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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说不定真还干“大事”去了,看着他瞬间就没了的踪影,谁知道呢。反正甘维没人家那身好武功,想象不到夜半时分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从他院子里一口气冲到国宅重地,还能赶在鸡叫前荡到他那小院子里。要不是他昨晚琢磨太久耽误了这位的时辰,就院子里那一呆子和那一三脚猫功夫的哑巴,哪里用得上这位亲自点上向来不屑用的百里玉兰给他催眠。
甘维这几天有事儿要想,自从赵奉一举拦下他在赵徵面前露脸的机会,甘维就发急,这种焦躁从他每晚越来越长的发呆上可以体现,时间不等人,再不见想办法尽量快些活得赵徵的信任,他可就没机会替那孩子做点什么了!
可邪乎事儿来了!每回事儿还没想清楚,人就先趴下了,逼得甘维拼命地灌上几茶壶水,睡梦里免不得靥住,梦里的呆子或上蹿下跳,或面红耳赤,找不到茅厕,能不急么!——你憋得要死膀胱炸开可就是醒不来,有人把你钉在床板子上一样,一连几夜没有好眠。
这日,官员沐休。清晨,天光明媚,细细的闪着细碎亮光的灰尘漂浮在空气里,远处传来左邻右舍开门吱呀的声和街道上马车轱辘摩挲车椽的硁硁声。
甘维披头散发,眼眶浮肿,迎着窗外的亮光他那微微内双的眼因为水肿变成了单凤,将门窗很是审视,用手仔细摸过糊窗的竹篾纸,俱是完好。
他皱着眉将碧纱橱移开,弯下腰去,在窗棂和墙壁的缝隙之间查看,生怕遗漏了一点,慢慢地从西向东缓缓移动,他弓着身子,仿佛寻找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直到在门缝处看到不埋着头就无法分辨的一点点铅灰色的尘土,他才缓缓轻出一口气,用指甲刮了一点,轻轻地嗅了嗅,有一股极淡的硫磺味道。
洗漱出门,梅掌柜正在院子西头粗大的树筒子上劈材,甘维已经俨然将这位昔日掌柜当做牛马来使了。
他还欠着人家半页账薄黑纸白字的债呢。。。。。。。。。
用了饭,便教吴岢搬了把躺椅出来,拿了一本书卷,侧对着东升的朝阳,安静地看着。阳光下他的脸苍白到透明,那双肿起来的下眼眶里隐着一缕缕青色的血丝,将他本来就细长的眼睛衬小了许多,看起来微微有些喜感。
梅掌柜瞅了一眼,再一眼,边劈材边问道。
“莫非大人昨夜睡前喝多了茶水?”
甘维眼睛盯着书本,心中藏着事儿,带理不理地嗯了一声。
劈材的男人弯下瘦长的腰身,因着比一般男子白了许多的肤色,竟让他带了一丝玩世不恭的世家子弟味道。明眉秀目配上吊儿郎当,这让一直受古书熏陶,脑子里一直是君子佩玉,壮士别刀,才子把扇,美人襦裳的甘维有些困惑,所以才让吴岢送了他一套深色的直裾襦士长袍。现在看来,简直是糟蹋了这衣裳。
他将下摆全部掖到腰间,袖子捋到手肘,正面看,整个人还是贵气的,可那背影却好像唱着山歌捞着橹的船家。汗水积在他脊椎两边结实肌理凹出一条浅沟里,慢慢地在布料上晕出了形状。
甘维不知道为何翻书的力道重了,刷的一声像要撕裂一般,他埋着头,又不服气地瞟上一眼,真正男人的体形线条和自己的差别很大。尽管穿上衣服他们看上去都是清瘦的,可衣服里头的情形是天南和地北,这个认知让他怏怏不乐。
梅掌柜眼睛余光里甘维正在晒太阳,日头太大,那张小白脸都快晒成透明的了。正想脱去上衣,见这人在不远处,他只把前襟使劲儿往两边拨了拨散热,然后硁一声砍下。
甘维翻书的时候偏了下头,瞧木材切缝均匀,整齐,刀工不错。他懒洋洋地边打了个哈欠边道:“怪哉。。。。。。近日如此嗜睡。梅掌柜可也如此?”
