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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低下头：“小完姐，知道，我，为什么，练功？”
“因为……你喜欢武功？你好学？勤奋？不想偷懒……”
“因为，我想，离开这里。”
“为什么？”她讶异：“这里不好？”
“不是！”他急忙摇头：“很好，很好！”
“那为什么？”
“因为……”
“时间不早了。”一个声音突然冒出来，吓了两人一跳。
修长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斜倚着门框，本来是极简单的素色衣袍，穿在他身上，却清雅无比，飘逸之极。
“大师兄。”若云连忙站起来。
“小完姐要休息了。”曲燕飞的声音淡淡的。俊美的容颜隐在暗影里，看不甚清。
“那……我，走了。”若云低头，匆匆出门，像逃一样。
送走若云，小完很不高兴，皱眉道：“好没礼貌！再说我也不想休息。”
“想说话吗？我陪你说。”曲燕飞坐到桌前，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喝下。
“现在不想说了。”她赌气坐回床上。
“跟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突然起身，坐到她身边。
“好重的酒气……”她推开他：“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他抓住她的手：“明天我们就走。”
“明天？”她瞪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好不容易才来，不是说了多玩几天吗？”
“魂塚已还给师父，若云也见了，不必再留。”他罕见的有点不耐烦。
“不好！”她反对：“好不容易见着若云，我还要多待几天！”
“我说明天就走。”他俯身向前，贴近她的脸，直视她的眼睛。
太近了！他的气息混着酒气，忽然让她的心猛跳起来。她不得不别过脸，颤声道：“你喝醉了，明天再说吧。”
“小完……”他低低地唤了一声，松开她的手。
她以为获得了自由，正要起身，冷不防他张开手臂，将她抱在怀中。
“很冷。”他低声道：“这样暖和一些。别动。”
她果然不动了。只是身体僵硬，呼吸急促。
他轻轻摩擦着她的鬓发，温热的呼吸吹到她颈间，痒痒的，痒痒的，一直痒到心里。好像有什么在她心里轻轻地挠了一下，又一下……
她的身体终于不那么僵硬，呼吸也平稳起来。双臂被他箍着自然垂下，正好到他腰间，鬼使神差地，她的手环上了他的腰。也许，潜意识里，她一直渴望着这样的亲近。
他的身子一僵，接着手臂用力，将她又抱紧了些，微微低头，干燥灼热的唇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耳垂。
她怕痒，不自觉地躲开，小声道：“我不想走。”
“嗯？”他的嗓音低哑，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办。”
“那就依你。”他的声音有些冷，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小完呆呆地看着房门，想了很久，也不明白曲燕飞为什么要突然发脾气。
想不明白，不如不想。明天早上，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要去找钟巨离。
第七十三章 如果生命只剩两天
更新时间2012…4…13 19：48：35 字数：2284
然而，第二天早上，不等她去找钟巨离，一个女弟子便把她请到了岛主的书房中。
钟巨离已经等在那里，见了她，笑眯眯的，却只说些不痛不痒的闲话。
小完最是直爽，终于受不了钟巨离的欲言又止，索性先问出来：“钟岛主肯定有什么事，直接说好啦！”
钟巨离叹口气，欲言又止：“小完，你是个直性子，我也就不和你绕弯子了。实在是，我想救救蓝儿。”
小完不由得笑起来：“那么正好，我和岛主想到一起去了。可是，昨天你们说的话我不明白。什么魂塚，什么蔚二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巨离将前后因果大致说了，而后期待地看着她：“你愿意？”
“当然，”小完点头：“蔚蓝是为了救曲燕飞才使魂魄沉睡。我昨天听您说，时间一长，她会被我的阳气化掉。可是，好人应该有好报对不对？我不想她死。”
