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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凤炎始终不语,他陡然出手,一把揪住凤炎浅黄色的衣襟,冷声道:“皇兄?!你究竟想怎样?”清俊的面庞上满是勃然怒意,太阳穴上几欲迸出的青筋显示了他升腾不灭的怒气,字字道:“我在等你的解释!”
凤绝正当怒气最盛之时,不想清幽却自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劝道:“不关右贤王的事。是我自己不好……”
语出,凤炎有着片刻的震惊,墨绿色的眸子沉沉凝在她苍白的面上,敛了呼吸。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替他圆场,她不是应该趁机离间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么?利用他一瞬间的心软……不然他早就了结了她的性命,可眼下这么大好的机会,她为何要错过?
一片寂静中,清幽娓娓道:“其实,入了王府之中,我本是去了怡园。”她顿一顿,又道:“后来我想了想,踌躇良久,便决定前去飞龙阁一趟。可到了飞龙阁门口,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辗转间可能右贤王误将我当作了刺客。是以才不小心伤了我……”她的话渐低下去,眸中若有秋水轻轻荡漾着,望向凤炎。
有须臾的沉静,她与凤炎四目相对,彼此眼中皆是无底的深邃与难懂。
夜深人静,深广的大殿之中,连云朵也停止了移动,静静遮住那一轮明月,光线暗了一分又一分。又有一缕檀香袅袅升起,好似那缥缈的幽灵四处游荡,没有月光照进这深宫,更显秋深露重……
凤绝侧目,直直盯着凤炎,似是询问。心中有瞬间的暗喜,她去飞龙阁中,是想找自己么?她的心,终于松动了么?
片刻,凤炎轻缓一笑,恢复一贯的从容闲雅,他依依向后靠去,抵着雕花盘龙椅背,道:“这件事,确实是个误会,是我多心了。催了你两回也不见你入宫,我便自行出来找你。哪知在飞龙阁中等了片刻也不见你人,却有一抹黑影在门外闪过。你知道的,我为人素来谨惧……所以……只是这一掌下手重了些。”
立起身,他轻轻掸了掸自己浅黄色的亲王制服,上好的锦缎,无一丝一毫皱褶。又拍一拍凤绝的肩膀,他语含歉意道:“三弟,对不住了。你好好照顾她,我有事先离开。”
凤炎转过身,绿眸之中有着意味深长的味道,深深觑了清幽一眼。
抬步离去,只留下一个冰凉的背脊……
因着肩伤剧痛难熬,又用了不少迷药。清幽再也抵不过药性,昏睡过去,此后她一直醒醒睡睡,迷迷糊糊,恍惚醒来时不过是就是一双手茫然吞下药汁,复又痛意袭来,又迷迷糊糊睡去。真正起来之时,已近后日清晨。
早晨的余晖隔着帘子斜斜射进来,满屋子的光影疏离,晦暗不明,像在迷梦的幻境里。
忽听得一声“惜惜”,语气一如往日的温柔缱绻。清幽转眸望去,瞧见凤绝似是睡在她房中的软榻上,而此刻已是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虎皮毯子,坐起身来。他双目清亮无比,神采飞扬,嘴角凝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柔声问道:“惜惜,你可有感觉好些了?”
清幽模糊知晓那夜凤炎走后,凤绝便抱着她回到了王府中,之后一直替她运内力疗伤。见她始终锁着双眉,怕她疼,便又让御医喂了她些迷药。
她茫然地望了他一眼,问道:“是你一直在照顾我么?”说着便想起身,一时倒也忘却了自己的手臂受伤,扯动着生疼,低低呻吟了下。
凤绝一步跃至她的身侧,遽然稳稳扶住她,关切道:“小心点。”他将她抱起,低低道:“还是我来吧。外边秋阳暖和,我带你去晒晒太阳,总待在屋中闷着不好。”说着,他已是从床头取过一套女子衣裳,伸手便去解清幽白色寝衣的盘扣。
清幽一愣,不知他要做什么,左手依依握住他的手臂,低声阻拦道:“我自己穿就好了。毕竟我们……”
