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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事,鲛人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开头,却并没有看到结局。
其实开头也不是那个样子的。
幻境里的自己已经是十三年后的样子了,而十三年前,她只有六岁。
那一天,男人像往常一样喝醉了酒,她被母亲及时推出了门外,可是她并没有离开,只那么在门口站着,静静的听那个男人控诉她多么的不被欢迎,听那个男人控诉自己的母亲是多么的无能懦弱,又听那个男人一如往常的对他的妻子施虐。
一切都像之前很多次经历过的一样,不一样的是,那一天,她的母亲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为此,她在法庭上指证了那个男人。
但是她并没有就此原谅自己,她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当时只在外面听着,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进去,没有进去跟那个人打,没有进去保护她。
她不是别人,是她的母亲,是她要称之为妈妈的人啊。
而她,却连保护她的勇气都没有。
她真的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吗?
后来她常常想,如果那一天她知道母亲会死,她会进去吗?
再后来她就没想了,她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偶尔会想起的也是——我的爸爸妈妈呢?她们哪里去了?为什么从六岁开始,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大概也正是这个原因,宋祁才会在六岁那年失去自己的双亲吧。
也正是这个原因,宋祁才会极度的渴求亲情。
有时候,写文就是作者心境的一种投射。
自己一穿过来就对宋祁这个名义上的亲人接受的如此自然,就对墨染接受的如此自然,就对大黑小白小小崽们各种放不下,大概也都归结于此。
其实细想来,墨染是条大蛇啊,她却可以从一开始就能跟他如此自然的交流。
相较而言,这种状态其实未尝不好。
而如今真相偏偏又被想起来……
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的眼泪掉下来什么的,就连呼吸都是痛的什么的,真不算夸张。
林双夕不知道自己在泉水里究竟泡了多久,最后还是墨染狠狠的抽了她一尾巴才让她惊醒过来。
林双夕疲惫的对墨染笑笑:不用担心,我只是缓一下。
是的,只是缓一下。
就像她自己说的,这已经十三年前的事了,十三年,已经足够一个敏感而又脆弱的小女孩成长为一个没心没肺的中二姑娘。
何况,之前她不是强撑着连鲛魂都骗过去了吗?
这说明,她还是可以的。
只是,措不及防,伤的太狠,就算是中二姑娘也需要一个缓冲。
又坐了不知道有多久,林双夕终于从泉水中站了起来。
她拈起一颗沾了一片鱼鳞的卵石,自嘲:“怪不得那个鲛人会突然对我发动攻击,原来他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所有物罢了。”
墨染白她:难道你是在后悔吃了他?
这倒不至于,在我眼里,他就是个BOSS,虽然也太弱了些。
林双夕耸肩,伸手抹去那片鱼鳞,把蕴含了骨岩髓的那颗卵石收进了乾坤袋中。
收好骨岩髓之后那片鱼鳞却还在手上,林双夕拨了一下,又弹了两下,甚至把手伸到泉水里去洗了洗,那片鱼鳞却牢牢沾在她的手上,非但没脱落的趋势,还好像渐渐的陷进了皮肤里。
林双夕这才发现,刚才不小心竟被这片鱼鳞划伤了手指,而此刻鱼鳞正是通过这道伤痕往里挤。
大神……
林双夕苦着脸把手送到墨染面前。
墨染看了一眼,脸书:好东西,炼化了它。
林双夕好奇:什么好东西?
那个鲛人不甘他的幻境空间被你得去,最后关头把它封进这片鳞片里来了。
墨染轻描淡写。
鲛人是怎么封的,他是怎么知道的,鲛人的尸体又到哪里去了,甚至这块卵石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手里,这些,他一个字都没说。
是,她失常了这么久,墨染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
可难道放纵她一个人清理自己的思绪本身不就是安慰吗?
不用说他还默默的做了那么多事情。
林双夕幸福的摸了摸墨染的头。
墨染不悦的避过她的手: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老这么摸啊摸的。
哟,十三四岁就不是小孩子了吗?
