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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这头,听着轻微的说话声,还有下人们鱼贯退出的脚步声。
半晌,一只手伸过来扶起她,桑仪顺势抬头,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与平日不同的是,此刻的陆沉逍拧着眉,语气有些不耐:“你这又是闹哪样?”
“皇上?”
“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面无表情,加重了语气。
“我……呃,臣妾……”
陆沉逍定定凝视着她,而桑仪顿了顿,颇为艰难地开口,“我只是,不想做皇后。”
“解释。”
“恐怕……我不能胜任。”
两人皆沉默。若她做了执掌后印之人,便必须以身作则,打理好后宫,平衡妃嫔之间的关系,更要维护皇室血统,定期纳入新人,以更好延续血脉。同时身为皇后,不得对得宠者心生嫉妒,必须修养贤德,维持好后宫女人间的关系。
陆沉逍缓缓开口,“你之前说过,不求富贵荣华,只要岁月安好便知足。如今你不愿做皇后,是因为不想卷入权力争斗,不想处理后宫琐碎之事?”
桑仪沉默。
他加重语气追问:“那之前为何又能安顺地做王妃?”
桑仪轻声回答:“王妃和皇后,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陆沉逍眼底的不耐与怒火终于浮现出来。他逼近她,用力按住她的肩,以几近冷冰冰的语气问:“那我只问你一句,祭天大典的时候,难道你愿意让另一个女人站在我旁边!?”
……
棠溪安静站在殿外等候,忽然一道明黄身影走出来。所有人心里都是一个咯噔,那个从未在众人展露表情的新帝,此刻眼神阴沉似水。
他步伐很快,几步便越过了众人,内侍们赶紧跟上,留下承宁宫的一群奴才奴婢们面面相觑。
刚才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没有主子命令,每个人站在原地按兵不动。身为最得宠的贴身奴婢,棠溪也选择了让主子一个人待会儿。
片刻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棠溪,你进来。”
她这才低头走了进去。
殿内,原本香雾缭绕的香炉被打翻在地,灰白的粉末看着有些触目惊心。桑仪跪坐在地上,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
犹豫片刻,棠溪选择了熟悉的称呼,“……主子?”
“啊,你进来了?”她抬起头,勉强笑了笑,“把地上收拾一下。”
棠溪默不作声扶起倒下的香炉,没有多问。
或许这一日两人的谈话,将成为永恒的秘密。
然而从第二日起,整个后宫的风向变了。
原本注定登上皇后宝座的夏桑仪,意外地保持着没有封位的尴尬状况,而那人人眼热的后印,竟然落到了宋月儿手中。
当她听见圣旨的时候,恍坠梦中。
没错,自己之前是受宠过一段时间,各方面也是上上之资,不然当初也不会成为兰妃最贴近的姐妹。
可这皇后之位,不应该是夏桑仪的么?
当这一刻当真到来之时,狂喜之余,她自然不可能推辞。
凭借之前锻炼出来的手腕,宋月儿逐渐在皇后这个位置上游刃有余,将尚还空荡的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同时按照惯例,新帝广选秀女的活动也在她的主持下有条不紊地展开。
后宫惯例迅速落实,嫔妾们纷纷谨守宫规,谦恭和顺,乖巧地向皇后请安……她们像是天生便懂得这些礼仪一般,迅速投入了自己的角色。而之前还风光无限的夏王妃,如今却长日待在自己的承宁宫,极少外出,也从不向皇后请安。
面对这种状况,宋月儿暂时不敢轻举妄动。虽然后印已在手,但皇上却从未提及让夏桑仪搬离承宁宫。
皇上想的是什么?夏桑仪到底是失宠还是会复宠?在一切未明了之前,宋月儿决定暂时忽略掉她。反正没有圣眷的日子,夏桑仪就像是路旁的野花一般,不争斗,不惹事,安静过着自己的生活。
从前在敬王府是这样,如今在皇宫也是这样。
“主子,今日皇上去了云妃娘娘那处。”
桑仪点点头。
棠溪沉默半晌,以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道:“这一个月,皇上雨露均沾,只是……”从来没有一次沾到这承宁宫。
“我知道。”
“主子,难道你不难过?”
