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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远祯听罢却是哈哈大笑:“还是非木师弟了解我。不过,时隔两年,我却不了解你了。你的妹妹就站在你身后,为何却不愿多看一眼?”
“妹妹?你若要在我身边安插眼线,何故用如此拙劣的手法。”
“安插眼线?非木师弟,何故对我有如此敌意?”
“你做的事情,天知地知。既然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那就彻底说明好了。”沧浪鼻间又哼笑了一声,看了看不远处的三座坟头,道,“两年前的大位之争,你一人完胜我们三人。亲手毒杀同门师兄妹,江师兄,你的良心恐怕早已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吧。”
青梧一听是这原因,按捺不住要为江远祯说话:“他不是那样的人,是方幸沐干的,全都嫁祸到他头上,他……”
“他什么!”沧浪打断青梧的话,“我曾私下查过,乌山大乱有两个说法,其二便是方师兄作乱,嫁祸在他江远祯头上。人都死了,江师兄,这你都不放过?”
江远祯根本就没有对此事做出过正面回应。
两个说法,一个是方幸沐早前传出去的,一个是当时的事实。而传得最盛的,就是那第一个。就现在而言,无论江远祯说什么,都避不开沧浪生而俱来的固执。
他还什么都没说,又听沧浪继续道:“我知道你武功大好,当日这山崖旁的木屋着火,你是踹了一下。可是为什么不继续了?以你的腿力,踢开一扇门,哪怕是铁打的,也该不费吹灰之力吧。”
“他那日脚受伤了。”青梧看着江远祯定定站在那里,话不多说,自己都替他着急。
“我的‘好妹妹’,为何不帮你哥哥说话。脚受伤,谁也装得出来。”沧浪话中透着鄙夷,浑身上下都带着敌意。
直到此时,江远祯才开了口:“非木师弟,你口中所说的,也就这些?”
“江师兄还嫌不够?”
江远祯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这是大乱之后我从方师弟房中搜出来的。这封信是他当年为了同别人联系,意图夺位所写。正好里面提到了你和他之间的一些恩怨,以及除掉你的一些安排。若你要说着封信系我造假,那我只能说,你和方师弟私下的摩擦,我江远祯再神通广大,恐怕也不知道吧。”
作者有话要说:写不出感觉的言子一脸血地看着乃们………………我真的尽力了= =
????????????
攻心什么的,最牛逼了!当然,言子写得不够牛逼
☆、牵手
方幸沐写的信?
沧浪将信将疑接了过去,一看,脊背发僵。
“就这个?”
“如果这你都不能相信,那我只能说,非木师弟,我的为人如何,这些年你竟没能看清。”江远祯轻叹一声,蹙了蹙眉,毫不回避地说,“不错,我善于攻心,亦有自己的目的。可是,我江远祯从来不做对不起朋友的事。况且,我身为大弟子,师父本就有意把掌门之位交与我,我又何苦多此一举,做下这等错事。”
这些话说的沧浪不由心颤。
这两年他所坚持的信念,被一封信,一段话彻底打碎,到头来竟不过是误会一场。师父慧眼读人,早年就曾说过他固执,谁料直到现在也没有改过来。
失去善芜,他被愤怒和仇恨冲昏了头脑,以致认定了凶手就没有怀疑过。
“哥哥,你再想想,这件事根本不可能是他做的。”青梧很着急,她真的不想沧浪和江远祯这样僵持下去。
“你,真的是我妹妹?”沧浪渐渐软下语气,双眼看着青梧问得极小心,好像忽然害怕答案是否定的。
“玉佩是真的,我们当然是兄妹。”
“你说爹娘已过世,是么?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为何会被师父捡来乌山。所有的这些,你都能解释吗?”
