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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妈觉着李音薇甚是奇怪,要说她为怕吵着病中的林芳,才捂嘴止声,这种事平时看着是合情合理,可自己告诉她的事,对她来讲事关重大,深受打击下,一个十八岁的孩子,竟还能理智到这种程度,一点哭声也不溢出,那就有点别有意味了。
将林芳放好,刘妈下了炕,轻轻拍抚李音薇的背,附耳问道:“五表小姐,你不讲话,莫非是有苦衷?”
李音薇点头,继而又使劲摇头,刘妈将纸笔递到她手中,李音薇趴到桌子上写到:“几年未讲话,不敢出声色。”
确认刘妈已看完,李音薇做出了一个谁也意想不到的事,竟抖抖索索将纸撕碎,塞进嘴里,等刘妈反应过来要阻止时,李音薇已将纸吞入肚里。
已是阻止不了,多说无益,刘妈将李音薇揽入怀,轻抚脊背,而后,轻声对谭三道:“你跟谭一讲一声,就讲,五表小姐这里有隐情。”
谭三点头出去后,刘妈对李音薇道:“五表小姐,往后无事时你便呆在六小姐屋内,有事便由老奴相陪,莫要单独行动。”
李音薇点头。
看李音薇已是疲惫不堪,刘妈去伙房吩咐谭三烧热水,想着李音薇双手无力,刚才那碗饭肯定未吃几口,便又端了一碗进屋,让李音薇先慢慢吃着,又拐回李音薇的卧房,为她找换洗衣物。
拿着衣物刚出了东侧屋,就见韦守投在主屋门口喊:“雅儿,雅儿,你来看,哥哥给你捉来只刺猬,还是幼崽,很是好玩。”
刘妈立时快走几步,挡在韦守投前面,沉脸对韦守投道:“这里是小姐的屋子,你一个男子在此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韦守投辩道:“雅儿是我妹妹,她最喜欢我给她捉小东西。”
刘妈道:“谢谢你几年来对我家五表小姐的照顾,我家李将军也绝不会亏待你一家,不过请你记住,自此后只有李小姐,没有雅儿。”
韦守投不服:“你也只不过是一个下人,有何权利拦我与雅儿玩耍。”
说着,韦守投便上前一把拨开刘妈,抬脚就要进屋。
“啊——。”
韦守投的脚还未迈入门槛,忽地惨呼一声,整个人向后摔倒。
“守投,你怎样了?”
“将军息怒,小儿无知,老奴定会好生教他。”
惨叫声刚起,贺氏和韦忠齐便由西侧屋冲出,贺氏跑向韦守投,韦忠齐则跪下求情,他心里也担心儿子,不过还是懂的分寸,自己虽是这个迷阵的守护者,但这里除了那位刘妈,哪一个的身份都比自己高,哪一个自己也惹不起。
谭一从西边主屋出来,扶起韦忠齐,叹道:“老韦,你一家救下并收留李小姐,这原本是好事,往常你一家不知李小姐身份,将李小姐当自家人对待,无可厚非,可现在明知李小姐身份,还要如此做,便说不过去了。此次只是小惩,若是再要犯,便休怪弟兄们手狠了。”
“是是是,老奴定会好好教训小儿。”韦忠齐忙不迭的应声,赶紧呵斥韦守投:“兔崽子,还不快跪下赔罪。”
韦忠齐心里那个悔呀,刚才大儿子刚一到主屋门前时,自己就该出声唤过来的,老伴讲看情况发展再做决定不迟,自己这才一犹豫,谁知这个傻小子竟然大胆到要往屋内闯。
那屋里可不止李小姐一人,更有一位身份了不得的主子,另一位林家小姐,虽只是平民家女儿,可也是自家惹不起的,惹了她,跟惹这位主子无甚两样。传言这位主子不以常理论事,他下属的性子也各个随了主子,谭一这一通话讲的隐晦,其中所含深意,令人胆寒。
他在这里着急,韦守投却是拗得很:“爹爹,雅儿本就是我的妹妹,我娘亲还讲,等此次回来,便……。”
韦守投话还未讲完,贺氏便一掌劈在他脑后,韦守投立时晕了过去,此次贺氏没有急着管儿子,而是跪下道:“小儿无状,请将军责罚。”
谭一沉声道:“此次便罢了,往后若是再如此无状,想必你等也知后果如何。”
韦忠齐夫妇连声应诺,扶起韦守投回了西侧屋那一间卧室。
