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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与模糊,渐渐凝成一个小点,直至再也瞧不见。
凤绝面色凝重一分,握住清幽的手情不自禁地收拢,他的心中划过一抹担心,如今看来,清幽的父母皆是紫竹国人,而她的弟弟却是东宸国的皇帝。可战事已在弦上,不得不发,届时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轩辕无尘此时已经走近,他低低望了一眼清幽与凤绝交相而握的双手,又举目望了望天际浮云,沉默不语。
彼时,朝霞徇烂如琉璃四合的晕彩,照耀着山谷间一簇簇鲜红,春意遍地,朵朵杜鹃开得若天边飘落的云霞。轩辕无尘随手折下一朵,望了望清幽的发髻正松松挽着,便在她鬓边别上了杜鹃花。
水红的颜色,映着她细腻的肌肤,分外娇艳。他微微一笑,温和的话语仿若是十年前,年少时:“清幽,在外边玩了这么久,跟我回家,好不好?”
清幽微怔,她摸一摸发间柔弱的花朵,有些错愕。小的时候,她十分顽皮,到了春间三月,总会偷偷跑出天清谷,在漫山遍野的花丛中玩得忘乎所以,而到了晚霞遍洒之时,师兄总会来寻她,也是这样为她簪上一朵花儿,温柔的望着她,轻轻道:“清幽,在外边玩了这么久,跟我回家,好不好?”
她的面上有一丝困惑与局促,也不知师兄这句话是何意。
轩辕无尘又望了望凤绝,他缓缓道:“如今凤秦国与东宸国联手,大军压境紫竹国边境,不日便会正式交战。师父的意思是,要回去相助。天下之争,国之盛衰,是兴还是亡,冥冥中自有定数,并非我等外力能轻易左右的。这点我早就看破,这也是我一直随着师父隐匿于天清谷之中,不问政事的缘故。”
顿一顿,他望着清幽的眸中有着无比的坚定:“我已决定,放弃静王的身份,从此隐于青山碧水,去过我一直向往的闲云野鹤的生活。清幽,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走。”
“师兄,我……”清幽一惊,不知缘何师兄突然会作如此决定。
朝霞映得他此刻面容温润如白玉华泽,连声音亦温柔如春水:“清幽,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我想,我们三个人之间,必须做个了断。七日后,月上柳梢时,我会在寒霜部落出谷口的长桥等你。你若来,我会爱护你一辈子,你知道的,我对你的情,至死不渝。”
顿一顿,他敛住神情,清润如水的眸子望入清幽眼底,字字认真道:“你若不来,我便当从来都没有你这个小师妹,你我十多年的朝夕相伴,一同成长,我只当作是浮云惊梦,梦醒时只是一场空。从此你我江湖宦海,两两相忘,茫茫人海中,即便交肩而过,今后也只是路人。”
那一刻,清幽只觉眸中微微的热,师兄从未时她说过这般话,如今这么说,无疑是要她作出选择了。十几年的亲人般的情谊,又岂是说弃就能弃的,辛酸苦楚,像是含了一枚青的梅子在口中,吐不出来,吞亦吞不下,只得任它酸在口中,酸到心里。
有片刻的沉寂,静得能几乎能听清风吹过脸颊边扬起发梢那细碎的声音。连带三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轩辕无尘抬眸,望着凤绝,一针见血,字字道:“眼下的形势,不知左贤王有没有办法置身事外?他日东宸国与凤秦国同盟瓦解,不知左贤王能否放弃自己的国家,给清幽一个安逸的生活?”
轩辕无尘的提问,令凤绝语滞了。抛弃自己的国家与贵任?他能像轩辕无尘这般洒脱么?不,他办不到的。
轩辕无尘浅浅一笑,继续道:“我想左贤王当日将清幽推离自己身边,便是深知自己与她不会有结果罢。既然当初你放手了,为何现在又如此执着?据我所知,回去风宿城后,你还必须娶洛云惜为正妃,难道你要委屈清幽为妾么?如果你能给她更好的生活,我绝不会与你争。我爱她,只是希望她幸福而已。她聿福,便是我最大的快乐。可你自问,你能办到么?”