钟巨离捋了把胡子：“小完姑娘，你很善良，老头子现在有点喜欢你了。可是我还是要说，将蓝儿的魂魄从你体内抽离，有一定风险。”
“什么风险？”
“风险就是，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不知道会有什么意外。”钟巨离赫然而笑。
小完一愣。
钟巨离生怕节外生枝，连忙道：“其实也不是很麻烦的魂术。只要抽出蓝儿的魂魄，放入魂塚中，以后寻到合适的身体，便可以让她复生。好在蓝儿的魂魄现在是沉睡的，不会抗拒，我虽然以前没有试过，但也应该有五成把握。”
“只有五成？”小完傻了。
“不错。”钟巨离并不像她那么在意：“也许抽出她的，也许抽出你的。总之会抽出一个。”
看她犹豫，钟巨离摸摸胡须：“这件事耗不起啊，现在你体内的灵根极佳，会不断吸取天地间的灵气，阳气愈来愈盛，而蓝儿的魂魄愈来愈弱。可怜那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天赋异禀，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我愿意抽魂魄。”小完忽然开口。
钟巨离有点惊奇地看向她，这么容易就说服了？
事实上，不要冒险去抽魂魄明显对她更有利一些。
“别人的魂魄在自己体内，总是不舒服。”她淡淡一笑：“况且，让蔚蓝就这样消失，对她不公平。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不应该剥夺她生活的权利。况且，她是为了救人才这样。如果让她就这样死去，我会内疚一辈子。”
“你不怕？”钟巨离好奇。
“怕……但是也要赌一赌。”她神态坦然，目光坚定。
其实失去记忆，就算魂魄托生，和死又有什么区别？她很怕就此一睡不醒，但如果成功，两个人都可以获得真正的生活。蔚蓝可以重生，自己也不必带着愧疚生活。
“钟岛主，帮我抽出魂魄。”
“但万一失败……”
“万一失败，我就重新再活一次。反正……有些事，忘记了也好。”她故作轻松的一笑：“钟岛主放心，我绝不会怪你。反正也没有记忆了，对吧？只是，我还想再等两天。”
再等两天，再看看这个世界。也许一觉醒来，便无知无觉，再也不记得他，那些难堪的过往，也可以一并忘记。
“好好好。”钟巨离喜不自胜：“只是你要答应我，此事千万不要让燕飞知道……”
暮色沉沉，小完还坐在海边，娇小的身躯裹在披风中，只露出一张小巧的脸。上午她一直在强颜欢笑，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午饭过后，她独自来到海边，一坐就是半天。
天色终于完全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她的心像这海水一样，又苦又涩。
但如果自己的魂魄被抽出，自己的身体就会被蔚蓝占用，从此后，每日每夜，便是另一个女人去陪伴他。
他还是喜欢自己的吧。那么往后的岁月，另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顶着自己的脸，他该如何面对？会不会伤心怀念？
还有人界的父母。本想等五月通道开启就回去看他们，这一下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郁广和辛宁自从灵蕴山一别便再也没有消息，他们又如何了？
还有若云，那么依赖她，把她当亲姐姐一般，会不会伤心？
真的可以放下吗？真的甘心吗？
她抱着膝盖，蜷成一团。她放不下，也不甘心失去记忆，有一点想退缩，可是面对另一个痴心无辜的女子，自己其实别无选择。
失去记忆，就算魂魄托生，和死亡又有什么区别。
死亡可以带走一切，欢乐的，幸福的，辛酸的，痛苦的……
花锦给她的伤害终于不那么痛了。人生苦短，过去的，失去的，便不再重要，亦不值得感伤。唯有现在和将来，才值得珍惜。
为什么面临死亡，才可以想通，才真正明白这个道理？
人生果然苦短。也许她的人生，就要终止在二十岁这一年。只有两天，只有两天了……如果生命只剩两天，她最想要做什么？
她霍然起身，向着远处的灯火，快步走去。可是四周太黑，好像被浓墨包围一般，她几次差点绊倒。
不知是不是幻觉，一阵轻风吹过，鼻端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来不及细想，她又绊到一块石头，惊呼一声，眼看就要摔个嘴啃泥。
一双有力的胳膊接住了她。等她一站好，那双手立刻将她放开。
“曲……燕飞？”她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