林芳和齐彪住在韦忠齐父母原来住的东主屋,而韦忠齐夫妻原来住的西主屋,现住着谭一四兄弟,李音薇的东侧屋有三间房,可人家现在成了将军家的小姐,原本住人的屋子,就只有韦守投曾经住的这一间西侧屋。
就是这唯一一间曾住人的屋子,韦忠齐一家都应让给齐姓五人住,只是这五人说是跟谭一等挤一挤便可,没有要韦守投那间卧室。
韦忠齐内心不是滋味,自己一家确是奴仆,可多年来过的日子跟一般平民无二,单独生活在这迷阵,不用伺候人,不用看人脸色,自给自足,自由自在。可也因为长期独居,除领着守投和雅儿去集市上买卖外,家人极少与外界打交道,儿子才没有做下人的自觉。
老父病死,自己一家人只是出外一趟,将老父的尸身送到主子规定的葬地,自己再按规矩接手迷阵,短短几月而已,回来不仅家被占,还要低声下气,韦忠齐越想越憋屈,贺氏内心也是敢怒不敢言,却又无可奈何。
第二五二章 异世
打伤韦守投的,是留在齐彪房间内的齐九,用的器物,便是给齐彪喂食的铁质汤勺,穿透衣物,勺柄直接插进了韦守投大腿,不过并未伤及筋骨,只是为吓唬他而已。
贺氏越想越不甘心,跟韦忠齐抱怨:“老头子,事情就这样算了?雅儿已答应嫁给守投,怎能如此不收信用。”
韦忠齐低声呵斥:“你还嫌事不够乱,雅儿何时答应过嫁给守投,全是你一厢情愿。你莫要忘了,你我都是下人,儿女的婚事自有主子做主,从此后莫要再提此事。”
贺氏满肚子怨气:“守投早过了婚配年龄,你我也已几次求过恩典,可主子一直未点头,难不成要守投终生单身。反正我们处于这与世隔绝之地,即使守投娶了亲,只要你我不讲,守胎不讲,又有谁会知?
这雅儿也是,我家救了她的命,她竟然还瞒着会写字的事,脸上也从未有任何表情,若不是今日见她哭泣,我还以为她脸真被打坏了呢,哪有如此没有良心之人。”
她的大儿子只是性子直了些,主子却非要说大儿子是脑障,怕婚配后生的后代也会脑障,恶性循环,污了齐家奴仆,硬是不给指婚,要儿子终生单身,自生自灭。
李音薇捡回来后,韦家并未上报主子,本想着就此解决大儿子的婚事,谁知竟然冒出这么大群人,不但儿媳妇娶不成,还得受人管制。如今儿子还受了伤,刚才要不是她反应快,在大儿子说出实情前将他打昏,后果还不知会怎样。
韦忠齐叹道:“往后这些事便莫要提了。待守胎醒来,便让他出外联络主子,得令后尽快将二爷他们送走,从此就当无雅儿此人罢。”
提起小儿子,贺氏担心:“每次守胎服药后,便要昏睡几日,且十年来个子也不见长,已是十六岁的人,依旧如六岁孩童般,此药当真无害?”
韦忠齐安慰老板:“我小时候服药也是如此。待药停后便会长个子。只是受点苦罢了。”
“是何样的苦?”贺氏很是紧张自己的儿子。
“就是痛。只要守胎能过得了疼痛大关,这投胎沟便是守胎的天地。”
有了李音薇对投胎沟的改造,韦忠齐很是庆幸。自己的小儿子能被主子选中服药,只要没有战事发生,这投胎沟对于主子便无甚大用处,还不是由着自己使用,自家人也不用像别的下人那样,要伺候人,看人脸色,反而能过得悠哉富足。
他这里只管庆幸,却不知,李音薇如此改造投胎沟。本意并没那么简单。
“那要是忍受不了痛呢?”当娘亲的,首先关心的是儿子的安危。
韦忠齐黯然:“当年,与我同时服药的,还有韦家一族十个兄弟,只有我一人忍受过来,那十人,因受不了疼痛,或死,或疯,后来全被主子接走,再无消息。”
贺氏大惊:“若是守胎也忍受不了,那可如何是好。”
韦忠齐安慰老伴:“无碍,我是过来人,自会教他过关之法。”
主子决定的事,自己做为下人也是无法,尽管还是心疼儿子,贺氏也只能叹气,又问韦忠齐:“此地离京城遥远,何况,你又怎知主子定会送二爷出去。”
“二爷是主子的亲外甥,主子自不会难为他。”韦忠齐嘱咐贺氏:“主子无有儿女,年纪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