“我……”凤绝薄唇微启,终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何尝不想清幽幸福,他何尝不想给她最好的生活呢。
轩辕无尘正色道:“我决心已定,绝不更改!我亦是不想与自己的师父与战场上相见。同样,我也不希望看见清幽向生养自己的国家宣战,届时左右为难。所以,我希望你们两个仔细考虑我的话。左贤王,我亦是希望你能让清幽自己作出选择,而不要左右她。七日后,我们三个之间,必须有个了断。其实,你我心中都明白,不管选择哪条路,都再没有回头的余地,只能一直这样走下去。”
他伸手,轻轻顺过清幽柔细的面颊,清俊的面庞此时好似天边升起的第一道日光,执起她的手,轻轻落下一吻,柔声道:“我等着你。”
说罢,他转身离去,渐渐消失在青青竹林的尽头。茫茫天地间只剩下春风缓缓吹过,卷起清脆的叶儿在金色的尘埃中飞旋着,飞旋着……
黄沙落满地 第三十七章 大声说,我爱你
七日后,恰好是霜寒部落的春会,所谓春会,其实类似中原的七夕,是情男情女们互诉爱意的日子,在这样的一天里,男子会向自己心仪的女子送出红花,而女子若是收下了,则表示她同意了这名男子的求婚,无需媒妁,也无需族长同意,便会得到全族人的祝福。
而相传这春会,便是传说中的大圣女与自己相爱的男子精魂注入双剑之中的那日。
且与传说相同的是,这日,因着山谷之中,春暖更甚谷外,漫山遍野的桃花一夜之间齐齐盛开,朵朵花瓣中有着淡淡的红晕,有如冰玉般清爽宜人。
清幽独自坐着,她望着晚霞的余晖自花树枝丫间和缓流过,只觉那粉红桃花开得惊心动魄,风过无声,卷起桃花飞落起舞,当真是美极!
渐渐,她目送着最后一缕霞光隐于山崖之后,轻轻地挪动了下早已是僵滞麻木的身子,柔缓地替自己紧一紧碧色披风,离开了营帐,便朝寒霜部落出谷口的长桥走去。
师兄特地选了这春会之日,想是有着别样的含义。
去长桥的路,其实并不远,她走的也并不慢,可不知为什么短短的路,却似总也走不完,晚风飒飒吹起她的披风,她的心跳得渐渐有些凌乱。
河水清凉的潺潺声远远便能听见,月儿已是钻出云层,寂寥地挂在树梢。
遥遥望去,轩辕无尘的身影在明亮的夜色下显得格外清晰,好似苍凉的一道剪影。
而他等待的姿势,手中执一朵红花,在那一瞬间激起她心中全部少女时温柔的记忆。记忆之中,多少次,师兄都是这般默默等着自己,等着自己练完剑,等着自己练完琵琶,等着自己从谷外温泉中修炼内力回来。生病的时候,他总会细心地在她的药中炖上一只雪梨,被师父责骂时,他总会好言安慰自己,甚至是在打雷的时候,都会默默陪着自己。
十多年的朝夕相处,近乎亲人般的感情。
只是那等待的姿势,从未像今日这般焦灼与荒芜。独自立在长桥之上,他正怔怔望着桥下流水潺潺,手似是愈攥愈紧,
月光如银挥洒,河水中粼粼波光亦是折射出无数道幽冷的光芒,映着他一袭银衣飘飘,几乎浑然一处。
飘然侧首,轩辕无尘本是黯淡的容颜在看见她的一瞬间,骤然明亮起来,像灼灼的一束火焰,瞬间照亮了天际。几步向前,他的脚步却突然凝滞在了长桥之上,再也迈不出步子。望着她空空的肩头,只有碧色披风翩飞,没有包袱,甚至连射日弓都没有带上。
他的心,一分一分往下坠,直至沉入深不见底的谷底。
然而,绝望的感觉,在那一刻却意外地平淡,淡得心中掀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他早知道会这样,是在他意料之中的,又缘何会失望呢?
清幽亦是在桥边止住了脚步,不再向前。
瞧着他手中的红花,眼神微微一晃,她静静道:“师兄,我来送你一程,你说过,若我不来,你我十多年的同门情谊,便如同烟云消散,我不舍。可我,也不能跟你走。”
轩辕无尘缓缓垂落身侧的十指似僵住了的石雕,一动也不动。轻轻一松开,夜风立即吹落他手中的桃花,月夜下,粉红的颜色,落在河中只泛起一点白影,便随着流水滚滚而去。
他的声音有些空洞,“为什么,不能跟我走?”
清幽避而不答,只道:“那天,巫神曾私底下问我,肯不肯做大圣女。我是白若月的女儿,那正是他心中最佳的人选,而且我的父亲也是紫竹国人。我跟他说,也许是因着我身上携带着绯腹毒蛇,而他权杖之上的红蛇跃至我身上,也许只是一种寻找同伴的本能。巫神笑着摇摇头,他说,圣女缘分亦是天定,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