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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少怀迟疑了一下,就走出了屋子。
胡妈妈焦急地上前说:“小姐,这可怎么好?”
“随他去吧。”春花冷静地说,难道她还要上前将他拉回来不成?
“睡觉吧。”春花带头脱了外衣,让胡妈妈几个住在外间的炕上,自己住里间的床。没人过来告诉她们该怎么安置,就自己安排吧。
换了个地方,又有心思,春花这一夜也没睡好,半睡半醒间,听到胡妈妈唤自己,“小姐,已经卯初了,怎么办呢?”
春花打了个哈欠,问:“大家都起来了吗?”
“都起来了。”换了个地方,谁能睡懒觉呢?何况大家心里都沉甸甸的。
春花自从知道自己必须嫁过来后,也给自己做了心里建设,对自己的婚姻,要降低要求,别求什么有情郎了,只要相敬如宾就行了。没想到自己这个最低标准都没实现,琼花告诉自己儿子不是最重要的时候就预料到了这些吧。
一夜的辗转,春花已经有了新的打算。
“赶紧侍候我梳妆吧。”春花起来洗脸、梳头、更衣。
如诗和如画在前些时候特别地练习了梳妇人头,现在给春花把头发盘成了一个元宝髻,在发上装饰了金丝攒红宝石簪子,插了一只点翠凤凰朝阳红宝石金钗,耳朵两边各一颗硕大的红宝石耳坠子,项上带赤金镶红宝石项圈。身上着缕金牡丹大红短襦,下面是石榴红裙,裙边系着五彩宫绦,上面系着一块紫玉玫瑰佩。
屋子里的气氛沉闷到极点,每个人都不声不响地做事。
春花被几个人围在中间,穿戴的衣饰,这是出嫁前就准备好了的,所以也不用商量。她拿起昨天剩下的点心吃了起来,喝了两口水。叫胡妈妈,“把我的零食匣子拿来。”
春花的声音在沉寂的早晨分外的清晰。
胡妈妈取来了两个匣子打开,拿出一匣子桃干、一匣子梅子肉,春花看了说:“这不顶用,拿些顶饿的来。”
胡妈妈只好又拿来一匣子肉脯,一匣子金虾,一面打开放在春花面前,一面说:“小姐还是少吃点,一会儿又吃不下去饭了,对身子不好。”声音中带了些故做轻松。
以前的春花是个馋嘴的,每天小零食不断,于夫人给也准备的零食匣子就十几个,如今的春花也爱吃零食,所以出嫁前于夫人把每样小零食都给她装得满满的,也是一片爱女之心。
春花嘴不停地吃着说:“早饭在哪还不知道呢?一会儿,你们也都吃点,要是饿着了我可不管。”
胡妈妈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确实昨晚就没送饭过来,今晨也没送过来,但现在时间尚早,小姐是不是太过担心了?但一想姑爷昨晚连洞房也没进,心又沉了下去,就依春花所说挑了点肉脯吃了。
春花吃过东西,在脸上扑了些胭脂,嘴唇点了一点红,打扮就完成了。她看镜子中的自己,简直就是个红通通金灿灿的喜庆娃娃,这样才符合她新嫁娘的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忙得一塌糊涂,到了晚上才想起来,圣诞节竟没祝福,今天补上。
大家圣诞快乐!
