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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
而且崔八弱冠后,依着崔家的惯例,家主会拨给他几份产业,不是分家,只是让他知晓些庶务,明白生计艰辛。当然,也有‘孩子大了,需要交际’的原因,总不能让堂堂崔家玉郎因囊中羞涩而无法请友人吃酒、举办宴集吧。
但,四月初七过后,老相公和老夫人都没有提及此事,就连阿娘,哦不,应该是大伯母也似忘了这一遭,并没有帮他争取。
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让崔八真实感受到了‘何为过继’,也让他看清了事实:从今以后,他不再是阿耶阿娘的儿子,只是个隔房的侄子。
萧南也附和的叹了口气,疑惑的问崔八,“郎君,咱们是晚辈,又早就过继给了阿婆,辰光院如何安置,也轮不到咱们做主吧?几位兄长和嫂嫂这般做,到底为了什么呢?”
崔八心说话,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萧南见崔八不应声,又语带猜度的说,“郎君,他们是不是觉得崔家由阿婆做主,而咱们又是阿婆的孙儿孙媳,想让咱们在阿婆跟前——”
其实,萧南还想到了更深层的原因,估计大家伙都猜到了合浦院对辰光院的企图,偏合浦院的少夫人又是个品级高的郡主。纵观崔家上下,唯一能跟南平pk的只有萧南,萧南又是辰光院的主人,两人的较量不可避免。
众人再适时的加点儿油、添把火,让原本的小火苗变成轰天大火……
萧南冷笑,她甚至已经猜到了这群人的想法,无非就是想赶在萧南彻底搬离荣康堂之前,撺掇萧南狠狠的下一下南平的郡主威风,这样,即便萧南离开了,南平也不敢在荣康堂摆郡主的谱儿。
不过,这个话萧南却不好跟崔八说,因为‘那群人’里有一半跟崔八是血亲,更不用说那位总指挥——对合浦院、对萧南都心怀怨恨的大夫人郑氏,更是崔八无法割舍的亲娘。
崔八不知道自家老婆正在想什么,他听了萧南的话,也觉得有道理,不过,他想到了个问题,叮嘱道:“乔木,院落如何分配是长辈的事儿,咱们是晚辈,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萧南横了他一眼,娇嗔道:“这我还能不知道,也值得郎君郑重的告诉我?!”
崔八嘿嘿的讪笑两声,并没有说什么。
奚车已经进入荣康堂正院,下了车,崔八夫妇一前一后的进入正堂。
正堂内,老相公、崔泽夫妇跽坐在主位上,堂下众人分雁翅分坐两侧。崔守仁夫妇及子孙居西侧,崔彦伯、崔叔伯等几兄弟携家眷子女坐在东侧。
不过细心的人定会发现,在崔彦伯前面还有三个空座,应该是给荣寿堂的祖孙三人预留的。
崔八两口子进来,跟诸位长辈见过礼,便来到东侧的空位规规矩矩的跪坐下来。
老相公和崔泽都仿佛没有发现老夫人没来,父子两个相视一眼,然后由崔泽发话,道:“请新人来行礼。”
ps:嘿嘿,补昨天滴
第037章 崔八当官(四)
南平和崔嗣伯还是穿着昨天的礼服,并肩走进了正堂。
按照规矩,两人分别跟在座的长辈行礼,当行至荣寿堂这边时,崔嗣伯敏锐的发觉崔家的大家长崔三娘居然没有出席。
南平也瞧见了,老夫人是长辈,他们跟长辈行礼是理所当然。可座位上坐着的是跟自己平辈的崔八两口子呀,这、这算怎么回事?
一时间,这对新婚夫妇楞在哪里,堂上的气氛也随之一紧,四下里静得落针可闻,每个人都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跽坐在老相公下首的崔清反应过来,悄悄用力推了下身边的妻子。
姚氏差点儿被推到,她猛地回过神儿来,尖着嗓子喊道:“咦?老夫人呢?南平郡主和嗣伯还等着给她行礼呢!”
萧南和崔八相互对视一眼,很显然,老夫人对他们说的话,并不适合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可四房的人逼问到了他们脸上,他们又不能不开口。
怎么回答?
萧南抿着嘴,思忖片刻,想到一个不算好的借口,正准备开口告诉姚氏及面前这对脸色难看的小夫妻,‘老夫人上了岁数,精神倦怠,不耐烦久坐,又不想误了大郎及郡主行礼,就不来观礼……’
只是萧南的这番话还不等说出口,主位上的老相公轻咳了一声,道:“大郎,先给你二叔祖二叔祖母行礼,其它的事待会儿再说。”
崔嗣伯牙咬得紧紧的,掩在红纱袖子下的双手也握得死死的——那个老虔婆是什么意思?故意不来接受他与郡主的行礼。是不是不想承认他们是崔家的人?