“有关身世的过往,都是霜姨告诉我的。多年前的事她知道得最清楚,你若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去找她。”
今晚揭晓的惊人秘密不少,沧浪一时无法摆正自己的位置。该继续仇视,还是放下恩怨?至于青梧的话,他不可控制的想要选择相信。
这些年,他常常会想找到亲人,也会去寻找。可是他累了,乏了,到最后失去希望。如今,忽然有人叫自己一声哥哥,他多么希望这是真的。
“你继续说。”
青梧正想把知道的所有告诉他,江远祯忽然道:“你们兄妹细聊,关于身世秘密,我作为旁人,不便听去。”
观形势,相认是肯定的。既然答应过青梧,她不说便不问,那现在也就不该去听。他说罢,转过身便要离去。
“掌门。”谁知走了几步,青梧倏地叫住他,顿了一顿,“你还是留下来吧。我想,你该知道的。”
他转身,微微一笑,神色柔和:“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不管江远祯是个什么态度,她都打算告诉他,无法控制地去相信他。哪怕江远祯和父亲亦有着仇恨,她也不想留着一条界线。
于是,她开了口:“其实,我父亲就是人人想除之而后快的鬼侯……”
晚风很凉,青梧一字一字说着不敢启齿的身世。正如此刻江远祯和沧浪的惊讶一样,这样的故事,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有一个杀人如麻的父亲,还有一个螺月门“魔教”的母亲,更有痛之入骨髓的杀母大仇。养父去世,面对冷漠,遭受背叛,统统的这些,竟都没能让她喊一声苦。
她只是会想,根本不该这样的。她原本可以有个其乐融融的家,原本可以不用经历这些风风雨雨。然而这一切天翻地覆,差一点寻不到踪迹。
她虽然足够坚强,可是不得不逃避提起,因为织谨,更因为还有许多未知。
她说到自己重生于火,说到父亲死于非命,说到习练千丝手,说到误杀景枭得知身世,也说到母亲被封冰棺,直说到声泪俱下不能自已。
这些话,似乎说进了沧浪心里。青梧的眼泪和伤痛,他分明能够感受,以致怔怔站在原地,双拳紧握,目中湿润。
三人之中,只余江远祯还是清醒能控之人。
透凉的晚风吹乱她的发丝,有几缕贴上湿润脸颊。他脱下外袍,轻轻覆在青梧身上,伸臂将她揽进怀中,又听她喃喃说到想要报仇。
这个女子,他想要护着,想要给她从来没有的幸福。他想要她心甘情愿留在身边,从此脸上只有笑容,再也看不到恍惚之中露出的清愁。
从她冲出礼堂,撞到他身上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注视在了她身上。原本同情和利用各占一半,可是现在,剩下的却只有“守护”二字。
许久,直到夜深,她终于说完了。
几日逃命般的奔波回来,今日又说了这么多,青梧已经虚弱不堪。她期待着兄妹相认,想自己不再孤单,可是直到此时沧浪也未叫她一声妹妹。
他只是站在面前,一动不动,面具遮住神色,让人辨不出他的心思。他不会无动于衷的,可是为何除了几句追问,便没了反应。
她思考着自己哪里没有说清楚,可是不等她想明白,沧浪突然纵身跃进一旁树林。衣袂轻响,黑夜如墨,吞噬了他的身影,无踪可寻。
“哥!哥!”青梧突然挣脱江远祯的怀抱,追着朝那方向奔去。几声呼喊,刺痛的感觉直扎进心里最深处。
她不明白说了这么多,这么细,为什会这样。
江远祯拉住她,紧紧环进怀中:“让他走,让他静一静……阿梧,今晚他受的打击不小,任谁也难以承受。”
青梧不再去追,把头埋进他怀里,眼泪顺着早已湿润的脸颊流下,浸进他的衣衫。还好,还好……有他陪着。
晚风继续吹着,风干眼泪,吹淡伤痛。
良久,她思忖着还是问了出口:“那你呢?我爹是鬼侯,你……”
“我?和鬼侯有仇的是织谨,不是我。况且,你只是你,何故非要承受那么多。”他柔声道,似有似无地笑了一笑,“我自小便进了乌山,父母是江湖侠客,却是死于瘟疫。”
“……你想他们吗?”
“不想。”
“为什么?”
“我一岁便被送上乌山,至于是什么原因,已经不知道了。只知道同年冬季,父母就过世了。很多事情的缘由已经找不到踪迹,就如人心,根本无法探寻。阿梧,当断则断,珍惜眼前才会少一些后悔。”
话已说了如此多,平陵伽邺逼青梧嫁他一事,江远祯却提也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