“一入深秋,天气阴寒,理当如此。”梅掌柜正义凛然地搪塞道。
“是么。。。。。。。。”甘维眼睛里因为那个哈欠含着一汪水,听了这狗屁不通的解释憋了憋嘴,凸出线条美好的唇形。
淡红犹如桃花瓣的两片,教梅掌柜心里痒痒的好像小虫爬过,想去挠一把,却无从下手,便将力气都发在手上,一个没注意,将那放木材合抱粗的树筒子劈开了大半。
他的这一举措让甘维愣了一刻,然后哈哈清脆地笑开,眼睛彻底成了一条小缝。
梅掌柜收了目光,见劈不成了,将散开的柴火捡成堆儿整齐码好。甘维起身去杂货间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根粗壮的麻绳来。
骨骼清瘦的苍白的右手抓着粗糙麻质的绳子递到他面前。
“拿去绑了吧!”甘维斜着眼清清淡淡提醒道。
梅掌柜接过。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将树筒捆好,再将柴火抱到厨房码放整齐。
甘维见他从厨房出来刚要说些甚么,梅掌柜脸色阴郁要耍懒般地吐出几个字,“大人,那些木屑教吴岢回来清理下!”
那时候他显然受不住了,太阳穴汩汩跳动,胳膊上青筋都一股脑儿第勃发起来,白皙的脸潮红,劈柴哪有这么折腾人。
“且慢!”甘维站在一米开外,脆生生地唤他,还要过来。这呆子一点都没发觉男人的不对来。
若是个雄兽早在地上刨得两蹄子,撒欢将这呆子摁倒了!可这是艳梅花一样梅掌柜。
梅掌柜边往耳房走边道,“何事稍后再说——”
甘维手里捏着不知他何时落在地上编制精巧沾了尘土的绶带,“掌柜等下,这里——”
哪知梅掌柜扭过头不错眼地看他指着那嚣张跋扈已经毁了掌柜风流倜傥的东西道“大人作何要和它这没头脑的东西过不去?!且要梅某解开衣衫教它与大人赔个不是?”
甘维石化,只往后倒退两步:“你你你。。。。。。。”
你不出来了吧!羞死你活该!
梅掌柜就冷冷地挑了个眉,他马上吓得落荒而逃,结巴道:“不用。。。不用!掌柜。。。。。。请。。。请便!”
这位芝兰玉树冷漠高贵的爷比尤庆还狠,还粗俗!
这呆子受着这调子的粗俗和狠,噎得半死吐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人是谁?梅掌柜!
本以为已成定局,然过了两刻钟,那老妈子张着红艳艳的嘴欢欢喜喜地来宣布结果:“红扇夺魁!”
这一嗓子喊完,老妈子脸比变戏谱还快,马上耷拉个下巴憋着嘴露出昨日黄花之态:“可。。。。。。。。。姑娘文思有限,竟是在两个纸牌间做不来决定,老身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此话当真!?”一好事者呼道。
今日能参与赛脚的姑娘,不仅天生质美,而且俱都是诗书通达之人,出得结果后要就红扇拥护者的诗词品评一番,因此姑娘们也得谨慎着选,既都看不出名字来,也绝不能偏颇了哪个。往届未曾出现过这分不出高地上下之事,还真有点意思。
赵徵哈哈笑道:“天朝能人多乎——老夫今日要瞧瞧!走!都进里屋瞧瞧去!”
众官员一时面面相觑,还真有卧虎藏龙之辈?把自己左右的人望了望,然后再摇瞪眼,嗯,着实不像!
甘维见赵奉这时来,预感已是不好,往后退了半步拽紧拳头道:“隗侯爷,甘某向你寻个人情可好?”
他有和赵奉硬碰硬的能耐,可没那个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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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告退,回到官舍,甘维见开门人坦胸赤膊,胸中怒火正炽,指着他的鼻子大喝了一声,“竖子荒唐!!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梅掌柜本正在院子的水沟旁边自力更生,艰难地冲澡,见敲门声甚急,穿了个裤子,披上外衫就来了,这样情急的状况下,谁敢说他是故意的。突然被这样兜头一喝,他那深藏的不羁被激了出来,闷不吭声将门一拴,走到下水道边,索性连衣裳也褪了,露出清瘦结实的背脊,冷水冲刷着寸寸肌理,水光涟涟,白玉雕得一般。
那一条条水流滴滴溜溜暧昧地一直蜿蜒到甘维脚边。
甘维失口骂过,方觉小题大做,只得不解气地咕哝一句“岂非人哉。。。。。。。。”
这一声很小,怕他听见,甘维这个莫须有的“怕”来源很简单。
“梅掌柜,一肚子坏水儿,这对面儿的铺子随了他那嚣张脾气,做啥买卖都抢同行的生意,租金比年前儿,愣是翻了一番!”不久前甘维过街准备询问铺子租金,原宝器行对面粮油铺子的老板这样对甘维说。“您还别不信?给您讲个笑话儿。”
你去查员外府上瞅瞅,那西域盛产的大肚茶壶,还被当宝贝疙瘩摆在查府的桌上装着上等的雨前龙井哩,解气!这街坊都知道,梅掌柜的,用街上随便几文钱买的夜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