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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数。
此刻,在妍颜斋的的后院,只见顾嬷嬷思忖半日方恍然道:“瞧我这记性,怎么把那位主给忘记了,当日姑娘在瑶仙阁的好姐妹—范都宜,她如今可是在镇上,依照你们俩当日的情分,她准能给你些帮助。”
“都宜?”听了这名字,柳芜玉想起些往事来,那是一个恬淡闲适,仿若不受世俗纷扰的女子,有些憨,有些痴,让人心疼,当日自己在瑶仙阁,也只有她能和自己和得来,思及此忙问道:“当日我走的时候,她生了个女儿,难道是那人考了功名,回来找她了?”
顾嬷嬷摇摇头,笑道:“那倒不是,说起她倒也奇了,当日你们之中,除了去了京师的傅红秋和去江南的你,就属她福气好,生了那个女儿后,竟被镇西边兴隆街上元家大老爷一眼看上,于是冯妈妈便私底下把她的女儿送了出去,她自己则被元家大老爷娶回府做了四姨娘,后来听说又生了个女儿,近来倒没听到什么风声,不过如今要见她一面也难。”
柳芜玉听了,不禁喃喃道:“当日我们原还笑道她有几份痴样,没想到她自有她的福气,元老爷能看上她,并给她赎身,想来家底也是不差的。”
“可不是?只是姑娘当日瞧不上罢了”顾嬷嬷嘴快道。
柳芜玉脸色一变,面有惭色,顾嬷嬷忙岔开话,说起了范都宜所嫁元府的情况来。
“兴隆街的元府虽比不得世家大族,但在迁民镇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元家大老爷的母亲王老太太出自真正的世家大族,提起这位王老太太,在迁民镇上也是无人不知,不得不叫人佩服。”
柳芜玉不自觉地看向顾嬷嬷,满脸诧异问道:“这话怎么说?”
顾嬷嬷平日最喜欢说长道短,这会子忙长篇大论说起来,只听她道:“咱们天朝以蒋、崔、张、王、向、李、赵七大世家立国,这七大家族自前朝中叶起就是累世富贵,又是本国开国功勋,何况天朝历来世庶界线分明,世族出身的姑娘原是不可能下嫁给没有功名的庶族子弟,可当年元大老爷的父亲仅仅是一介商贾的身份,这位王老太太能够不顾世俗的压力下嫁,其行为和勇气可不是普通女子能够做到的,也正是由于她老人家,如今元府才有这般发达。”
柳芜玉有些不信地道:“之前倒是没听过这段奇闻,这样看来,都宜也算是有福份的人。”
顾嬷嬷哟了一声,道:“姑娘当日哪有这份闲心。”
一下子,柳芜玉有些讪讪的,倒没说话,顾嬷嬷突然想了一计,道:“听你刚才说你的情形,现如今,你竟是没去处,不如去元府碰碰运气,比照当日范姑娘的为人,自是会帮你一把。”
柳芜玉沉吟半日没有言语,见她这般,顾嬷嬷猜想她不乐意,仔细想想也是,当日一处的姐妹,自己论姿色、才艺皆是比人强,稍有些心气的人,如何拉得下脸,更何况是她柳芜玉。
顾嬷嬷想着前几日镇上林府管事婆子让她介绍几个浆洗衣裳的人,心思一转,马上道:“你若是没这心思,我倒是给你介绍个去处,也算尽了我们相识一场,你知道我也只这点本事,大半辈子就守着这家店。”略顿了顿,见她瞧着自己,又道:“我有一个手帕交,如今在镇上林员外家做管事的婆子,上回她和我说,府上缺几个浆洗衣裳的,你要是能干这个活,我帮你说一下话,领你过去,若是你不愿做,我也没法子了。”
柳芜玉先前只当是没法子了,心里悬空着,听了这话的意思,倒是又有了个差事,于是道:“好,那有劳嬷嬷牵线,这半年入京的途中,吃的苦,比以往吃的所有苦加起来都多,离开崔府后,也没有什么活不能干了。”
顾嬷嬷听她这样说,心里也活络起来,笑道:“你既然这么说,明日午后,你到妍颜斋来,我领你过去,今日你就先回去,和你唠叨了半日,下午我还得去其他地方送东西,就不留你了。”
柳芜玉听了这话,少不得告了辞出来。
次日,柳芜玉把女儿安置妥当,中午时分便到妍颜斋候着顾嬷嬷,由着顾嬷嬷领着去了林员外的府上,初见到胡婆子,大约四十开外,高高瘦瘦,一眼瞧去,就是个精明的人。
柳芜玉一进来,胡婆子只瞧了她一眼,只见虽是荆钗布裙,却掩饰不了殊丽颜色,来做浆洗衣裳的倒是可惜了,胡婆子就有些不愿意,可瞧着顾嬷嬷的意思,只得收下再说,以后再想别的法子。