闻言桑仪闭上眼,然后睁开,笑了笑,“对了棠溪,我一直很好奇,你习得高明武功,怎么会成为丫鬟?又甘愿留在我身边,忠心为我办事?”
“……奴婢有件事得做,而这件事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做不到的。”
“那如今我失宠,你会无奈么?”
棠溪摇头,“主子,奴婢更为你着急。”
“什么?”
“你和皇上明明可以好好相处下去,为何会变成今天这副局面?”
面对棠溪的直言不讳,桑仪沉默良久,然后缓缓摇头,“是我的错。”
此后,她不再对此多说一句话。
后宫的日子比起王府要更加寂寞。
屋子变得更大,只能倍添一分冷清。在这后宫,除了奴才剩下的人便只有一种身份:那个人的女人。
因此若是没有圣眷,陪伴女人的便只有清晨的鸟鸣。
不然……怎么叫深宫呢?
夏桑仪从床榻上起身,伸手推开窗,望着外面的绿意盎然,叫来棠溪,“我今天想出去逛逛。”
说是逛逛,其实也只是在附近随便走走。她一点都不想遇见从前的侍妾,那些如今沉浸在新身份中兴奋的女人。
日光正好,葱郁的树林投下一抹阴凉。桑仪刚路过一个树丛,猛然住了脚。
她看见了谁?
不会是幻觉吧?
那人与她对视半晌,笑眯眯挥了挥手,“夏姑娘!”
苏臻明!
桑仪环顾四周,确定没有闲杂人等,再走过去,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道:“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以为深宫之中,只会出现皇上和太监这两种男人。”
苏臻明失笑,“你这是在贬低皇上还是在损我呢?”语毕,他拍拍身边的草地,“坐!”
一个人待在承宁宫太久,猛然遇见熟人会让人生出亲切感,可同时也会产生警惕心。桑仪环顾四周,皱眉道:“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喂!难不成我还会陷害你?”
“难说。”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坐了下去。而棠溪则退到一旁,小心谨慎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我是陪着皇上来的。他正在皇后那儿待着。”
“现在?”大白天的?
“嗯。所以我闲着无聊,随便逛逛。”
“……你可真有本事。”桑仪真心实意地称赞。这种事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作为随身人员陪伴皇上本身已是莫大的殊荣,这样还有会人觉得无聊,再随便逛逛后宫?
他笑眯眯道:“没关系,皇上若有什么惩罚,我还担得起。”然后懒懒躺在地上,大树枝叶舒展,投下一片阴凉。只听他语气轻淡:“听说你最近失宠了?”
“你怎么知道?”
“废话,后印都交给那个谁谁谁了。”
“嗯,宋月儿,你记性真不好。”
“谁会去记她?至少漠北的将领就知道你一个。哦,对了,圣上替我们解释过了,否认了那些市井间的传闻,以后他们不会再对你怒目而视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
闻言,苏臻明弯起唇角,漂亮的面容生动了许多。
桑仪也是淡淡笑了笑,从地上坐起,“我得走了,你不怕皇上的惩罚,我可不行。”
“放心,他一时半会儿来不了的。”
“我赌不起。”桑仪正要离开,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问话:“喂!你为什么跟皇上闹翻了?”
她硬生生停住脚,半晌后无奈道:“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麻烦事。”
“你是指身为皇后,统率后宫必须做的那些?”
“对。”
“真是因为如此?”
“不然呢?”
苏臻明笑起来,语气淡淡却尖刻:“你是担心一旦做了皇后,便必须笑着送皇上去别的妃嫔处吧?还要亲自操办广选秀女的事,为你心爱的男人挑选新人,充实后宫。就算他宠爱别的女子,你也必须做出大方的仪态,不嫉妒,不争宠,只为做到平衡后宫。”
风轻轻吹过,树叶发出哗哗响声,在这阳光茂盛的下午,树下荫凉,他的声音好听却冰冷刺耳。
“这便是王妃与皇后最大的区别。”
“你爱上陆沉逍了。”
桑仪回头,扯出一个微笑,“是么?连我自己都没有发觉。”
“爱是独占,只有你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