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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其实,救他除了可怜他以外没有意义。”吴芳说,“我觉得朱三太子不值得你搭上一条命。”
“吴芳!”老裴说了她一声。
“我实话实说,”吴芳摊摊手,“要怎么做还是看她自己。”
“我在以前是侠盗,劫法场的事情也做过。”老奸巨猾的声音响起来。一个头上缠着布的老头趿拉着草鞋走过来。乍一看没发觉他有哪里不对。近一看,才发现他的十指只剩下了三根。就是左手的大拇指、食指和无名指。
“别理他。”草剩说,“他在天桥这十年,就会说这几句话。人称老骗子。”
“我知道,这番话我也听他说过不下几十遍了。”我说。
“那你怎么确定这不是真的呢?”老骗子问,“要知道,都过去三十年了。还有什么不能改变的呢?”
“坚定的心。”我说。
老骗子看了我一眼:“坚定能有什么好处?”
“不是为了好处,只是自己想坚定而已。”
我不死心地天天去张府等张廷玉,终于在今天给我碰上了。
“张廷玉大人。草民听说朱三太子案交由你办理。”我说,“明朝老太监说他是假冒怎么作数!都过去近六十年了,这怎么认!大人难道不应该再慎重考虑吗?下令剐一个七十六岁的老人并不是什么好名声。”
“怎么,朝廷想要他死的人,我还能说他无罪吗?皇上也说了他没有参与谋反,‘朱某虽无谋反之事,未尝无谋反之心’。”
这不就是现实版的狼和小羊的故事吗?要你死,怎么样都得死。嘴上说什么“优待明室”,却还是拿他们当眼中钉,肉中刺。
“张廷玉大人……”
“如果可以,我是不想这么做的。可是张某还有妻儿老小,难道要为了个行将就木的老朽忤逆圣上的意思?”
“可是凌迟……不觉得太残忍了吗?如果真的要处死他,改成斩首都更好。”我不死心,“圣……只是要你处死他,并没有说王士元必须被处以磔刑。”
“小姑娘,你太年轻了。这是圣上的试探。看我身为汉官对朝廷有没有不满。就算张某不判王士元磔刑。也会有人说张某对朝廷不满,改判他磔刑。既然怎样都不会有改变,张某何苦要拿自己家人的性命当儿戏。”
玄烨大汗的意思也只看朱三太子不顺眼,要除掉他而已。他也没说非千刀万剐不可吧。所谓“圣上的意思”不见得就是如此。张廷玉大人,你倒是挺会讨好他老人家的。不管怎么样,我是不相信你了。
“打扰了,草民告退。”我行了个礼后退下了。
“你想好了吗?”吴芳问。
“不需要想,这是一开始就决定了的事情,”我说,“要是我不能回来,请代为照顾多多。”
“十四岁已经是男人了,不需要被人照顾了。”吴芳说,“三十年前,八岁的我就独自讨生计了。”
“无论如何看好那孩子,多谢了。”
吴芳点头默许。
我必须救老爷爷。理智告诉我这是不值得的,可我没办法对他弃之不顾。我刚过来的时候,他是少数一上来就很关心我的人。他还教我下棋,与我对弈。
说我愚蠢也好,冲动也好,我不能不救他,仅此而已。
“我可是三十年前有名的侠盗,我开仓济民,使那一年的很多百姓免受灾荒之苦。”只剩三根手指的老骗子又在对一个路人高兴地像往常一样吹牛。
那人摇摇头:“就你这样子,还侠盗?把‘侠’字去掉还差不多吧,哈哈哈。”说话虽然刻薄,可不得不承认这里我们每个人都这么认为。
可我还是想试一试。
“教我撬锁!”我把一两银子扔在桌上后,又把刀插在他的桌前,“要是你所言非虚,这钱就归你了。要是你胆敢骗我,我就斩了你的手。”
“有意思。”老骗子笑起来胡子一抖一抖的。
“你有没有发簪之类的首饰?”老骗子问。
“没有。”我生硬地说,“快一点,行刑不等人。”
“你快点学成不就成了。”老骗子说着给了我一支锈迹斑斑的铜簪,“来,用这个。”
可是到天黑,我手上的发簪还是没有撬开一个普通的民用锁。
“我先睡觉去了。”老骗子说,“等成功了再叫我。”
“到底该……怎么做。”我挫败地看着煤油灯投在这个老锁上的光斑。
“做到就是了。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你会问别人怎么呼吸吗?”老骗子说完后,阖然闭上眼睛,优哉游哉地翘着藤椅。
