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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天,春花就收拾好东西告别了肖家,对肖母、刘氏她们说的就是她要去投奔另一个家戚。
肖母并不太在意,本就不是自家的亲戚,现在找到了真正的亲戚自然要走,刘氏虽然不知事情的原委,可她与肖鹏朝夕相处,多少知道有些不对,但也清楚不是她该问的,只是实心实意地给春花又做了几双鞋,上次她做的鞋,春花说好,一直穿在脚上。
如棋也做了衣服、鞋子送来,就是肖母,也送了春花一对银镯子,一对银簪子,一百两银子做程仪,毕竟救过女儿的命,她自然感激。
走时又是肖鹏亲自赶车送春花,到了约好的客栈,春花见到了范娘子和大丫,还有抱在她们怀里的留儿。
虽然范娘子和大丫在走前已经知道春花没死了,但眼下见面,她们还是有一种不能接受的感觉,明明五奶奶的丧事都办了,那时她们母女还哭了好几场,掉了不少的泪,但现在人又活生生地站在了这里。
春花倒是镇静,她想接过留儿抱抱,她本就是最喜欢孩子的,还曾带了留儿好几天,可是仅仅是过了三个月,留儿已经到了会认生的时候了,她不肯让春花抱自己,而是一直赖在范娘子的怀里,让春花多少有些感慨。
其实春花与范娘子母女也并不熟,她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还不到十天呢,但以后,她们就要相依为命了。
范氏母女因为是绝户,夫家的人一直想把她们都卖了,但忌惮慧静师太,并没有敢动手,但自从五奶奶去了,慧静师太也怕自己不能照顾周全,这母女二人会被抓走卖掉,眼下与春花一同送留儿走却是一箭三雕。
所以范氏母女也是真心想和春花离开京郊。
她们几个人商量好对外的说法,以后,春花就是于娘子了,至于春花自己的名字倒不用改,因为女人在这个时代是没有自己的名字的,她应该叫鲁于氏,路引上就是这样写的。而女人闺阁中的小名只有自家的人知道,不能公之于众的。
留儿是她的女儿,这是理所当然的。范娘子是留儿的干娘,于娘子病了没有奶水,留儿吃范娘子的奶长大,就认了干娘,她们在静心庵相识,范娘子母女没有别的出路,就同于娘子一起去了辽东,这些都与实际情况基本一样。
春花与范娘子说:“以后,我就叫你一声姐姐,大丫叫我姨母,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相处。等到了辽东,我们把留儿送过去,你们想去哪里,我可以给你们路费,随便你们。就是这路上,所有花费自不用你们管,我还要给你们工钱的。”
留儿如今已经九个月了,到了辽东,就能满十个月,应该不吃奶也可以了,那时候范娘子母女与她都可以各奔前程了。
范娘子和大丫却给春花跪了下来,“三姑奶奶,我们娘俩儿还能好好地在这儿,都是靠姑奶奶和慧静师太。我们已经对慧静师太发了誓,以后就一直跟随着三姑奶奶了。”
春花拉起了她们,“姐姐,还有大丫,以后可不能再这样行礼了,你们就当我是于娘子。如果你们愿意跟着我,那我也是求之不得的,就当你们是给我做工,每月每人一两银子的工钱,可好?”
