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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稔接过那糕点时脸上已经全无了刚刚的自在表情,随手将那糕点放入口中,果然入口即化。
“味道怎么样?”
“这可是由专人从京城带来的,普通人家吃不着的。”
“味道如何?”同样的话换了不同人来说。
加稔低着头表情木然。
“坏了……”
殷念诧异:“怎会?”随即拿了一片送入自己口中,皱眉道:“好好的,哪里坏了?”
加稔抬头:“你去晋国做什么?”
殷念愣一下,并不答话。
加稔这才想起来以自己的身份问这个问题实在不妥,“当我没问吧。”说罢重又倒在床上闭上眼睛。
殷念皱眉,叹道:“若离,你不过是想问我有没去过晋西,有没见过他吧?”
“我累了,你出去吧。”
这种近乎赶人的举措对殷念来说是从没有过的,果然只要遇到关于那人的事他就会变的失控。
冷冷地,殷念道:“若离,不要任性。”
加稔却笑着坐直了身子,一双眸子讽刺似地盯着殷念,偏生语气带了三分低声下气地道:“少爷,府外的人不知道,府内的下人们不清楚,但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这丞相府里的客人。说白了些,老爷最近心情不好,我‘昨晚’很累、很累。希望您能体谅。”
“若离,我不是……”
殷念心口一痛,加稔来相府一年,殷纪原本对他十分冷淡倒是殷念对加稔颇有好感时不时来找他玩,加稔离了太子府,离了男人的禁囚,相府的人又因着殷念的缘故对他还算礼让,偶尔有知晓他过去的也从不在他面前露出什么鄙夷来。加稔似乎一生都从未如此轻松过,见到殷念的时候最是笑的天真开怀。
如果加稔那日没有兜了一头一身的花瓣笑闹着跌进殷纪眸子里,如果加稔没有开口就问‘我可以先起来么?’,或者殷纪不会想起死了的妻子,而加稔,亦不会再也笑不完整。
殷念道:“若离,对不起……”
加稔沉默。
“我这次却有绕道晋西,只没见到你心心念念之人,云雨楼的人说他病了,或者他跟你一样不快活……”
“我不快活吗?”不等殷念回答,加稔接道:“你出去吧,我真的有些累了。”
殷念看他眉间神色不似不悦,只是重重的浓云锁着,哪来半分快活?
“你好好歇着罢。”
殷念出门后,加稔下床将那一整盒糕点都抱了过来,一片片送进嘴里。从太子到丞相,不过换个人换个地方而已,加稔要做的事就只是躺好了任人鱼肉。
只是知道了逃不过不如认命接受,想他两世挣扎过来,到最后却还是得了个这样的结果。燕雅那时将一切跟他说的再明白不过,他若继续留下,翔月势必拼着同死护他。加稔并不想死,活着再如何无趣,总归可以感觉疼痛。若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这算不算成长,加稔不知。
对那人无限的怀念,如果说是爱,加稔会很不甘,不甘到心里涌起恨意来,只是恨的难免酸涩。
然后在这恨中,龙意、小怪物、小风甚至吕望变成回忆,加稔可以笑着倾诉与殷念,但是翔月,居然成了心头的一块揭不得的伤疤。
糕点吃的太多,加稔腻的流出泪来。
阴柔缠绵的乐曲声幽幽传来,熟悉地令加稔颤抖……
不可能!
手中的浮云糕掉落在地,加稔痛苦的纠起头发。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这首曲子他只无意间哼过那么一回,他断不可能记得如此清楚!一定是他出现了幻觉!
加稔猛地跳下床来推开窗户,那曲子着魔成仙似的只淡淡重复同一个调子,似乎压了无尽欲望于斯到最后却只化成一阵叹息,听来令人绝望……
“人生如此,浮生如斯,缘生缘死,谁知,谁知?……”
“谁知,谁知?……”
加稔将那歌词低声念了一遍,回过神的时候那曲子早已消失不见。加稔愣了一会儿,喃喃道: “我疯了。”
“我疯了……”加稔重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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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念回来后殷纪突然忙了起来,这对加稔来说却是极好的消息,殷念见他松一口气的模样记起前些日的不愉快,随即提议带他去城外游玩一天,加稔自然开心。
他毕竟是名义上的客人,又是前护国将军之弟,殷纪要靠他拉拢殷若即的旧部自然不能对他管制太多。加稔若想出府可以,只是得要一众‘随从’保护着方可。若有殷念在的话,最起码那些人不会限制他太多。
殷念以前曾教他骑过马,虽然不是甚为熟练,加稔仍是挑了匹性情温顺的骑了出来。两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殷纪派的人远远跟在两人身后,很有默契不来打搅。殷念将城里一些极有名的去处指给他看,加稔安静地看着,听着。
出了城后殷念却突然拉住加稔悄悄笑道:“这大道虽宽敞却没什么好的景致,我带你去一处幽静处如何?”
