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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二公子不当俘虏改当老鼠了?”罗帐中有人轻笑。
一闻“老鼠”两字,二公子顿时没了胃口,送到嘴边的果子也退了回来。
“又或者,二公子俘虏的滋味尝够了,想尝试一下做采花贼的滋味?”罗帐中的人继续打趣着。
二公子依旧充耳不闻,这一路他都不曾好好睡一觉,是以吃饱喝足后便泛起阵阵困意,倒了杯茶漱口,起身转过纱屏,抬手挑开罗帐,便见兰七斜靠在床头,唇边勾着淡笑,碧眸中蕴着妖魅,身上一件白色的单衣,长长的墨发披泻一身迤逦于床枕,朦胧的珠光中玉容半隐半现,意态慵懒风情如画,从来心冷情淡此刻人困神倦的二公子也是看得怦然心跳神思动荡。
明二手一松,罗帐在身后飘飘落下,闲雅一笑,道:“七少常道你我患难与共情谊非同,想来七少定不吝借宿一宵。”说着,二公子动作温和且敏捷的将兰七往里一推,空出了半张床,脱了鞋袜,便躺下了,身下的床铺又软又干净,舒服得二公子的意识顷刻便迷糊了一半。
兰七不曾想谦雅的明二公子会这么的不讲客套,是以被推到床里时还愣了愣,等反应过来,明二已自顾自的睡得舒服了。七少看着身旁阖目而睡的明二,碧眸滴溜溜的转,然后唇角勾起邪笑,低首俯近明二耳边,悄声道:“二公子,你吃了本少的,又睡着本少的床,该如何报答呢?”
明二闭目不理。
兰七挨得更近一点,轻轻的魅惑的道:“不如以身相许从了本少如何?”
明二睁眼,然后转身,两人挨得更近,面面相对,气息相闻。二公子微笑,那一笑极至的温柔缱绻,道:“到底是谁从了谁?”
“当然是二公子从了本少。”兰七心头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哦?”明二眼中似闪过什么,但太快了,兰七未及看清,蓦地明二身动,兰七反射性的伸手,不知是要抓还是推,只知掌才触及一具温暖的身子,便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脑袋砰的摔在了枕上,幸好枕头够软,但身上重重的压着什么胸口窒息的闷痛。
“此刻七少可知是谁从了谁?”明二的笑依旧温柔淡雅,只是呼吸已失平稳。
兰七看着上方的明二,此刻他们是什么情形她岂会不知,但是兰七少怎能轻易服输,况且与明二由来以久便有一种挑畔的作对的心思,于是那张妖美无伦的脸上绽开的笑更甜更媚,轻柔吐语:“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腰下用劲手一推腿一压,刹时便翻转了天地,变成了兰七在上明二在下。
这一下翻转明二神色蓦地一变,眉峰不易察觉的颤动了一下。
“二公子,我们要不要试试?”兰七笑吟吟的低首俯近。
“七少确定要试?”明二看着那双越来越近的碧眸。
“当然。”兰七的气息已近鼻端。
两张脸越来越近,眼睛都紧紧盯住对方的眼睛,想要从对方的眼中先窥得退却,可是……谁也不肯退缩,眼见着越靠越近,眼见两唇即要相触。
危险!
脑中刹那闪过的意识让两人瞬即动了———
明二脚下一顶。
兰七脖子一缩。
于是———
明二的唇印在了碧眸。
兰七的唇落在了颈间。
刹时———
一个呼吸停滞。
一个心跳停止。
两人一动也不能动。
…………
…………
也不知过去多久,似乎只是一霎,又似乎是过了万年,两人同时松开了手,兰七翻身平躺,明二动了动,两人眼睛瞪着床顶,耳中只闻咚咚心跳声。
两人年少英姿爱慕者颇多,但除却东溟荒岛上两人的那一“撞”与那一场“纠斗”,并不曾与何人亲密接触过。二公子洁疾入骨视众如尘,兰七空有风流名未有风流行。
今夜,这似有意似无意的一触只令得两人心头乱绪纷纷,一时都分不清是欢是恼是喜是怒是羞是愤。可以将全武林玩于股掌的两人,此刻却如十多岁的少年般慌乱失神。
良久后,兰七嘀咕一声“无胆匪类”。
明二回一声“彼此彼此。”
侧首相看,两人又扑哧一笑,带着一半自嘲,然后各自以各自最舒服的方式躺下,阖目。
“哼,下回再试,本少一定赢。”兰七低笑。
“一定奉陪,拭目以待。”明二笑答。
房中顿时静悄悄的,只有夜明珠发着淡淡柔和的光华,香炉里袅袅幽香浮散着。
叶姑娘一早醒来先去敲了敲隔壁的门,可敲了半天也不见人来应门,于是叶姑娘一脚踢开了门,谁知房里竟是空无人影。叶姑娘愣了愣,找来掌柜、小二盘问,都答不知客人哪去了。又在客栈寻了一番依不见明二踪影,叶姑娘无比费解,明二公子哪去了?