范娘子母女自然是千般万般愿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八章
肖鹏将春花、范娘子母女和留儿一起送到城外,涂三爷带着家人货物与春花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
京城外的长亭里,肖鹏摆下了送别的酒宴,为涂三爷践行,春花不方便下车,正在坐等,涂三爷的汰太过来到春花的车上说话。
春花所坐的这辆车是涂三爷准备的,与涂家所用的车一样,是向车行雇的。比京城内乘坐的车子略大些,里面铺了厚厚的坐褥,还算是舒适。
按车子里面的大小,坐上春花一行的三大一小四个人,倒也勉强,但涂三爷明显是为了照顾春花,给了她两辆车子,这样,车子里就是放了些行李,还是很宽松。
眼下,范娘母女和留儿共坐一辆车,春花一人坐一辆,涂三爷的太太过来,两人并排坐了,也毫不局促。
涂三爷的夫人姓方,与涂三爷很有夫妻相,一样的个子不高,白白胖胖。她的性格也是像外表一样和善,又喜欢说话,没一会儿就与春花很熟悉了,拉着春花的手啧啧地叹到:“于娘子这样的才貌,竟年轻轻地就没了夫君。”
春花低下头,努力表示出伤感。
方太太只说了一句,就觉得自己失言了,马上又说:“但好在你夫君还给你留下个孩子,总有个伴。”她拍着春花的手说:“你还年青,到了辽东,要是鲁家对你和孩子好就罢了,要是他们刻薄你,你也不要太过拘泥,有合适的就再嫁了。”
明代时虽然理学盛行,女子为夫君守贞的人数急骤上升,但也只是在上层社会,特别是书香门第。对下面的平民百姓来说,夫死再嫁是更见的事情。对于这样的话,春花不好回答,便仍低头不语,却拿出一盒子点心来,请方太太尝尝。
方太太接了一块点心,慢慢吃着安慰春花说:“我家三爷让我跟你说,有什么为难的,就告诉我,能帮上忙的,定然不会推脱的。就是到了辽东,你若是有什么事,也只管捎信过来。”
春花点头,“如此,便先谢过方太太了。”因不愿与方太太再多说自己的事,就指着与肖鹏和涂三爷一同坐在长亭的两个孩子,也就是涂三爷夫妻的两个儿子说:“两位涂少爷倒都是少年老成,方太太教子有方。”
说起了心爱的儿子,方太太的笑意更加的明显了,“那称得上教子有方啊,只是我家三爷一直忙,这两个孩子过了十岁就跟着管家里、铺子上的事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罢了。”
“方太太是个有福气的。”春花赞道。
“借你吉言吧,”方太太笑着说:“三爷说辽东那边人口日渐稠密,市面也繁荣,非要我们一起搬到到那边去。这样一走,我倒是无所谓,可两个孩子还没定亲呢。”
春花看方太太的大儿子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就笑着说:“涂少爷年纪不大,倒不用急,过了几年,涂老板的家业更兴盛了,定的亲事还会更好。”
方太太听了春花的话,笑意就不曾从脸上下去,她也是这样想的呢。又说:“三爷一直说,要是没有肖大爷,他也没今天的出息,所以呀,我就把于娘子当成自家的妹子待了。”
“我表哥和涂三爷自是患难之交,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他们既然好,我和方太太自然更好。”
正说着,涂三爷和肖鹏已经喝过了送别酒,向车子停放之处走过来。方太太便下了车,与肖鹏打了个招呼,他们过去都是相识的。
肖鹏回了礼,又蟹教沼Υ夯āM咳胪刻不亓怂堑某瞪希づ舯阆虼夯ㄊ┝艘焕袼担骸叭羰怯惺裁词拢还苌有呕乩矗壹热蛔隽四愕谋砀纾突岬F鸨砀绲脑鹑卫础!
春花在车上回礼道谢,又笑着说:“表哥,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须臾,车队向挪动了,春花向肖鹏挥了挥手,放下了帘子,她如今开始了自己独立的新生活了!
此时已距靖难之役近二十年了,四海升平,山海关内一路安泰,涂三爷又是长在外面经商的人,熟识道路,极富经验,因此他们一路非常顺畅,八月中,他们就过了素有天下第一关之称的山海关。
此时的山海关城刚刚修建了几十年,建筑整齐有序,他们一行住的客栈极大,有很多来往的商户,他们包了其中的一个小院落。
车辆、货物堆放在院子中间,涂三爷一家与春花分住了主屋的东西两侧。春花所在的西侧是两间相连的房间,春花住在里间,范娘子带着大丫和留儿住在外间,而伙计们和车夫们则住了两侧的厢房。
大家刚刚把行李铺好,东西收拾妥当——在这里出门时要自带行李的,就是吃饭,也可以自己带了米粮,借客栈的炉灶做。方太太走了进来。
她打量了一下炕上的铺设,笑着说:“三爷也总与我说,于娘子与我们是不一样的,是千户的亲戚,出身也是不凡。只这一会儿的功夫,看这屋子里的布置,透着不一样的气韵呢?”
春花迎过去请她坐了,又拿出路上买的新鲜果子请她尝尝,也笑着说:“方太太,您的晕车好了,又恰好今天赶的路少,就有了精神来打趣我?”
方太太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刚走上一段路就吐得稀里哗啦,结果原来肖鹏请她来照顾春花,现在倒是正好反了过来,一路上春花还得顾着些方太太。
但好在,方太太平素身子健壮,虽然吐得很重,但并没有生病,也没影响行程,而且这两天还渐渐好些。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