林双夕调侃。
墨染斜了她一眼:你好像不是十三四岁一样。
林双夕:……
林双夕翻了个白眼:十四岁的是女主,我远远不止了,好么!
墨染好奇:那你其实多大了。
十九。
林双夕扯脸:是不是好老了?
不老,成年了。
墨染鉴定。
林双夕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颇有些兴致勃勃:算起来,大神,咱们现在的状态有些像哎,你身体只有十岁左右,可灵魂已经十三四岁了;而我,身体只有十四岁,但灵魂其实已经有十九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什么的……
墨染满意的点点头。
而说起一家人,似乎她们也该去找宋祁了,这里的事已经了了不是吗?
这里唯一的东西——骨岩髓,已经到手了!
林双夕抓住墨染往腰上缠:我们该琢磨去找阿祁和阿狸了。
墨染避开她的手:不急,你先把鱼鳞炼化了。
我都把它给忘了!
林双夕一拍头,抬头看了看天色,抖抖水上了岸,盘膝在岸上坐下,用心的祭炼起那片鱼鳞来。
倒不是祭炼鱼鳞的事更重要,横竖现在时间没到,闲着也是闲着。
这个幻境空间她已经经历过,所以已算熟悉,祭炼起来颇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只是,鲛人留在其上的执念却异常的深,林双夕花了好大力气才将其抹去,将鳞片完全祭炼。
祭炼后鱼鳞温顺的对她打开了那个幻境空间,而这个空间对于林双夕自己来说,不独魂魄能进去,真身也能进去。
林双夕站在幻境空间入口犹豫了很久,最后终是选择进入了其中。
还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林双夕茫然的站在街头,不知道自己其实究竟是为了什么非要进来,要再一次目睹一下这个明知道是幻化出来的场景。
是对于之前的事放不下,还是对于现代的怀念?
其实这些对于她来说都已经是过去了的过去了吧。
虽然她觉得总有一天自己还会回去,但是,就算她回去了,也已经过去了。
就像这车水马龙一般,逝者如斯夫。
这一刻的车水马龙早就不再是前一刻的车水马龙。
林双夕觉得自己明白了一些什么,虽然说还远没到放下了早就该放下的那些,但是,真的,那段被她刻意遗忘的过去已经不是在刻意被遗忘,而是以一种它应有的速度慢慢淡化。
妈妈,对不起。
只是,就算妈妈你也是宁愿我慢慢将这些遗忘的吧。
就像当初你如果可以的话一定会提前将我推至门外。
虽然我还是不知道当初如果知道妈妈会死自己会不会进去,但是,至少现在的我绝对不会让妈妈一个人去承受,会去保护妈妈你。
林双夕落下一滴眼泪来。
母爱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而最无私的感情,何其有幸,她被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深爱过!
“喂,说说吧。”
大神又一次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她身后。
林双夕用手背抹去眼泪,回过头去问:“说什么?”
“你不是说过找个人说说比自己一个人憋着好多了,就像把垃圾从一个桶里倒进另一个桶里一样吗?”
墨染像看白痴一样看她。
林双夕莞尔:“大神你都记住了啊。”
踌躇了一下,林双夕又说:“那个应该叫做情绪分享,又叫树洞,通常用于吐槽,或者说一些让自己极其憋闷难过的事情,当然,有时候也用来分享快乐。但是,如果是真正极其的难过,有时候反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说着她又笑着摸了摸墨染的头:“我不是说我现在极其的难过,只是那件事真的让我极其的难过——那是我心中怎么也过不去的一道坎,不过,我想总有一天我会过去的吧,然后会说给大神你听。”
墨染难得的没有躲过她的手,漆黑的眼珠子定定的看了她一回,嘎声嘎气的说:“其实我不介意做垃圾桶。”
林双夕怔了一下,随即开怀。
墨染这是欢迎她随时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