凤绝并不理她,只一味将她寝衣盘扣一路解开至腰间,露出里边纯白色绣满水莲的肚兜。凉意袭来,清幽浑身不由僵住微颤,脸上灼热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却长眸微挑,薄唇一勾,凑至她耳边极低声道:“惜惜,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嫁给别人么?自然是由我来照料你。”语调略带一些邪气、一些霸气,这是他从未对她有过的语气。因为他已经拿准了,她并非铁石心肠,而且他似乎不能太被动。
取出一套内衫替她换上,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目光,强迫自己不去看她衣衫半褪的绮丽景象。然,指尖掠过的肌肤细腻柔滑,令他心头一片迷茫,一股股热血上涌,整个人犹如在云层中飘飘荡荡。
心中的温意,手中的暖意,令他心绪澎湃。他一件一件地替她穿上衣服……
“这件穿反了。”清幽怔怔瞧着他,不知为何眼中突然有酸涩的感觉,灼灼的痛,突然出声道。他应当从未给女子穿过衣裳,看起来手势极其生硬,有一处盘扣还扣错了,腰带也系得不正。
凤绝一愣,这才自无限的遐想中回神。再看眼前她的小羊皮背心,竟是穿反了。他脸色微赧,尴尬道:“不好意思,我从未给女子穿过衣裳。”这时,他发现一粒扣子没有扣好,又俯身为她仔细扣上。
然后是穿上外套,套上羊皮窄裙,替她穿好翻边小靴子,最后是系上一袭温暖的狐裘。
清幽垂眸,但见肩头狐裘光滑洁白,十分眼熟,好像是他们第一次在雨中相遇时,他相赠她取暖用的。轻吁一口气,她正待开口询问。
然,凤绝已是抢先道:“惜惜,我说过,我送出去的东西,绝不收回。”语罢,他将狐裘的绳子在她胸口处打了个死结,又笑了笑。
此时,已有侍女端了铜盆进来给清幽洗漱。毕罢,正待梳妆时,凤绝却接过那象牙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替她梳理着长发,不时含笑凝望着她,只觉眼前之人神形清美,流慧胜波,羞晕彩霞。只是他并不会梳发,半响都无法将她柔顺的发丝挽成髻,最终只得怏怏唤了侍女来为她挽上发髻。
他在清幽妆台之上的首饰盒中翻了翻,皆不满意,只觉世间女子首饰皆是太俗,无法与他纯净柔美的惜惜相配,勉强挑了一只碧玉簪替她簪上。他长眉微蹙,低低道:“日后,我定要送件配的上你的发饰才是。”
陡然,他眸光一亮,似是想起了什么般,神情转瞬间已是溢满了喜悦。
珠宝首饰,不过是一些俗物罢了,黄金碧玉宝石,世间大抵都差不多,只有手工艺好坏的差别。
他有一支象牙,色泽晶莹,通体润黄如玉,是极品!这是他十岁那年打猎时的战利品,是他自小无上的荣耀。他极是喜爱,大抵平时都带在身边。
如今,他便要用这支象牙,为惜惜削刻成一支世间最美的发簪……
……
国破山河在 第十九章 我想要一个吻
秋寒,一日深过一日,不知不觉已是入冬。
养伤的日子,静寂且平淡。清幽安心养着自己的肩伤,右臂日日恢复着,凤绝亦是一直宿在清幽怡园之中的软榻之上。除了外出必要的朝政商议,其余时间皆陪着她、悉心照料她。甚至还将重要的军政折本都带入怡园之中一一审阅。若是审至深夜,他总是点了烛火,独自守在门外,并不打扰清幽休息。
日日相伴朝夕。
清幽偶尔会下床走动,经过他身边时,有关凤秦国的军政要事总会觑得一二,他对她如此不设防,反倒让她心中微微不忍。
有时,她径自躺在床上,自后瞧着他墨黑的背影,怔怔出神。一连好多时日,闲暇之余,他好似用匕首在削刻着什么,凝首间皆是无比的认真和温情之意。
怡园,本是一座独立的院落,很是清幽敞丽,不过分华丽考究,布置的精巧简洁。如今因着凤绝的入宿,墙上悬起了宝剑,又摆了黑檀木的案几和椅子,平白添了些男儿的豪气。
这日,注视良久后,她将目光自他的背影抽离。
低首,指尖从光洁发黄的书页上划过,心扉亦如这书页一般,似原本平静的水面,被谁的手这样不经意地划过,掠起无限涟漪,一层又一层扩散开去。
窗台下的长案上供着一盆文竹,不论屋外斗转星移,还是季节更迭,总是这般层层青羽,长年青翠,不凋也不谢。
草木无情,是以才能这般长青罢。
可是,人,并非草木。
其实有时,她真的希望凤绝也向凤炎那般待她,那她便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了。这么些时日下来,如今,她已是大致摸清楚凤秦国在东都部署的兵力,以及在七庄城附近的暗营兵力,甚至连大致方位都知晓巨细。
眼下的时机,最是好。据她所知,凤翔的兵力被牢牢困在了北方四郡,因着北方寒冬早至,冰雪阻隔,进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