难道他逃了?这个想法刚一入脑叶姑娘便否定了。二公子若真要逃决不用等到现在,况且他为她独门手法所制,就这么走了不俤是自己舍了自己的命。
那是有人将二公子掳走?这应该也不至于。要知道她就睡在隔壁,而且以她的武功不可有人接近她会毫无所觉的。除非是武功绝顶之人才可如此来去无息,但这样的人武林屈指可数,皆是身份不凡的人不可能做这种事。
那么是兰七少带走了他?应该也不可能。以兰七少的武功要带走他是没问题,但这一路他们相逢无数次,若真有此意早带走了,不至于等到现在。
到底二公子怎么不见了?叶姑娘想不明白,但决定先在客栈等等看。
一刻过去了。
又一刻过去了。
很快的一个时辰过去了。
客栈里等着的叶姑娘开始有些急了,因为推气过穴的时辰快到了,他再不回,便会逆血而亡!想起逆血之痛苦,想起死状之惨怖,叶姑娘心头发慌了。若是二公子的仇家将他掳去了……这以一想,叶姑娘再也坐不住了,她要去找二公子。
只是出了客栈,站在大街上,茫茫四顾,人来人往,可二公子在哪呢?被熙攘的路人一撞,便不由自主的随着人流而动,可举目望去,红男绿女摊贩乡民一群群一堆堆,可哪里有那一个青衫如荷的身影,哪里有那一抹风华素雅的浅笑。
在哪里?
在哪里?
走过了长街,奔过了小巷,穿过了人群,跃过了墙楼……
可是就是不见明二公子的身影。
站在街中,举目四顾,尽是些不相干的人,而头顶,日已当中,午时已到,推气过穴的时辰早过,那么……
那么他已逆血惨死?!
如此一想,叶空影顿时心中一痛眼眶一酸,当场便落下泪来。
经过她的人不由都好奇的看着她,许些人见是一个俊俏少女当街落泪形容楚楚不由都生了些怜香惜玉之意,有的开口劝慰,有的关怀询问,可叶空影此刻哪有心情理会,她只想着那个人已经死了,心头便悲痛难当,脑子里尽是那个人的影子。
想着那一晚第一眼的惊艳。
想着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姑娘是谁”。
想着他被告知有逆血而亡之危后那泰然自若的一笑。
想着这一路他和她谬谬可数的几次话语。
想着这一路他从容闲淡的风神。
想着那双静静注视却眼神遥远的眼睛。
想着他曾赞她俏绰若花。
想着他偶尔的垂眸一瞥那刻的悠溶与神秘。
想着他是除师父外与她相处最久的人。
…………
叶空影正悲不自禁之时,猛的有人拉扯着她的衣袖。
“姑娘!姑娘!你还没付我们客栈的房钱呢!你怎么就走了?这可不行,快给房钱,要知道我们客栈本就利薄,你要这么一逃,我们一客栈的人可吃啥喝啥呀!姑娘你快给钱,我都追你快半个湘城了,可累死我了!”
叶空影垂下抹眼泪的手,便见着客栈的小二拉扯着她的衣袖口沫横飞着。
“姑娘,你们住了我们两间房还包了两顿饭,总共五银络,整个湘城也就我们家最便宜了,这本就是个亏本卖买,姑娘你可不能不给钱呀!”小二扯住叶空影的衣袖不敢放,就怕一眨眼这姑娘又跑得不见影儿,到时可哪里去找她要钱,要不到钱掌柜可要骂他的。
叶空影眨了眨哭得红通通的眼睛,只是楚楚可怜的看着小二不说话。
小二被这么俏的姑娘这么可怜兮兮的一看也有几分心软,可是心软归心软,房钱是必须要到手的。“姑娘,你给了钱我就放你走,否则我便抓你去见官。”
叶空影眼珠一转,不哭了,只是一动袖子便从小二手中滑出,抬起手,伸出纤指指住小二,道:“见官?你以为姑娘怕了吗?姑娘正要找你们去见官呢!昨晚好好的两个人在你们客栈住下,今一早我家相公便不见了,我还没找你们算帐,你们倒好意思来找我要帐!”
这话一说,围着的众人顿时惊疑的看向小二,而某处望着的两人,穿白衣的轻笑,穿紫衣的冷哼。
“姑娘你可不能冤枉我们,你家相公不见了定是他自己走了,与我们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