交货的时候,他上京的木源已有落实,到时候银子也能拿到手,一切轻松解决。
这事一传,萧家的下人几乎都要把二爷当神看。
大为佩服二爷这样精妙的手法,可谓一举三得,直叫人拍手称绝。
却有三人对此事听在耳里,疑在心底。
萧炫以为,二弟这一趟不过数日,又回程遭遇流寇打劫,虽银两无失,却短短时日中,如何这么大本事筹齐这么多银子?
萧煜则暗暗佩服。
二哥果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之人。
带着大笔的银子,他重伤而回,银子与李铭等人却平安无事,实是叫人惊异。
即便与众人路上走散这样的说法并无可能,可偏偏就这么巧,丹城才刚混乱,二哥也就被人盯上,遇上了劫匪?
而二哥身上的那道伤……
云镜对萧煜或明或暗的提点不以为意。
尽管她也不信萧煌能短短数日便把中介业务做得这般天衣无缝,即使他天生适合经商,若无事先踩点沟通,谁敢轻易信他、并短短时间将大笔的银押宝他身上?
不过,这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萧煌身上肯定有秘密,至于是何,她既约好不去探究,便不去探究。
如今她到更关心如何尽快将萧煌的伤治好,不然这家伙每天夜里有啥事不喊下人、不叫丫环,专喊她,她可吃不消!
姚婧这几日跑后苑跑得很勤,云镜每每见她都松了一口气带着黑米去找萧煜学功夫,对萧煌的喊声充耳不闻,跑得飞快。
于是姚婧来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萧煌的脸色也一次比一次难看。
这样接连过了三日。
二十八这晚,姚婧又一脸羞怯地端着碗亲手熬的莲子羹入了屋,打算再单独与二哥吐吐衷肠,培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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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 春意甚浓
更新时间:2014…3…18 1:33:50 本章字数:5802
彼时云镜正在替萧煌施针,没想到姚婧大晚上睡不着还想到给萧煌加宵夜,直不知该佩服她的韧性强还是脸皮厚。
萧煌都明着说不要她再送东西过来、不想吃她煮的东西,她竟是充耳不闻,我行我素。
这样的女人,换了云镜,也是吃不消、爱不起的。
可这女人的思维她不太跟得上节奏,却多少还是懂得识情知趣,好歹让出点空间给别人,省得别人失败了不总结自身原因,叫她无端躺了枪口。
闲话少说,平时嘛,云镜都是这样的眇。
可眼下……
有些无耐地看着才刚解开里衣准备扎针的萧煌,云镜快手将刚刚打开的针盒合上往床里一推,伸手已拉过被子,欲先帮他盖上,稍后再继续。
谁知她的手才刚拉过被子,床上躺着的那人便眸色一变、抬手便拉下她的身体,使得她猝不及防立时跌向他的胸前疗。
云镜面上一慌,吓得忙两手一撑试图避开他的伤口,却还是不急他的力量大,不过一瞬便整个人被他搂抱在床。
“喂,你想死啊!”
俏脸一白,云镜感觉到自己压上他胸前时明显听到他低低的闷哼,不觉恼怒地瞪他一眼,那人却只“嘘”了一声,大手一按,便压下她的头突然封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