加稔难得出来一回,听他如此说便点了点头。
殷念挥鞭策马用加稔跟的上的速度跑了起来,不消一个时辰就进入一片人烟颇为稀少的树林内。
加稔一时诧异,殷念却笑了起来。
“如何?漂亮么?”
翠绿的树林内树影斑驳,连风都似乎带了一股属于泥土的清香,加稔只觉心里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忍不住微笑点头。
殷念稍稍有些得意,拿了马鞍后方挂着的弓箭,冲加稔扬了扬:“打一些新鲜物带回去给你尝尝罢?”
加稔马骑的不甚好,勉强跟来已是极限,只是不忍扫他兴致只道:“你去吧,我就在这附近等你。”
殷念思索一下,道:“也好,这时节应该没什么厉害的野兽出没。”随后手一扬,一脸戏谑地指着后面那些人对加稔道:“再退一步讲,这些人好歹也是丞相府上拿的出手的人物,还不至于让什么东西伤了你。”
加稔笑道:“我知道了。”
殷念这才笑了,带了两人朝林子深处去,只留了两人跟着加稔。
第 23 章
加稔下了马,这地上长年累月也不知积了多少落叶,踩起来十分松软。加稔将马栓在树上,漫无目的地朝一个方向走去,沿途见了些新奇的花花草草就都折下,等到遇见更好看的时再将旧的扔掉。或者顺手摸着略有些潮湿的树干前行,后面那两人反正也不会管他,只当他不存在就好。
走了一程之后加稔停了下来,手停在树干上一动不动。身后跟着他的两人不明所以,正准备上前询问的时候加稔却突然转过身来,手指着前方某处,暗沉如夜的眸子对准那两人道:“我可以上那里看看么?”
本来加稔要上那里他们是无权阻止的,这样说显然是不想他们跟着。两名侍卫对视一眼,望向加稔手指的方向——一座破旧不堪的寺庙。看四周地形加稔绝对跑不了,这才点了点头。
这座寺庙的确破旧,内里积满灰尘。加稔在那同样蒙了尘的佛像前站定,居然第一次涌起一种沧桑感。吕望已是再不能见,而翔月……
再见亦或永不相见?
萦萦绕绕的,加稔似乎又听见那首曲子,用了他不知名的什么乐器,奏出一曲理不尽的悲伤来……
“看来我真的疯了……。你也是,这样都不肯放过我。”加稔笑笑,闭上眼淡然道:“不放过就不放过吧。”
“我在楼里一年,只出过两次门。除了伺候男人还是伺候男人,本来这种记忆最是要不得……”
“可是我每一句话都记得。”
“一开始你不过是个压迫我的恶人,单凭一纸契约就要我重蹈覆辙。我最恨你仗着聪明处处刁难……”
“如果燕雅不来,我就不会知道什么云歌坊,你花心思帮我,只可惜我知道的太迟。”
“我其实恨你。很恨。更恨燕雅。他由始至终都不该出现。”
“就算他不来,我也知道‘玄’不会放过我们,如果他不来……”
加稔睁开眼,缓慢地垂下眸子,“我就可以装做不知道。就算死,也还有你陪着不是?”
“翔月,我大概是有些想你了……”
加稔说完这句话,那曲子却突然停了。身后隐隐传来脚步声,加稔晃若雷击般动弹不得。
“加稔……”
殷念开口之即,清楚的看到加稔明显松懈的身子还有深深的失望。只一瞬就已经叫他明了太多,下一刻,加稔猛地转过身来,眼眸中写满诧异。殷念立刻想起自己的失误,讪笑道:“我去晋西的时候听到那里的人这样提起你。”
“你还知道什么?”加稔背过身问。
“还知道?”殷念自嘲似的笑笑,“还知道燕雅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商人,翔月也决不会只是云雨楼的老板。”
顿了顿,继续道:“若离,你的故事漏洞百出。”
“是吗?”加稔也笑,转过身来,隐约有些期待地道:“那么,你准备怎么处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