胡婆子有了这层心思,于是道:“不论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可我先说好,这个活是个累活,顾姐姐也应该和你说了,你若是能来做,自是好的,我会让人先带你一天,你明日清晨辰时一刻就过来报到,到时再办个手续。”
柳芜玉进院子来,瞧着周围,还不如江州的别院,可如今自己是落难到此,还有女儿要自己养活,少不得答应道:“好的,我明天一定过来。”
听了这话,胡婆子却是皱了皱眉,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道:“你这头一桩,规矩就得改,少不得先教你这些。”
柳芜玉忙应了声知道了,不敢再多说话。
回来的路上,只听得顾嬷嬷嘱咐柳芜玉一句话:在林府干活,浆洗人自有浆洗人待的地方,切不可乱走,另外,平日走路尽量低着头。
柳芜玉虽不大明白,但都一一记在心里。
谁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福祸。仅仅半个月后,顾嬷嬷就接到林府的消息,柳芜玉在水池边浆洗衣服时,不慎溺水而亡。
听了这个消息,顾嬷嬷有些纳闷,去了林府,见胡婆子亲口这样说,也就信了,不禁替她惋惜。又想起她有一个五岁的女儿,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于是便问了胡婆子,胡婆子回说她那个女儿左手腕处有个半月牙形的红色胎记,出事当天就在府上不见了,不知跑去哪了。
顾嬷嬷听了,想来她是时运不济,这次回来,也算是落叶归根。顾嬷嬷觉得自己也尽力了,便不再予以理会。
一个五岁的孩童,若是无故跑出府,想来多半是流落街头,迟早活不成,或者运气好些,被拐人口的拐子捡到,兴许能多活几年。
柳芜玉死去的第三日,顾嬷嬷从瑶仙阁送胭脂水粉回来的路上,正遇上元府的太太、姨太太、小姐们去潜山寺祈福。
顾嬷嬷眼尖瞧着路旁躺着一个小孩,却不料其中一辆经过的马车停了,无法上前去瞧仔细,却见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姑娘从马车里出来,马车里的人想拉都没拉住,那小姑娘下了车,旁边自是少不了好奇围观的人,马车里的人忙让赶车的人把小姑娘抱上来,小姑娘却执意不依。
小姑娘自己看了那个小孩,只见长得极其清秀,只是此刻闭着眼,忙问道:“奶娘,她怎么了?”
说着看向从后面赶过来的奶娘,奶娘看了眼地上那个小孩,蹲下身探了探鼻息,然后哄道:“姑娘乖,姑娘还是回车上去,这不过是个饿昏了的丫头,姨娘的车已落了太太的车一大截了,别误了祈福的吉时。”
说着就要抱着小姑娘回车上,只是那小姑娘却不依,她拉着奶娘的衣角道:“她长得挺漂亮的,比大姐姐的小怜还漂亮,咱们带回去好了。”
奶娘把小姑娘抱到车上道“姑娘就别任性,小心姨娘生气。”
小姑娘憋着嘴回到车上,又掀帘看了那丫头一眼,回转身向一旁搂着她的美貌少妇道:“娘,我喜欢那丫头,她长得真真好看,咱们就带她回府。”见车已启动,小姑娘愈发心急了,忙拉着那个美妇的衣袖,嘟着嘴求道。
那个少妇蹙着眉,双眼仿佛有化不开的忧伤,她伸手搂着那小姑娘,对着车窗外吩咐道:“把那个丫头带上吧,回去就说是给三姑娘添个玩伴。”
跟在车旁的奶娘忙应了声知道了,指派个大丫头把人抱到后面的一辆车上。
小孩被抱起的那一瞬间,顾嬷嬷却瞧清楚了长相,是柳芜玉的女儿柳缘桂那个小丫头无疑。由于长得不错,是个美人坯子,虽只见过一面,顾嬷嬷却印象深刻。
顾嬷嬷看清楚是那丫头后,原本想过去,但又想着她能这样子进元府,也算是她的造化。
且说把柳缘桂带回家的小姑娘,不是来自别府,正是出身顾嬷嬷口中所说的兴隆街的元府。那个小姑娘姓元名善银,年方七岁,在元府这一辈的姑娘里,排行第三,人称三姑娘。
这一回跟着家人去潜山寺祈福,因为第一次出家门,免不了东张西望,当看到躺在马路一旁的柳缘桂,觉得奇怪,急着下车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