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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放开我时,我稍稍平息了一会儿急促的喘息,咬住红肿的唇,泪水在眼中打转,我拼命抑制住不让它掉下来,至少在他面前,我想保留最美好的一面。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再次轻轻碰了碰我的唇,在我耳边道:“嫣儿,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为了我,不值得。”
我闭了闭眼,将泪水强自忍下,然后弱弱一笑,轻声道:“容哥哥,谢谢你,还有,对不起!”这时,尹炎上前躬身道:“主子,郡主,时候不早了。”
纵然心中万般不舍,我却知道,我和他再也回不去了,只因他的心早已不在我这里。我转过身,想要自己上马车,却被他轻轻拖住腰,送上了马车,我掀开车帘,弯身坐了进去,没有再看他一眼,因为我怕自己忍不住。
靠在马车的一侧,我闭了闭眼,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中,我回到了初次见到他的场景……
从小我便被我那个做了侯爷妾室的娘亲天天耳提面命,长公主是如何如何的有恩于她,有恩于我,我虽是庶女,却因为大长公主的爱护自小便被当作嫡女一般地被众人宠爱着,很多时候我都会忘了自己是妾室所生而是生出了我本就是嫡女的错觉。只有在我的那个哥哥,长公主唯一的孩子,侯府唯一的继承人——安阳眼中,我会看到他的优越感,那是真正血统高贵的人才会拥有的凌驾他人之上的气势和自豪。只有在他面前,我会自惭形秽,就像是一个假货遇上了正品的无所遁形。
因此,我学会了讨乖卖巧,在众人眼中我是一个极为懂事乖巧的孩子,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安阳的无赖淘气常常让父亲气得跳脚。我一直以为在父亲心中我是他最喜欢的孩子,然而事实并不如此。无论我如何乖巧,于他而言,我终究不过是一名妾室所生的女儿,比不得安阳的一根手指头。让我深刻明白这一点的便是有一次,我花了半个月的苦练,在父亲生辰之日为他独舞一曲,他欣慰地笑着摸摸我的头,然后随意地从众人献上的礼品中挑了一块翡翠玉送给我。我当时拿着那块玉爱不释手,开心极了。因为这是父亲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
然而,我还没高兴完,却见我的哥哥,安阳,他灰头土脸地被侍从推搡着进来,他的衣服被划了两道口子,似乎是爬了树。他大摇大摆地走到父亲面前,干巴巴地说:“爹,生辰快乐!”连祝福的话都没说一句。
我看到父亲眼中带着浓浓的宠溺和关爱,他用自己的袖子帮安阳擦去他脸上的灰尘,一脸温柔,然后解下随身佩戴的玉佩亲自挂到了安阳的腰上。
看着这样父子融和的场景,我突然觉得手中的翡翠玉莫名地烫手。可是,我的娘亲却绝不允许我有嫉妒之心,因为安阳的母亲对我们恩重如山,于是,我连嫉妒的资格也没有。
我并不讨厌安阳这个哥哥。我只是在他面前没有底气,总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就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羡慕他,忍不住想要接近他,却总感觉到一种隔阂。
因为我自小乖巧,就连当今皇上也很喜欢我,于是,我成了宫中几位公主的玩伴。遇到他的那天,刚好是我和安阳一同被召到宫中陪读的日子。安阳最不喜欢读书了,于是他趁夫子不注意打算逃课溜走,我见他猫着腰贼头贼脑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看着前面那些低头啃书的皇子公主,突然觉得很是无趣。于是,我一把扯住正要逃走的安阳。
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见是我有生出几分疑惑,我朝他做口型道:“带我走。”
他先是不愿,耐何我死不放手,无奈,他只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于是,我第一次做出这般叛逆之事,心中却说不出的畅快,就像是冲脱了一直束缚着我的枷锁一般。跟着安阳出了上书房,来到御花园一个偏僻的假山后面,他终于一把将死拽住他衣角不放的手甩开,不耐烦道:“你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瘪瘪嘴,道:“我只是想跟你出来玩而已。”
“我可不想带着你这个拖油瓶,多没劲!”安阳双手抱胸,一脸嫌弃。
我怒了,指着他道:“我只是要你顺便带我出来而已,谁说我一定要一直跟着你!?”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转身绕过假山,然后,我看到了他。