他半夜醒来瞄了我一眼:“怎么?还没成功吗?这可只是一般的民用锁。连这个都做不到,还救个鬼的人。”
说完他就倒头继续睡了。我虽然不忿他的言辞,但唯今之计也只有把这个锁用我手上的发簪给撬开。
“哐啷”一声,锁开了,而抬头看见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醒醒!”我推醒老骗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骗子睁开惺忪的睡眼:“这就是官府的锁,这种锁结构上都大同小异。你可以去救人了,我再睡一会儿。”
菜市口现在一片寂静。周围的店家正陆续出来营业。也有人早早来了要占个好位置,以便到时候观看剐刑。
我扮作买药人的样子,但背后竹筐里装满的都是爆竹和闪光弹。腰间别着的短剑是考虑到如果无法救出老爷爷,也可以将他当场击毙,使他免受千刀万剐之苦。
到正午,眼见囚车远远走来,我先扔出好几个闪光弹,再扔出爆竹,街面上噼里啪啦作响,人群也四散而逃。我踏上囚车,奋力撬开囚车。
“你?”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间,”我紧接着要撬困住老爷爷的枷锁,“等逃出来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谢谢你。”他推开我。
我脚下没站稳,猛不防地跌倒在地。
此时闪光弹已经失去效果,官兵开始四处寻找滋事的人。
我正要扑上去,就被吴芳和老裴按在了地上。
“放开我。”我低声哀求。
“你已经尽力了,”老裴说,“我们不能救他,但我们能趁机保住你的性命。”
我知道他们这是好心,也不便责怪。可我不甘心。邢台上的老爷爷就在我眼前被刽子手挖下一片又一片肉,时间仿佛漫长得没有尽头。
“快一些,”我低声说,“先挖他心脏,拜托了。”
我的泪水淹没在围观群众的笑声和刺激的尖叫中。
“皇上圣明!千古一帝!”我索性朝着紫禁城的方向磕头,“皇上圣明!千古一帝!”
“够了。”老裴劝我。
“皇上圣明!千古一帝!”我不管不顾,继续磕头。
这是好皇帝,是好皇帝要一个年近八旬的老人家遭受这般痛苦的。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被一刀一刀……
爱新觉罗?玄烨,你一定要为此付出代价,你有生之年我都不会放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一章是因为被《宫锁心玉》关于朱三太子那集气疯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
“还没有张君玉他们的消息吗?”我问,“眼看着都要过年了。”
“没有,没说他们是被捕还是逃往了何处。”吴芳说。
“那就好。”我哈出的气在红漆窗沿上结了一层白雾。
“那个多多包饺子倒是一流。”吴芳说,“皮薄馅多,肉馅还能保持新鲜的滋味。天桥已经有好些人预定饺子了。不过到第十位我就停了,我们还要过年呢。”
“说得也是。”去年过年时,大家都在兴致勃勃地筹划起义。今年却东躲西藏,作鸟兽散。
易先生依旧消息全无。他一定不会变成躺在哪里的某具尸体,他一定还活着的。我张开攥紧耳环的左手,它们被冬日的阳光照得绿莹莹的。
“如果要去找谁,还是等风头过了吧。”吴芳说,“最起码,大家要一起过个年。”
“谢谢你们了。”
“哇!这匹畜生跑出来了!”菜市口的人一片惊慌,四处逃散。
一匹伤痕累累的黑马喘着粗气冲过来。突然,它转向我,紧接着狂奔而来。我避闪不及,被它逼到一个角落里。
“什……什么事呀。”我讨好地看着它。
它一听我这话好像更生气了,龇牙咧嘴地对我喘粗气。这表情总觉得很熟悉。
“哎呀!”我一拍大腿,“是小黑呀!他们对你做什么了,可怜的。”我搂着它的脖子,抚抚它稀疏的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