下午加更一章。
☆、第二十一章
春花收拾妥当了,对大家说:“胡妈妈、如诗如画跟着我,如琴,你带着如棋留下来。”
“再把认亲用的小金锞子全换成四两一个的,如诗和如画一起拿着。”府里小一辈的孩子有十几个,每人两个就是八两,在这里一斤是十六两,八两也是半斤,只带的金锞子就有近十斤,重量并不轻。
“是不是有些太多了?”胡妈妈小心地问。
原来准备的金锞子是四分一个的,每人两个就是八分,合十多两银子呢,礼已经不轻了。要是换上四两一个的,那就是加了十倍。小姐是有钱,可不是这么个花法。
“就按我说的办。”春花不现再是在杨府里好说话的样子了。到这个时候,她必须有主张。
“是。”胡妈妈只有答应了。但作为小姐的奶妈,她是有责任规劝小姐的,但到了郭家,遇到的这个情况让她也不知道怎么是好,那就听小姐的吧。
如琴小声说:“小姐,我也陪你去吧。”
如琴虽然胆子大,力气大,但嘴却笨,让她跟着自己没什么太大的用处,春花才让她留一屋子里。至于如棋,还不太清楚这个人的品性,自然也不能随便用。春花想了想说:“你们在屋子里点点嫁妆,每一样东西在哪里,都要登记在册。”
嫁妆在成亲前送来一批,其余的昨天跟着她一同到的郭家,眼下就放在后罩房、两侧的耳房和西屋里。春花倒不担心丢失,毕竟嫁妆都是有据可查的,但东西太多,总得理清楚才好,就是找起来也方便。
如诗如画如琴都不识字,但如棋能书会写的,就让她来登记嫁妆吧。
冬月京城的清晨寒冷而黑暗,春花裹紧身上的大红毛披风,双手笼在手炉上,还觉得一阵寒气钻进了身体,不禁打了个冷战。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但院门是虚掩着的,春花推开院门,带头走了出去,侯府的路她不认识,但胡妈妈送嫁妆时来过,走前还去给侯夫人磕头,回去后对春花说过大致的方向。
据说现在的院子并不是郭少怀以前住的,而是一闲置很久的院子,重新收拾了做为新房。杨府的人准备家俱,送嫁妆时都细看过了,郭家并不敢轻忽,收拾得还说得过去。位置嘛,就在侯夫人居住的正院东侧,距离并不远。
已经有下人们来来回回地出现在路上,看到春花一行人,没有人上来搭话,却都给她们让了路。
正是卯正时分,天边才露出一丝的微光,正院里灯火通明。春花进了院子,在屋门前停了下来,胡妈妈上前向屋子里的人通报,五奶奶来给侯夫人请安来了。
少倾,有一个丫环出来说:“夫人正在梳妆,五奶奶暂且等候。”并没有请她们进去。
昨天进门后,胡妈妈问了位侯府的下人,得知侯府是卯正请安,难道错了?
冬月京城的清晨,滴水成冰,春花站了一会儿,就觉得身上都快冻僵了,还不比刚刚来的路上,还能走一走,眼下她只能一动不动地站着,幸亏走前,胡妈妈一定给她带了手炉,要是没有手炉的温暖,她恐怕坚持不下去。
接着,陆续有几个人进了院子,见站在屋门旁的春花都悄悄地打量着她,不露声色地从她面前过去了,一声声通报后,这些人都进了屋子里面。
春花不知道,侯府的几位媳妇进门时都遇到了这样的下马威,在门外等上半个时辰,所以进去的几位儿子儿媳,并没有多吃惊,侯夫人谢氏一贯喜欢摆架子,对儿媳更是苛刻。
不过,儿媳妇们心里也有几分奇怪,以前的儿子都不是谢氏亲生的,而今谢氏唯一的亲儿子娶亲,竟然也要给亲儿媳一下下马威。
已经过了晨初,屋子里阵阵的笑语传出来,仿佛就是对春花一行人的嘲讽。胡妈妈在春花身后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春花知道胡妈妈急了。可是她还打算站下去。做为杨府的女儿,要是在第一天请安时就出了岔子,只能让别人说杨家的家教有问题。
而春花所寄身的杨府最为在意的就是这些名誉,春花不论是否赞成,只要她顶着杨府女儿的身份出嫁,她就有义务为杨府支撑起这份脸面。
就在春花觉得身子就快成冰棍的时候,郭少怀进了院子,见到他,院里侍候的下人马上问好的问好,打帘子的打帘子,将他众星捧月般地让了进去,根本没有通传。
春花马上抓住这个时机,侧身跟着郭少怀进了屋子,她带着的几个人随后进来。
毕竟是侯府,房屋规制标准比较高,侯夫人住的正房高大宽敞。春花一路跟随郭少怀进了东面第二间,这是侯夫人日常起居的地方,北面炕上设了两个座位,郭侯与谢氏并排坐在一起,地上是两溜官帽椅,男昭女穆,分别坐着四男四女。
还有十几个孩子在丫环婆子的簇拥下按顺序分别站在后面,大家早就准备好认亲了,正在笑谈,看到他们进来,都上下打量着,当然目光大部分都落在春花的身上。
郭少怀对他的兄长们并没有行礼,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甩了身上的披风,直接坐到了谢氏身边炕上,与谢氏说笑了几句。郭侯笑着看向小儿子,说:“行礼吧。”
春花已经从容地把手炉披风递给胡妈妈,自己站在一边,此时随着从炕上起身的郭少怀一同跪在地上给侯爷夫人行礼,大礼毕,春花接过下人送过来的一杯茶跪在郭侯面前举起道:“请侯爷饮茶。”
郭侯顿了一下接过了茶杯,笑了笑说:“给你母亲敬茶吧。”
春花接过另一杯茶举起,不顾郭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