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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叫谣华。同车几日,直到此时青梧这才知晓她的名字。
却见谣华似有不悦:“什么趣事儿!出门也就几日的功夫。你们没收到门主的传书么,忙都忙不过来,哪来的时间跟你们说这些。”
那蓝衣女子叹了口气,瘪了瘪嘴:“也是,书信是昨日晚上收到的。当晚就忙了起来,看看,我的眼睛可算黑了一圈儿。”她说着,这才看向青梧,顿时“呀”了一声,“这就是……得得,谣华姐,还是赶紧动手准备吧,不然来不及,门主怪罪下来咱们可就遭殃了。”
“……都这把年纪了,也不知急什么急。” 谣华小声嘀咕了一句,忽又催道,“哎呀,走吧走吧!”
青梧依旧云里雾里,想开口问,却次次都吃闭门羹,便也罢了。想着待坐定了,寻个静下来的时分,许能问到。
一行人走得很急,青梧一路跌跌撞撞,被拽得几乎跟不上速度。直到站到一座两层小楼面前,她们才慢了下来。
青梧不觉抬起头晃了一眼,见那匾上写了两个字,十分清秀——洞天。环顾四周,此处幽静,叫洞天也算名至实归。
雕花石刻,珠玉垂帘,这小楼有说不出的雅致。她一身灰白粗布衣衫,惴惴站在这里,与之一比,相形见绌。
“愣着做什么,走!”谣华顿了一顿,手上一用力,又拉得她向前一步。
好容易进了小楼,上了二层,青梧想着寻机再问问,却不想这几人直接将她一按,按在了妆台前坐着。
“谣华姐。”蓝衣女子端起早已备下的托盘,问道,“掌门说这事交给你负责了,我们何时开始替她梳妆?”
“就现在。叫人烧热水给她沐浴,胭脂水粉不好的重新选来,首饰挑最好的。对了,门主可曾说过这屋里的首饰可以用?”
“可以吧,这嫁衣都给她穿了,首饰还不给用么。”
嫁衣?
青梧又是一愣,打开一名女子的手:“什么嫁衣,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
她还想着好言好语问清楚,求平陵伽邺放了她,未料竟横空蹦出这事。敢情这些人闭口不谈原因,是想拖住她。
那几个女子没说话,只谣华凑上前哼笑道:“谁让你长得如此像那位夫人,怨不得谁。明明一点也不像个狐媚子,却让门主这么巴心巴肝地赶回来办婚礼。”
“夫人?哪位夫人?”
“喏!”谣华把手一直,“就是一头撞死在那柱子上的夫人。虽然没有行过婚礼,但是门主说是夫人,那就是夫人咯。”
“谣华姐……”一绿衣女子出口阻道,冲她摇了摇头,神色不安。
谣华手一摊:“看我,还不吸取教训,又不规矩了。”
一头撞死的……夫人。
除了她的娘亲,青梧想不出还能是谁!圆形大柱,一头撞死……她怔怔坐着,忽然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娘亲就躺在眼前,头破血流,了无生息。
就因为她和娘亲长得十分相像,平陵伽邺才会要她做替代品,折回来要办婚礼吧。呵,这下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
江远祯没来由地越发急躁,在逐月轩走了不下十个来回,仍旧静不下心。如此不知过了多久,从外面进来一个弟子,怯生生地说了句:“掌门,沧浪帮主在外面呢。”
“嗯?”他终于立住脚,脸上神色勉强缓和下来,“那就请他进来。”
大门一开沧浪就大步迈了进来,一派神清气爽,手里端着一个棋盘:“我闲得无聊,来找江掌门下棋。本以为你大概在忙,没空搭理我,结果一看,你也忙不到哪里去。”
这话说得,好似两人是多年故交一般。江远祯好似也并未在意,换了一副神色,以手指了指椅子。
“沧浪帮主何需亲自端棋盘过来,差人说一声我就过去了。不过,哈哈哈……你来的正好,我正愁漫漫冬日无事可做。”
“哪还赶巧了,那就赶紧摆上!”
话不多说,两人坐下,这就于那棋盘上厮杀起来。红黑两方,你争我夺。不知不觉,茶续了三巡,日渐偏西,这一局还没有个结果。
“该你了……江掌门?该你了!”
