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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他依旧无法启齿,只是那双涣散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像受惊的孩子。
闭了闭眼,他抚摸着爵的脸颊棱角,心中苦笑,终究,他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若是真的说出口,只怕,连朋友和兄弟都无法做了,是吗?
思及此,温郁白咳得越发厉害,眼中带着些许忧伤,带着些许遗憾,嘴角噙着一抹苦涩,最终,那双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殷爵垂了眼帘,将眼中的疼痛遮盖了去,环抱着郁白尸身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紧了又紧,似乎,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越来越冰凉的身体。
姬冥夜眼中的阴云散了不少,眼前这幅画面虽然清如水,但,那丝丝环绕在周围的暧昧情愫让人无法忽视,似乎,让他有种回到四年前的感觉,当初的他也是这般抱着并不爱自己的冥煜……
想罢,他沉痛的磕上了眼帘,轻声道:“殷督帅一直对邶姬忠心耿耿,若是督帅能……”。
殷爵抬了眼,定定的看着丝芜,冷冽谢绝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丝芜漠然的扯唇一笑,“王上惜才,可督帅心意已决,何苦咄咄相劝。”
冥夜点头唔了一声,伸手揽了她的肩头,“也罢,孤有文韬武略的王后,足矣。”
丝芜听罢,似笑非笑的揉了揉额角,“臣妾乏了,还是回宫罢。”
冥夜点头,便揽着她转身,蓦地,牢中的殷爵突然道:“沫儿,自作孽不可活,这是我予你的最后忠告!”
丝芜不自觉的脚下一顿,随即,唇畔笑靥扬起,“若是真有下辈子,丝芜便只做快意江湖的巫沫。”
明明她的话那般轻巧,可,却在牢底久久回荡,彷如地狱中幽魂的呜咽泣歌。
※※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
出了阴晦腥臭的地牢,丝芜仍旧不自禁的干呕了几声。
姬冥夜见状,蹙眉替她拍了拍背,“怎的了?”
丝芜摆摆手,“无碍,臣妾让王上准备的东西,如何了?”
“孤已全然准备妥当,但,你真的要只身去上邪山?”
丝芜用丝巾擦了擦嘴角,脸色苍白道:“王上,且看那儿……”。
姬冥夜顺着她素指所指之处,只见九渊暗牢外不知何时竟有无数血红的双眼盯着,在这样阴沉的黑夜下,就像一群吸血蝙蝠,着实可怖。
冥夜微讶,“这,这是何物?”
她起了身,在瑟瑟冷风下,绿眼如刀,“这是臣妾义女所养,称之血尸。”
“血尸?王后的义女怎会养这般吓人的东西?”他略微蹙眉,怎的也没想到她居然还有个能操控不死僵尸的义女!
她呵了一声,“诚如王上所知,臣妾若是单靠那些血肉之躯的将士,恐怕就真的成为亡国奴了,又怎会还有这样的机缘来做邶姬的王后?这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便是臣妾的王牌铁骑。”
姬冥夜暗自眯了眯双眼,心觉自己果真太小看凡人,尤其是这个绝顶聪明的女人,她每一次都让他惊讶非常!
他依旧佯装担忧道:“但,若是靠这些……”。
丝芜挥了挥手,“他们的身躯比金石更硬,拥有不死之躯,再者……”。
不待她把话说完,火急火燎赶来的小喜子公公惊呼道:“王上,不好了,不好了!”
姬冥夜不耐的皱眉喝道:“没用的奴才,大呼小叫什么?”
小喜子立即停了急切的步伐,喘息了几口大气,才结巴道:“太,太傅起兵造反了!”
哪想,小喜子本想双脚自动一软的等着给暴躁的君王求饶,可待他瞥眼看去时,竟看见的是王帝居然一副淡定闲适的模样。
他恍然以为自己眼花,不想,还未待他揉眼再观,姬冥夜便已发了话,“那些使臣如何反应?”
小喜子被他问醒,这才恍然大悟道:“奴才听闻那些使臣本来坐怀不乱,等着隔岸观火,哪想,突然他们各国都收到密函,说是他们的皇宫都相继出事了!!这事可真骇人听闻啊!!”
姬冥夜闻言,瞬的转头看向正在把玩手中碧落剑的丝芜,“王后居然……”。
丝芜不以为然道:“不错,臣妾早已派出三十六天罡将各国的首脑人物相继铲除,臣妾不过是以牙还牙,况且,只有如此,臣妾才能放心的去上邪山,不是?”
