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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松一口气啊!
花小麦忍不住想给他个白眼。
这老头,每次都要把人吓得半死他才高兴……话说他这回回都开药方,该不会是想多挣两个钱吧?
她是万万不敢把这句话说出口的,反而还得千恩万谢,捧个宝贝似的取了药方,付过诊金,同孟某人一起退了出来。
出得那保生医馆的大门,孟郁槐是准备要回连顺镖局的,花小麦不想一个人盯着大日头往村里赶,便随着他一块儿往天胜街的方向走,琢磨着干脆就在镖局里同左金香说说话,晚间再跟他一块儿回村。
牛车进了天胜街,她一眼就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幢新粉刷过的二层小楼,虽不算大,却雕梁画栋,瞧着说不出地精巧雅致。
那是个铺面,若她没记错,从前该是间酒楼,几时却变成了这模样?
好奇心顿起,她拽了拽孟郁槐的袖子,未及开口,那人便笑着道:“看见了?这酒楼昨日才开张,中午时镖局里有几个兄弟贪新鲜,想去尝尝滋味,我正巧得空,便随他们一块儿去。那厨子的手艺虽不及你,但有几样菜,做得还算新奇,竟是我没见过的。昨日我本想回家便告诉你,还打算闲时带你来尝尝,却不料刚进门你便垮着一张脸,倒把这事儿给耽搁了。”
花小麦一听这话,那还了得?扭股儿糖似的扯着他不依不饶:“你是吃惯了我做的菜的,你都觉得新奇,那肯定很了不得。横竖快要到午时,这会子咱就去吃吧,好不?我都饿了……”
“饿?”孟某人挑一挑眉,“早间你吃了不少,怎会……”
“我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饿得快有何出奇?走吧,我真饿得不行了!”
花小麦也不理他答不答应,说完这句话,从牛车上小心翼翼下来,拽住他就往那小楼钻了进去。
第二百六十一话 荷塘夜
那酒楼装潢得雅致,据孟郁槐说,是专卖新奇菜色,然花小麦进去尝过之后发现,菜的味道也不过中规中矩而已,并没什么出挑之处,倒是摆盘方面很有些见地。
一碟菜肴,颜色搭配得耀目,摆盘做得精致,便已足够先声夺人,再取个好听的名儿,未及入口,就成功了大半,很得某些风雅之士的喜爱,至于滋味究竟如何,或许反而没那么重要。
这样做似乎是有舍本逐末之嫌,但一道菜的好坏,色香味三者原本就是互相离不开的,在保证“味”的基础上,再增加些许颜色,只会锦上添花。
美丽的东西,向来人人都喜欢。
花小麦将桌上那几道菜的摆盘方式暗暗记下,思忖片刻,心里就有了数,晚间同孟郁槐回火刀村之时,又特意拣个食盒,再去了那酒楼一趟,让厨子做了三两样包起来,预备带回去给孟老娘也尝个新鲜。
太过精致的菜色,呈在寻常食客面前也许是稍显隆重了些,但置办宴席时摆上那么一两道,却相当讨喜,得尽快学起来才好。
七月末,已入秋,那秋老虎却仍旧厉害得很。
阳光烤得泥地干裂火烫,若在日头下站上一小会儿,腮上颈边就会觉得无比灼热,简直像是被烙上了火印子一般。
孟家院子里,红亮的番椒给晒得散发一阵阵辛香,花小麦就躲在那一片阴影中,将周芸儿刚刚做好的一道“酿炸蛋”细细尝了尝。
煮熟的鸡蛋破成两半,挖去里面的蛋黄。把斩成细茸的香蕈、虾肉和葱白填塞入内,再蘸上澄面落油锅炸成金黄色。配五香炒盐来吃,就是一道极好的香嘴小食。
“还行吗?”周芸儿颇有些紧张地搓搓手,“这一回是严格按师傅说的来做,没出一点差错,味道还过得去吧?”