南平的脸色也极为难看,她甚至比崔嗣伯还要气愤——老夫人对她到底有多大的不满,连她的礼都不肯受?
就在夫妻两个频临变脸的那一刻,老相公又补了一句。“快些行礼吧,待会儿还要去祠堂祭祖呢。”新妇进门,如果不祭拜祖先。登记入族谱,那她就算不上真正的崔家人。
崔嗣伯听出老相公话里的威胁,咬牙将满腔的愤懑压下,用力扯了扯南平的衣袖,僵硬的回道:“是,儿谨遵命。”
南平气愤难平,不过。她的理智还在,也知道事有轻重缓急,她用力点了下头,冷冷的丢下一句,“还请襄城郡主回禀老夫人一声。待我与郎君祭过先祖便去荣寿堂给老夫人行礼。”哼,不是她多想给这个老虔婆行礼,实在是规矩所限呀。
老相公和崔泽不置可否,只示意两人继续行礼。
行过礼,又认了亲,老相公便示意崔泽带领崔嗣伯夫妇去祠堂。
一圈折腾下来,直到午时,崔嗣伯两人才算是行完了礼。
“哼,这算什么?”
出了正院。南平脸上的笑容再也伪装不下去,看崔嗣伯也是一百个不顺眼,用力甩开他的手,愤愤的往合浦院走去。
“娘子,娘、郡主,郡主。”
崔嗣伯的手被拍得生疼。原本白皙的手背上一块非常明显的红印子,让尾追过来的姚氏瞧见了,心疼的攥着儿子的手直‘哎呀’。
崔嗣伯担心南平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哪有功夫理睬阿娘的絮叨,他抽出手,丢下一句,“阿娘,我没事,你和阿耶赶紧回家吧,”便匆匆追了上去。
“大郎,哎呀,大郎,你跑什么?”
姚氏虽没看到南平‘打’崔嗣伯的画面,但仅凭崔嗣伯手背上的红印儿,她就能猜出儿子跟儿媳之间发生了什么。
崔嗣伯早就跑没了影儿,哪里还听得到姚氏的呼唤,只把姚氏气得连连顿足——这就是娶个贵女做儿媳的坏处,儿子总被儿媳欺压,连她这个做婆婆的也不敢摆出婆婆的架势来教训儿媳妇。
“好了,还有人看着呢,也不嫌丢人。”
崔清的脸色也不好看,新婚第一天儿子儿媳就起间隙,而且是被崔三娘算计的,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如今见糟糠妻又一副村妇的模样,胸中的怒火更是蹭蹭往上蹿,他一把揪住姚氏的手腕,半拖半拽的拉着她朝合浦院走去。
崔萱不做声,只默默跟在父母身后。昨儿阿耶还得意洋洋的说‘气死那个老虔婆’,可今日呢,这还不到一天的功夫,老夫人啥也没干,就让合浦院起了纷争,而且瞧郡主嫂子的样子,只怕是个不好想与的。
崔清和姚氏没看到南平跟崔嗣伯闹脾气的样子,紧跟在兄嫂身后的崔萱却全都看在了眼里,看到大嫂毫不掩饰的厌恶时,崔萱忍不住怀疑,这真是那个端庄大方温柔娴淑的大嫂吗?
还是,过去的种种都是南平郡主伪装出来的假象?
想到这个可能,崔萱的心开始下沉,她不是那个刚来京城的田舍奴儿,过去这段时间,跟着萧南也好,跟着南平也罢,好歹她也算是进了大唐的顶级贵族圈儿,多少也见识了些贵女们的做派。
她知道,那些个贵女自持出身高贵,连皇族都不放在眼里,更不用说她这个在田间长大的野丫头。不过,贵女们很会伪装,即使再讨厌、再瞧不起某个人,人家也不会直白的表现出来,相反的,还会很有礼的对待,唯有眼中时时闪现出嘲讽和蔑视之光。
崔萱确信刚才她绝对没有眼花,她在南平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信息,而南平的目光是落在大兄身上,也就是说,南平根本就看不起大兄,更看不起他们一家子?!
胡思乱想间,崔萱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身后不远处的一行人。
是崔幼伯和萧南。
只见崔幼伯身姿挺拔的走在前方,而萧南却浅笑盈盈的落后崔八半步远的距离。
崔萱看得真切,萧南脸上的笑容是真挚的。看向自家夫君的神情是温柔中带着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