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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默默地望着小男孩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滋味极其复杂。
萧何整理出汉律,刘邦比照秦律,逐条讲解给刘盈听。
刘盈年龄虽小,却极聪慧,指着秦律道:“所以,暴秦才会被我们所取代。儿臣认为父皇无为治天下很好,只有老百姓吃饱穿暖过太平日子,他们才不会想到造反。”
刘邦轻叹,先是臧荼,后是英布。下一个又会是谁?他的子嗣一个都没有上过战场,而周勃总有老去的一天,以后他们将如何应对?
刘盈起身走到刘邦身边,软声央求:“父皇,让儿臣见见母后吧。”
刘邦正要开口安抚刘盈,近侍闪身走进大殿,“皇上,商山四皓求见。”
刘邦惊喜交加,以至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商山四皓?”
近侍道:“奴才并未见过商山四皓的真容,不敢确定他们的身份。不过,奴才亲自过去瞧了,来的人是四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刘邦喜出望外,亲自前去迎接。
跟着过去的刘盈见到东园公的刹那,欢呼着跑上前一手抓住他的胡子,“老爷爷。”
东园公轻拍刘盈的小手,“小子,轻着点儿。”
刘盈咯咯直笑,可仍不撒手。
刘邦掩饰住眼里的惊诧,谦恭地行礼,“刘邦恭迎前辈。”
东园公抓住刘盈不安分的小手,“我们此来只为太子,皇上不必多礼。”
刘邦惊疑的目光盯在刘盈身上,有些回不过神来。
刘盈乍一见到宫外的人,小孩子的天性显露无疑。在四皓的住处尽兴地玩了一日,二更时分熟睡后才被刘邦的近侍抱走。
东园公带领其他三人前往长乐宫椒房殿。
听到异响,身着夜行衣准备前往未央宫救人的海遥冷喝一声:“什么人?”
东园公现身,“丫头,是我。”
海遥含笑看向殿门,“明公,我的伤已经痊愈,武功也已完全恢复……他们……你是东园公唐宣明,你们是商山四皓?”
东园公摆摆手,“不用大惊小怪,我们就是一群老不死的糟老头子。丫头,你知道我是东园公,阿羽肯定已经对你说出他的身份了。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海遥眸中有着彻骨的悲伤,但脸上却仍装得若无其事,“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事。明公,我还有要事需要出去一趟。”
东园公轻叹一声,“那年我在乌江边武陵山游历,无意中救下项羽,当时他已奄奄一息全凭一口心气撑着。经过半年的药疗,他终于能像正常人那样行动自由了,就恳求我让他出谷,他说要出去找你,说你一介妇人带着孩子没办法生活。”
海遥双眼微闭,珠泪滚滚而下。
东园公想让海遥心甘情愿跟项羽走,“那小子内心倍受煎熬,想去找你,又怕你因为愧疚而答应跟着他。他说他早已不知不觉地爱上了你,却在年少时鬼迷心窍地要了另外一个女人。说他知道是你为刘邦传递情报后,虽然痛心,但仍然不后悔将你强掳在身边。说……”
海遥身体簌簌直抖,无法再听下去,害怕自己会改变心意,会不顾一切跟着项羽走。
东园公觉得时机成熟,向绮里季吴实递个眼色。
绮里季吴实看一眼海遥,望向窗外的星空,“帝星闪亮,汉室国势会昌隆数百年,姑娘,项羽不可能夺取汉室江山,可你想想,战乱会给老百姓带来什么。”
海遥心中一动,“英布叛乱跟项羽有关?”
东园公长叹一声,“何止是英布,就连燕王臧荼造反都是那小子鼓动的。”
海遥眼前一黑软倒在地,“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甪里先生伸手轻轻拍了拍情绪低落的东园公的肩头,回答海遥:“他已前往九江。丫头,我们已对他明言,我们再等一个月,一个月后他如果还执迷不悟,就休怪我们出手取他性命。”
海遥心中哀痛不已,韩信的惨死让她无法再去选择,只能拒绝项羽,可她的拒绝会让项羽做出错误的决定。怎么办?怎么办?
王筝走过去扶起海遥,忍住心中悲痛道:“姑娘,侯爷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让你过得好,只有你过好了,他才能瞑目。若你真的喜欢项羽,就跟他离开吧。至于我们,侯爷临去时已有交代,等你平安离开长安,我们就回家乡。”
海遥感谢商山四皓,“谢谢四老特意前来告诉我这些事。我现在就前往九江阻止他。”
东园公松了一口气,“我们是以太子恩师的身份进入皇宫的。丫头,你会跟阿羽离开吗?”