“咳咳……”江远祯被沧浪唤了好几声,这才回神,脑中混乱地重新看着棋盘,一时竟不知该走哪一步。
“难道与我下棋甚是乏味?”沧浪玩笑道,手里随意玩着两枚棋子。
“惭愧,惭愧……”江远祯摆了摆手,略有抱歉,“我这脑中有些事儿放不下,一个晃神儿就忘了下棋。”
“哦?何事能让你烦恼?”
“哎……”他倒也爽直,直言道,“我乌山走失了一名弟子,她一个女儿家,又学艺不精,恐遭遇什么事端。如此,便叫人放心不下。”
“哦?乌山女弟子,可是那唯一的一位,叫织谨的?听闻她确实学艺不精,但为人善良,可别遇到什么坏事。”
“非也,是我新收的弟子,可谓是一点武功都没有,对江湖诸事又似懂非懂。”江远祯说着,终于挪了一步棋。
“哦……难怪,担心也是情理之中。”沧浪随口说着,盯住棋盘,忽然敲定棋子,“啊哈,将军——”
江远祯这才反应过来着了圈套,却也爽快笑道:“沧浪帮主好棋艺,江某甘拜下风。”
“承让,承让!”
两人说笑着瞅了瞅棋盘,江远祯忽然感叹道:“想当年和老友下棋,他也爱走这路子,若你二人能认识,定能成一对棋友。”
“哦?敢问他如今人在何方?我也好去拜会拜会。”
“……不在了,早早作古,脱离尘嚣了。”
单看这棋局,沧浪的走法套路,确实和非木有些相似。细看却也能看出不同,较之非木,沧浪的走法似乎更带杀气,利落许多。
闲坐一会儿,抿几口茶,两人又扯上几句便再无话可说。未多时,沧浪意兴阑珊收好棋盘,径直离去了。
江远祯又独坐了片刻,一直思绪沉沉,现下却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立即招了属下前来。
“吩咐下去,派人好好查探沧浪的底细。我要他拜入幽水的准确时间,还有带面具的真正原因。另外,若他去山巅,立刻通知我。”
如若想法是真,那这一切又是为什么?
?
螺月门里红绸遍布,张灯结彩。
婚礼果真就是今晚,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平陵伽邺竟要娶她。青梧头戴鸳鸯盖头坐在婚房里,不言不语。
适才拜堂,她不曾反抗,亦不曾说任何话。整个螺月门似乎都沉浸在异样的喜庆之中,又像梦境一般沉郁。
她忽而有一种感觉,这只是一场噩梦。
至于平陵伽邺,他亦没有开口,按部就班拜堂行礼,未曾在意她的反应。可是对于青梧来说,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一股迫人的气息,不容人忽视半分。
想到这里,她牢牢握紧了袖管中的匕首。她刚才不反抗,不代表她永远都会这样任人欺压。手刃仇人,是她活着最大的愿望。
她若她没算错,再过半柱香的时间,他就该来了。
届时,许胜,不许败。
未料只半盏茶的工夫,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平稳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响起,带着微醉之感:“你们都退下。”
“是。”几个侍女恭敬退了下去,只听吱呀一声轻响,门又阖上了。
脚步声渐渐清晰,他越逼越近。青梧脊背僵硬坐在床沿,握着匕首的手越来越紧,手心开始冒汗、发烫。
眼前一亮,盖头被掀开了,青梧终于看见他的样貌。
鼻如悬胆,美须髯,一脸笑意竟看不出常言的戾气。一身大红喜服,衬得他年轻几岁,弗一看,只当才过而立之年。
好一个人面兽心。
平陵伽邺看着她,眼角在笑,扔开手中的盖头,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影儿,你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但见他眉间带笑,眼波微漾,盯着她尽显柔情万种,似乎已深深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这是痴人一个,亦是疯子一个。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青梧握紧匕首,忽然坐起,极尽全力向他心口刺去。
成败在此一瞬间!
然而就在那转瞬之间,他已侧开身形,轻轻一跃退后几步。那匕首虽锋利,却只划破他手臂衣料,拉出了条长长的口子。
作者有话要说:言子滚来更文咯~姑娘们,新年快乐!言子得走亲戚,所以,更文时间不定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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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怪蜀黍是个老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