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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二顺送来的毛蟹还有不少,倒入绍酒腌醉之后洗净切块,一半用葱花和鸡蛋汁做成清淡嫩滑的芙蓉蒸蟹,另一半却是重口味,炸成微红色之后,毫不客气地挖一大勺辣椒酱,与葱段、姜蒜片烹制成油爆爆的香辣蟹。
还有以鸡脯肉和豆腐做成的小莲蓬,淋上柔和的清酱,入口香软,再摘几片荷花瓣点缀,红绿可爱,莫说吃,即便只是看看,也叫人心下喜欢。
庆有、吉祥几个年轻的伙计,自打进了园子就满心里兴奋,围着鱼塘跑了一圈,又是吆喝又是笑,玩得不知姓甚名谁。谭师傅和汪展瑞年纪要大两岁,到底老成些,便只坐在塘边就着满桌菜肴饮酒,孟老娘也是惯爱吃两杯的,端了一小碟辣蟹坐在稍远处,剥着蟹吃着酒,倒也自在。
花小麦在厨房中,被番椒呛人的气息熏了一下,略觉胃里有点翻腾。她是不敢直接往那沁凉的石墩子上坐的,就搬了张竹椅安置在桌边,刚刚坐下,就见那汪展瑞捏着一条蟹脚,朝这边扬了扬。
“东家你的厨艺果真了得,这蟹又辣又麻,好香!前儿我还跟你提过。得空要与你比试来着,那话你就当我没说——咳,跟你一比,除了茶叶菜之外。旁的菜肴我根本就拿不出手!”
他平日里是个不言语的,且多少性子有些古怪,今日也是因为吃了两口酒,将那话匣子彻底打开了。倒比寻常要活泛许多。
花小麦也冲他一笑:“切磋倒是无妨,包括你和谭师傅两个也是一样,只要别伤了和气就好。厨艺学得再精,也未免有不擅长之处,咱们三个手艺都不赖,互相提点着,是好事呀!”
一头说,一头又指着离她不远的周芸儿:“还有我那个小学徒,两位若有空闲。也帮我带带。传她个一招半式的。姑娘家学厨格外不易。还要请两位多照应。”
周芸儿听见她忽然提到自己,一张脸登时红透,想了想。起身冲汪展瑞和谭师傅行了个礼。
“我是不耐烦收学徒,但她若有兴趣。我也不会吝啬……”汪展瑞点一下头,还想接着往下说点什么,忽见花小麦旁边,孟郁槐递了个小碗来,便赶紧住了口。
“这东西性寒,你现下不能多吃,尝一点就算了。”孟郁槐将声音压得很低,似是不想引人注意,“倒是那荷花莲蓬,豆腐做的,没坏处,你多吃点没关系。”
他这样体贴,花小麦心里自是高兴,然而饶是脸皮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仍觉有点不好意思。眼梢里带到左手边的春喜和腊梅已经露出一脸瞧好戏的模样,分明是随时打算调侃两句,便飞快地笑着道:“我自己来就行,你别操心了,也去吃点甚么呀。”
又指指正捏了杯子喝酒的孟老娘:“去陪娘吃两杯也好。”
孟郁槐晓得她的心思,笑一声点点头,起身去了。花小麦便又转头看看汪展瑞:“团圆节只能在铺子上过,不管怎么说,我都觉得有点委屈了大家。汪师傅的家里人……”
“没有家里人。”那汪展瑞也不知是不是被她和孟郁槐那一幕给刺激了,语气有点硬,“我就是独个儿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这话真有点不好往下接,她总不能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帮他娶个媳妇吧?
顿了顿,她便又望向谭师傅,未及开口,那人便苦笑着道:“我媳妇领着孩子住在城里,也算是能做伴儿了,我用不着太担心。”
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烦恼啊……
花小麦在心里琢磨了片刻,隐约生出个念头来,也没打算这会子就细想,将话题岔了开去,拣些没紧要的说说笑笑。
欢闹了足有一个时辰,夜深了,因明早还要开铺,大伙儿便陆陆续续地离开,鱼塘边只余下孟家三口人。
桂花酒香醇而微甜,吃的时候很爽口,后劲儿却颇足,孟老娘不胜酒力,眼睛开始发饧,坐在石墩上打盹儿,脑袋时不时往下一栽。
孟郁槐取那完整的柚子皮,穿上线里头搁一截儿蜡烛,做了个简易的柚子灯给花小麦玩。灯光暖融融,隐约散发出一点柚子皮的清香,虽称不上十分漂亮,花小麦却很喜欢,拿在手里把玩不休。
不远处传来孟老娘的鼻鼾声。
她偏过脸去看了看,便抬头对孟郁槐道:“你人高马大,轻易不会着凉,把外头衣裳脱了给娘披上,省得回头害了风寒,浑身都难受。”
孟郁槐应了一声,果真脱了外衣盖在孟老娘身上,思忖一回,干脆将她挪进安稳的椅子里,让她舒服歇一会儿。
“这还是咱头一回一块儿过中秋呢。”见他回来了,花小麦便抿了抿唇,“今年是三口人,明年这时候,就是四口了。”
“可不是?”孟郁槐也露出一丝笑容,“往后咱家人只会越来越多——说起来,这两日真忙糊涂了,你做的那月饼不错,该给泰和兄弟与花娘子送一些才是。”
这话一出,花小麦登时有些愣怔,猛地一拍掌:“呀,我给忘了!”