话落,她带着诡谲嗜血的笑靥看向他。
当看到她这样明明无邪却又邪佞非常的笑容时,姬冥夜心中一寒,这样的女人,不论为妖还是为仙,就算是魔,他也觉得她是个危险物什!
第一次,他心中竟然庆幸她只是个凡人。
血尸现,上邪山
第一次,他心中竟然庆幸她只是个凡人。
他敛去眸中的讶异,哈哈一笑,“诚如王后所言,这些使臣定是在审时度势,不管这场内乱孤与丞相一党谁赢谁输,但凡相斗起来,必是两败俱伤,然,他们便可趁虚而入,享坐渔翁之利,王后这招着实出其不意,时间拿捏的分毫不差,看来,九月九,必定四洲一统!”
丝芜漫不经心的擦拭着碧落的剑身,不以为意道:“这些使臣多半是各国遗留下的皇室血脉,待臣妾将那些已经潜入邶姬的各国死士全部诛灭,王上再与他们谈判,只说只要他们归降,便会让他们成为一方诸侯,他们定不会拒绝。”
姬冥夜眼中一亮,“王后所言不错,如此,他们并不损失任何,相反,他们还会感激孤,替他们铺平了登上宝座之路!”
丝芜微微颔首,将手中的碧落缩小系于脖颈上,笑靥依然恢复如初,似如芙蕖绽放,“王上保重,臣妾启程了。纡”
姬冥夜点头,竟突然觉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丝芜笑了笑,瞥了小喜子一眼,“公公,待辰时早朝时,你且公布本宫重病不起,君王不早朝一事,切记,逼真为上。”
小喜子一时结舌,再不像当初芜桐殿里,他对她苦口婆心,对她忧心忡忡,对她言辞凿凿,那些,在她看向他的这一瞬间,似乎已是时过境迁腩。
片刻,不待他回话,丝芜踩着颇有些一去不复返的步伐,沉沉而去。
此时,周遭雷鸣电闪,疾风呼啸,不远处的血红色双眼渐渐逼近她,直至三个身穿银白盔甲的血尸恭敬的跪在她面前。
她伸出两手搭在两个银盔血尸的肩上,只见血尸红眼更甚,两脚一蹬,便飘于半空之中,银白的身形在墨空中像极两颗银星微闪,在长空中划出几道银痕后,再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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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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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邪山被人誉为天山,只因奇形怪状犹如一把未出鞘的宝剑直插于云霄,山体常年被霞云环绕,很是壮观。
山体陡峭险峻,四下多以怪石嶙峋,故而,便成了邶姬瀚海城的最后一道防线。
瀚海京城虽然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但,反过来想,四周若是被敌军全全包围,即使敌军无法攻进城池,但海岛毕竟是海岛,终会有弹尽粮绝的一天,岛上之人无外乎坐吃山空。
八月十五月圆夜已过,便迅速迎来强烈秋风,加以微雨,着实让人躁动难安。
因了上邪山下的民风,今日竟是四才佳节,故而,青天白日的大街上早已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
所谓四才,便是,琴棋书画。
“果然,天子脚下的臣民着实风雅,安分的紧。”
上邪最好最高的楼外楼里,正有一墨衣公子摇着扇面观着下边的拥挤人潮。
“公子,这是您要的酸梅果子。”灵巧的小书童理了理凌乱的衣裳,将鲜红的果子装于盘中。
墨衣公子收回了视线,唔了一声,捏了一枚果子含在了唇中,入口倒是酸甜,恰好解了她现下的反胃。
小书童打趣道:“公子这般喜欢食这酸果子,莫不是……”。
还未待她说完,公子手上的玉扇便敲了她的脑壳,吃痛的她轻哼一声,见公子脸色不大好,只得撇嘴。
这公子生的很是温润钟秀,不是丝芜,又是谁?
不过,不知为何,她现在的模样并不像当初在快活城男装时那般英气,现在的脸上着实添了几分媚色,很是女气。
丝芜不紧不慢的吃着果子,“你这小童嘴小话多,早知晓,公子就不带你了。”
若儿紧忙摆手,“公子莫要动不动生气就拿赶若儿走为说词,人家不是也因为担忧嘛……”。
说罢,她的脸红的很是厉害,不外别的,只因她的脑海里正想起了当初在西旌皇宫时,红幔帷帐里,春色一片好。
丝芜瞥了她一眼,“你这小脑瓜子总是想这些个东西,我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若儿轻咳了一声,“若儿已经全然办妥,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