“唔。”花小麦将半个鸡蛋塞进口中。说不出话,只能含含糊糊地点头。
“倒是给两句话啊,光点头算什么?”周芸儿哭笑不得地催促道。
“还不错,只是那鸡蛋煮得老了些,下一回估摸着蛋黄成了形就赶紧舀出来,否则影响口感,别的都还不错。”花小麦唯有忙不迭地把口中物事吞下,认认真真地给了她一句评语。
“我自己也晓得。”周芸儿半点不见沮丧。十分认同地道,“原想早点把蛋舀出来的,只是拿不准时间,到底还是给耽搁了。没事,明儿我再做一回,到时候师傅你再帮我尝尝。”
大半年的时间,花小麦几乎是眼看着她一点点从一个羞涩胆怯的姑娘,变得渐渐开朗。虽然人前仍旧不大敢说话。但面上笑容多起来,却是不争的事实。
“你这样的态度就对了。”她赞许地拍拍周芸儿的肩,“要当厨子。便怕不得麻烦,每道菜都要反复试,总能做得令人满意。”
周芸儿连连点头答应,想了一回又道:“不过师傅,你这会子真不打算去瞧瞧咱那小饭馆儿的鱼塘如今是何模样?”
上午时分,春喜和腊梅来了一趟。喜不滋滋地告诉花小麦,小饭馆儿后头那鱼塘已竣工灌了水,从旁处挪来的荷花也栽了进去,还放了一批鱼,被太阳光一照,瞧着委实喜人,当时便要拽着她去看。
鱼塘终于建成,花小麦心中自然也是雀跃的,巴不得立刻便飞扑过去。
不过嘛……
待晚间某人回来之后,再同他一块儿去瞧瞧,好像是个更好的选择。
这点小心思,她当然不会说与周芸儿这未嫁的姑娘听,只在面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抿唇道:“不急。我让春喜嫂子跟匠人们打好招呼了,明日再同他们结算工钱,眼下日头猛得很,我可不想在外头走。”
“你不着急,我却百般迫不及待想看看哩!”周芸儿很不甘愿,嘟了嘟嘴,小声道,“那师傅你明日要去村东的话,早晨便等着我,我陪你一起去。”
花小麦一脸平静地笑着应了,然而转头傍晚孟郁槐归来,却完全是换了另外一种情状。
晚饭吃得极其潦草,是甜是苦也没尝出来,只想着尽快把肚子填饱。帮孟老娘收拾了碗筷,她立刻便扯住孟郁槐的胳膊往院门外拖,行至门口,没忘记回头问一句:“娘,要不您也跟我们去转转?”
语气是完全不诚恳的,表情也是毫无诚意的,对此,孟老娘的反应是,给了她一记白眼,以及从牙缝里迸出来的两个字——滚蛋!
花小麦也不恼,嘻嘻一笑,拉了孟郁槐就走,两人一路急吼吼地来到村子东边,顺着那条新砌出来的石子小路弯到鱼塘旁。
面前这一亩来宽的塘子已蓄满了水,因是新池,水中一点淤泥也不见,碧清清的,一眼就能望到底。
荷花刚挪入塘中,花朵和叶片都不多,却长得很不错,荷叶浓绿,将一朵朵粉嘟嘟颤巍巍的大荷花托出水面。夜色下,花瓣皆以合拢,不如白日里那般明艳,却又有另一种羞怯怯的美态。
鱼塘边上砌了一圈大石,虽不是太湖石,但大抵也都是被河水冲刷了很多年的,形状各异,同样很好看。柳树蓊蓊郁郁,枝条垂在水面上,晚风一吹,便荡起万千涟漪,岸边还备着几套朴拙的石桌和石墩子,只是往那里一坐,便觉周身清爽。
花小麦一来了这里,便觉眼睛也不够用,四下里看个不休,最终将目光停在水面上那蓝布船篷的小舟上。
这样的一处所在,莫说是火刀村,只怕在整个芙泽县也难寻呐!
“你觉得好吗?”
好一会儿,她才转过身,笑吟吟地望向孟郁槐:“很漂亮吧?”
“嗯。”男人点点头。表情严肃,“这塘子不小。照管起来不会容易,我想得请个懂行的来打理,哪怕多给两个钱,也得张罗周全了才是。还有……”
花小麦也不言语,只瞪圆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牢了他。盯得孟某人后脖颈直发毛,后头的话再说不下去,又觉好笑,弯腰道:“你干嘛?”
“你说呢?”小媳妇一挑眉,“我在与你探讨这景美不美,你却在想什么?太煞风景了!”
孟郁槐牵了她的手在岸边一石墩上坐下,唇角微微一勾:“那依着你,又待如何?”
“我想……”花小麦转着头地四下里打量。往那清凌凌的水面上一瞟,心中便生出个想法来。
虽说这个年代的女子,一双脚是不能露出来给人看的,但此时这荷塘边只有她和孟郁槐两人,又是大晚上,天气这样热,脱了鞋在水里泡上一会儿,应该无大碍……吧?
然而。孟郁槐显然深谙她这人是怎样的性子,还不等她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便已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