海遥听周勃说过,刘邦亲自带领众臣前往商山,恳请商山四皓出山却遭到拒绝,现在四老竟然自愿入宫做刘盈的恩师,她心里先是一喜,后是一悲,“从九江回来后,希望四老能帮我,我一定要带走盈儿。”
绮里季吴实摇头,“身为皇嗣就应该生活在皇宫。带出皇宫在民间抚养,对皇权有潜在的威胁。”
“不,我一定要带盈儿走。”
东园公用眼神制止绮里季吴实继续往下说:“你若执意带太子离开,我们自然会帮你。其实,吴实说得不错,现在孩子还小,还不向往高高在上的皇权,可孩子一旦长大,你真有自信管得了他。”
海遥沉默不语。
东园公轻轻一叹,“你这身打扮想来是准备前往未央宫,听老夫一句劝,先去九江劝回项羽。好好想想我们说的话,回来后若还坚持自己的想法,我向你保证会全力帮你。”
甪里先生点头,“如果你留下孩子,我们也会留下来做他的老师,倾我们毕生之力辅助他。”
海遥心里很乱,刘盈是她的孩子,可也是大汉的太子,她该如何抉择?
海遥找遍九江后前往荆国,为躲避战火,荆国的百姓已纷纷外逃,冷清的街道上除了几只饥饿的牲畜在觅食外,鲜有人迹。海遥找了六日六夜,踏遍荆国的每个角落都未见到项羽的踪迹。这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也许商山四皓的猜测是错误的,项羽离开长安并非是联络英布。想到这些,她日夜兼程地赶往乌江。
望着汹涌东去的江水,默立于江边的项羽心情沉重,天下大局已定,满心思念的女人心里却没有他,重生还有什么意义?叔父、亚父、龙且、离昧、季布、子期的身影逐个从他脑中闪过,也许,是该给他们一个交代的时候了。
他重重地跪下,向定陶和彭城方向各磕三个头。起身后拿起酒壶,他把酒水洒进江水里,“龙且、离昧、季布、子期,我不能为你们报仇,心中十分愧疚,无颜去见你们。可是,我没有偷生的理由,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水声呜咽,像悲伤的哭声。项羽惨然一笑,举剑斩向自己的脖颈。
魂飞魄散的海遥悲号一声:“项羽!住手!”
剑停在半空,项羽却不敢转身。他害怕又是一场梦,梦醒的时候,总是她离开的时候。他内心乞求,如果眼前仍是场梦,那他永远也不要醒来。
海遥踩着松软的沙土奔到项羽身后,盯着他僵直的后背,质问道:“堂堂大丈夫却选择逃避现实,我认识的项羽不是这样的。你只是被东园公改变了容貌,难道,你的心也被换了吗?”
项羽慢慢转过身,黑眸紧紧地盯着海遥,半晌才问:“少阳呢?”
海遥上前夺过项羽手中的剑,藏在自己身后,“我从九江赶到荆国,从荆国又赶来乌江,远远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心中欢喜无限,庆幸自己是那么了解你,庆幸自己能找到你。项羽,你知道吗?从宫里出发时,我准备了满腹的话想分析给你听,可就在赶往这里的时候,我知道这些话都用不上了。”
项羽心中苦涩,“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我只是明白眼前的局势已非我一己之力可以改变。海遥,告诉我,你是为了寻我暂时出宫,还是已经离开他,离开了皇宫?少阳呢,他在哪儿?”
前些日子与刘邦的对峙已让海遥心力交瘁,这些日子又日夜奔波寻找项羽,整个人已疲惫不堪。听到项羽再度提起刘盈,她身形一晃,人直直向地上栽去。项羽心里一阵惊痛,以为是少阳出了意外,长臂一捞,已稳稳地托住海遥纤细的腰,“孩子怎么了?”
海遥全身无力,任由项羽抱着,“少阳没事。他被刘邦藏在未央宫,我无法带他出宫。”
项羽这才发现,海遥眼角眉梢尽是倦怠,心底的疼惜顿时变为爱怜,他忍不住低头轻吻一下她的鬓角,“我们一起回去,救出少阳。我们一家人离开长安。”
海遥几乎要点头答应,可就在话即将出口的那一刻,她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