第二百七十三话 利润的问题
“怎么了?”
孟郁槐半点不受她情绪影响,依然稳稳当当地坐在石墩上,只朝她脸上睇了一眼:“什么事?”
“哎呀!”花小麦连连跌足,“昨日开张,我二姐下午来了一趟,说是有话要跟我讲,半个字还没吐出来呢,可巧董德友和吕斌就来了,我二姐便唯有先走。现在想想,她那情状倒好像是真有正事要说,我该去问一声才对,可这两天一忙,我竟全忘光了!万一有急事,不是被我给耽误了吗?”
孟郁槐无可奈何地揉了揉眉心:“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白被你吓了一跳。这会子太晚,整个火刀村,除了咱家,恐怕就再没有还醒着的人,明日一早,我陪着你去景家老宅。你们姐妹俩说话,我就不掺合了,把你送到就走,横竖如今铺子上有两个大厨,春喜腊梅两位嫂子也会替你照应,你大可不必慌慌地往这边赶。”
也只能如此了……
“行。”花小麦点点头,在这塘边坐得久了,吹着风只觉有些冷,便起身去轻轻摇了孟老娘两下。
“娘,咱回家去歇着,仔细着凉。”
一边说着,一边将孟郁槐的衣裳替她裹在肩头整理好,三人一径回了村子南边。
翌日,孟郁槐去连顺镖局之前,果然领着花小麦去了景家老宅,嘱咐了她两句,便牵着老黑往芙泽县城而去。
其时,花二娘也刚刚把景泰和送出门,正在房中给小铁锤喂奶。花小麦进了院子,恰巧看见景老娘正在墙根下喂鸡,便招呼了她一声。
“哟,小麦来了?”景老娘今日仿佛心情不错。瞧见她,立时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嘿,你这丫头。咱们也就大半个月没见吧,你这肚子,可是真能瞧出来了!啧啧,气色真好,看着比从前当姑娘时壮实多了!”
“是我婆婆把我照应得经心。”花小麦笑着应道,又往东厢房里望一望,“大娘,我二姐在家?”
“在呢!”景老娘随手一指,“你去。和你二姐自在坐着说话去。我去瞅瞅家里可有甚么吃食。这有身子的人容易饿。听你婆婆说,你胃口也挺好,我那手艺是赶不上你的。拿来填填肚子到还行。”
“不用了大娘,我是吃过饭出来的……”花小麦想叫住她。却见她已急吼吼钻进了厨房,只得叹一口气,回过头,便见花二娘自房中探出个脑袋来。
“进屋,别老在那儿站着了。”花二娘冲花小麦招招手,“铁锤吃了奶,又睡了,咱俩把声量放轻些。”
花小麦于是走过去,眯眼睛一笑,压着喉咙道:“大娘今日怎地这样心情好,见了我如此热络,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呢!你给了她甚么好处了?”
“能有什么好处?”花二娘却好似并不为此高兴,向着厨房的方向翻了翻眼皮,叨咕一句,扯着花小麦进了房。
有小奶娃儿的屋子,大抵都弥漫着一种相似的气味,除了婴孩身上的奶香之外,还隐隐有股……尿片子的味道……
这事儿搁在从前,花小麦也许根本就不会在意,但眼下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心境。
话说,再过几个月,她和孟郁槐的屋子里,大概也会被这种气味霸占吧?
她忍不住偷笑一下,刚好被花二娘看个正着,便抬手在她肩上轻拍一掌,嗔道:“犯什么傻?我这房子里有啥好东西,让你这样高兴?”
“没。”花小麦忙坐正身体,弯了弯嘴角,“前日你来找我可是有事?这两天刚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