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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是。
担着一腔心事，小枫陪着莲菂和留弟往外面去，不时回身看看安五在身后，心里才放心。公子让安五跟着莲菂姑娘，一个是怕她受欺负，一个是防着她欺负人。如果不是为防她，只要多一个丫头跟着就行了。
在二门上莲菂住了脚，她没有告诉留弟会跟去看。或许是安公子责怪过她欺负别人，在莲菂心里也有一个影子存在。莲菂想着去看看，不要是留弟不让人才是。
大人教导孩子，都会宽宏，大度，勤劳，有担当等一堆，到自己做起来时，完全是两回事情。莲菂要留弟以后是自强自立的一个姑娘，孩子从小抓起，她从现在就多方面开始注意。
二门以内有一个小小天井，挂着数十色鸟雀，莲菂在这里看上一会儿雀子，带着蓝桥往家学里去。
安公子设家学就是为着家里是商贾身份不高。亲戚们不是都和气，却不能说拂袖就此不走，该笼络该做到的地方。安公子心中有数。这个家学是早就想设的，安公子以后当官，族中多几个官员同朝。也是个臂膀。
此时莲菂走到家学的几间房子外面，就可以听到里面是拖长了音的读书声。看前面两副槛联，上面一联：万般皆下品，下面当然是：唯有读书高。
商贾人家里出现这样槛联，也算是安公子志向远大，要争人上人的志气。莲菂猜测着安公子的志向，一面走到槛下，听到读书声中。还杂着女孩子的嘻笑声。
莲菂很是奇怪问蓝桥：“这里还设女学？”身后传来安五的声音：“公子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不可一字不识，读些孝女经听些古代贤德人物事迹，也可以熏陶性情。让亲戚们中的姑娘们愿意过来的就来听听课，也是公子一片仁心。”
皮笑肉不笑的莲菂回头看看安五，回答的还真是详尽。安五几时到身后，居然我不知道。在安五手下吃过大亏的莲菂面无表情听完，对蓝桥道：“先去看看亲戚姑娘们是怎样的？”
从廊下绕到房后去，从窗户眼里往里张望。里面是设着一个圆桌，坐着三、四个小姑娘，面前摆着一本书，却没有跟着先生念书。而是不时比着头上花儿，互相看看衣上绣饰在说话。
莲菂一看就心里喜欢，这里才是留弟应该呆的地方。再往前移两个窗户看过去，是一排排的书案，留弟坐在其中一个书案后，摇头晃着小脑袋念着书，眼睛不时瞍瞍地看着身前两个人。那两个人也是不时不怀好意地回头来看留弟。不用蓝桥指点，莲菂就知道这两个人应该是昨天打留弟的两个人。
先生长须灰袍，坐在前面闭目领颂，他摇头晃脑念一句，下面的人跟着摇头晃脑念一句。看得莲菂和蓝桥都是掩口而笑，里面坐着十几个人，一起摇头晃着脑袋，看着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先生请出来，有句话儿要交待。”一个小小子在门口出现，莲菂认得是安公子的小厮叫安步，把先生往外面喊。先生临出来前，肃然正色地先交待学子们：“好好继续念，不要打架不要生事，不然我回来是要打的。”这才正容整衣迈着方步往外面去。
先生走出院子，这里面就乱起来。坐在留弟前面的七太太儿子安起元，姑太太的儿子程敏功回头对着留弟就做鬼脸儿，嘲笑道：“你脸上真好看。”
留弟站起来走过去，举手就是一拳，把安起元打得跌倒书案上，书案摇晃几下，砚台里的墨汁喷溅出来，溅得安起元一个书上都是墨点。安起元大怒，嘴里骂着：“小兔崽子，你敢动手，”扑上来和留弟扭打起来，程敏功也上来帮忙，又是两个打一个。
房里立时就是一片混乱，莲菂在外面看得说不出话来，留弟不受人欺负是好事情，可是主动打人，莲菂觉得背上一双眼睛盯着自己，那是安公子的眼睛，耳边是安公子的声音：“不要欺负人。”
留弟一个人说不过两张嘴，昨天是一个人也没有打得过四只手，留弟今天就先下手为强。学里别人都打太平拳，在旁边呐喊和吵嚷；“打，快打他。”也听不出来是帮谁在叫好儿。