那时我吓了一跳,没想到路中间竟躺着一个人。我朝他走近,小心地打量他,尽管面色饥黄,却依旧不掩他得天独厚的容貌。饶是见惯了出色如安阳那般的魅惑容貌,却依旧还是小小惊艳了一把。明明是那样虚弱的人,却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我看到他眼中的防备,下意识地朝他露出友善的笑容。似乎是我的示好让他放下心来,他强撑的意志终于瓦解,昏死了过去。我见他病得厉害,连忙转身跑回假山后面,见安阳正转身离开,连忙跑过去一把将他拉住,带到了他面前。当我得知他竟是被饿成这样时,心中微微一窒,有点难过,我从御厨房里拿了几块糕点,他正巧醒了过来,我用水就着糕点一起弄成糊状喂他吃了。因为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在宫中并无权利的我,只好缠着安阳帮忙。原本安阳并不情愿,可后来不知怎的有积极热情了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他便是当今二皇子——上官雅容,本该是太子继承人。
第195章 番外——安嫣篇(下)
后来我才知道,他便是当今二皇子——上官雅容,本该是太子继承人。
之后,似乎顺理成章的,他被当今皇上接到身边亲自教养,而我和安阳也因此和他成了亲密无间的好友。起初我是有些害怕他的,他的眼神太锐利,像是要将人看穿一般,但每次他看向我时,总是无尽温柔,这让我渐渐不再害怕。也因为他的缘故,我和安阳竟慢慢地关系密切了许多。
我们三人就这样陪伴着长大。
他喜欢我,我是知道的。或许是因为我是在他人生最艰难的时候第一个向他伸出援手的人,他总是宠着我溺着我,我慢慢习惯了他的宠爱,以至于我没有察觉出自己对他是怎样的感情。
发生那件事时,我其实并没有多大的痛楚,我原本以为我的人生还很长,却不想竟这样简单地死去,还来不及感受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就这样成为了皇权的牺牲品。
我其实并不怪他,他只是做了绝大多数人都会做的决定,只是,我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可是仔细想想,也怪不得他,毕竟,这世间又有几个男人会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呢?更何况,我和他只是一起长大,他对我或许也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还没到那种程度吧。只是失落是肯定有的。被赐死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眼中的心痛和自责,我微微一笑,或许之前于他而言我只不过是关系亲密的妹妹,但此刻,也许因为他的选择,我的死亡反而会在他心中刻下烙印也不一定,说不定他会就此带着对我的悔意而记住我。这样,也不赖,至少在他心中,再也不会忘却我。
再次醒过来,我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山洞中。
“容哥哥。”我朝他轻声唤了一声。
他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我,而我却看到他眼中的惊慌和茫然,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我不知道自己明明应该死去了,却为何会重生,也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他的心不在焉,我只觉有什么东西在我死去的期间变了。
果然不是我的错觉,在我第一次见到那个紫衣少女时,我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生出一股恐惧。虽然她跟安阳有着暧昧情愫在,但我仍然感受到威胁。她虽然并不是绝美,却有一双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明亮的眼眸,在她摔到的瞬间,几乎是下意识的,雅容他将她揽进了怀中,就好比这种举动早已演练过无数遍,已经成为一种本能的反应。在那一刻,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冒然闯入他们二人世界的第三者,他们之间的互动显得我是那么的多余!
我将心中的不安暗暗压下,装作无甚察觉全然不知的模样,但我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尽管再如何逃避,事情终究还是朝着我所不愿的方向发展。雅容的目光,雅容的心,一点一滴慢慢从我身上流失。尽管他并没有发觉自己对上官嫣然的感情,但直觉的,他将她束缚在身边,禁锢她。而我一边嫉妒得发狂,一边却只能在他面前装作什么也没察觉什么都不知道的纯真。
人说,嫉妒会让人的心变得丑陋,这句话一点也不假。明明知道他将我看作是上官嫣然,明知道他口中的“嫣儿”并不是我,我却依旧贪恋他的温柔和深情。我并不后悔,尽管失去了作为女子最为重要的童贞,但那人是他,我并不觉得有何委屈和羞耻。唯一让我觉得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