先生大步回来，看到三个打在一起的孩子和急忙回座位的孩子，并没有勃然大怒，不慌不忙地书案前坐下来，不慌不忙地举起案上戒尺，不慌不忙地对着三个打架的孩子道：“一个一个地过来，到我这儿来。”
莲菂心疼的看着，那竹板儿是什么滋味她是尝过。安五在她耳边小声提醒道：“宋姑娘，宋小姑娘也有不是，您要么看着别出声儿，要看不下去就回去吧。这是学里的规矩。”
心疼的莲菂不走就看着，就是看到打别人都高兴不起来。留弟是排在最后，两个挨打的孩子一起指证留弟：“他先动的手。”先生再问别人，也是一起指证留弟。可怜的留弟耸拉着脑袋，听着先生还是不慌不忙地道：“他们一人十下，你加倍。”
“等一下，”窗外的莲菂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对，可是不觉就喊出来。急忙走进房里去的莲菂觉得应该对先生解释一下：“先生，这事情是这样的，”
刚说到这里，先生就发怒了：“出去，这学里也是乱来得的，不管你是谁，既托了我管，进这学里就得听我的，求情者打双倍。”然后再是怒喝一声：“出去！”声音不高，却足以退莲菂。
莲菂羞惭退出去，刚到门外，听到后面有一个孩子嘲弄道：“这是留弟姐姐，是公子新迷上的狐狸精。”学里一片哄堂大笑声，莲菂脸发烧，羞惭惭往外面走，心里怒火和羞惭一起升起来。
等莲菂退出去，先生收起怒容，才对着那个出言嘲弄的孩子道：“你也过来，打宋留弟双倍，也打你双倍。”
直到打完，先生才训诫道：“心中要常存德心，公子破费钱财，给你们提供这样好的读书地方，不可不感恩；何谓感恩，就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将来要做圣贤之人。”再低头目视留弟和打架的两个孩子：“一言不合，即大打出手，斯文中人不作此态；”
再看着最后嘲弄的那个孩子，先生更是厉声厉色：“言语轻浮，且不敬长上，没有公子你哪里能来这里读书，等我回过公子，你明天不用再来了。”
恼怒而去的莲菂没有听到先生的这一通说话，她涨红脸眼睛里噙着几点泪水回到安公子房中，把安公子先吓了一跳：“你又哪里受了平白的委屈？”
这样的调侃让莲菂忍无可忍，也不想再忍：“我要带着留弟回家去，不在这里看人脸色。是你喜欢我，我又不。。。。。。”
安公子骤然放下脸色来，阴沉沉地眼眸把莲菂后面的话堵回去，又把莲菂的眼泪激出来几滴。用手抚去面上泪珠的莲菂这就不哭了，急头涨脸的把后面的话说完：“我不喜欢你。”
“混话！”安公子也大怒，你就是个木石人儿，公子对你事事照顾，也应该有所感激吧。安公子冷笑一声：“敬酒不吃你最喜欢吃罚酒，你答应我订亲事，你也别有用心，你好好想想，你当初又是什么居心？？”
莲菂全无情意，她当时却答应了。提出来的条件是要离开这里换一个地方居住。安公子把这件事情也弄明白在心里只是不说罢了。
摆一摆手，安公子让要说话的莲菂闭上嘴：“我不想听你说话。”往外面喊蓝桥进来：“去学里看了什么听到什么？”
蓝桥一一地学出来，莲菂又羞又气，眼泪是再也不会流出来，坐在那里低头生闷气。安公子听过，收起怒容道：“方先生是我开蒙的先生，我相信他会处置得当。”
看看还在生气的莲菂，安公子这一会儿也不想对着她。对蓝桥道：“我还没好呢，姑娘在这里跟我怄上火了，陪她回去吧，明儿我未必高兴，不想看到她，后儿是什么样，再说吧。”
从安公子是怒容开始就小心翼翼地蓝桥，过来悄声请莲菂：“姑娘心里不舒服，房里睡一会儿去就好了。”
陪着莲菂走出来，蓝桥才小声地抱怨：“姑娘是怎么了，这事情与公子不相关，怎么倒与公子生上气了，”莲菂只走自己的，心里在生闷气。让这里的一堆人听到，都会说我不好，都会说公子对我好。莲菂只想喊一声，我不要。
觉得自己迟早会被安公子逼疯掉的莲菂，想想过去女眷们都是大宅门里就过一辈子，就更生气。
回到房里坐着生气的莲菂，想想自己以前不是这样冲动暴躁，在这里一步一步被逼上来。想着想着，就头疼上来，莲菂不得不睡下来，想想今天那一句，公子迷上的狐狸精，这话真让人受不了。
第九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