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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可能,贾大姊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雄心万丈,就跟男子汉一样,以前心目中只看得起一个黄衫客,委委屈屈地嫁过去做个侧室,黄大侠要她放弃一切,老老实实在家,那是她最无法忍受的,这是一。黄大侠生性恬淡,不近功利,那是合不来的第二个原因……”
“贾大姊也不是冀求富贵的人呀!”
霍小玉笑道:“江湖游侠,不为荣利所动,却免不了受名缰所羁,贾大姊是值不甘于平淡的人,她要是别人的尊仰祟拜,十郎摸准了她的心,投其所好,专挑一些她喜欢的事让她去做,她怎不引为知己呢!”
“那可不是什么男女之情呀!”
“男人跟男人,知己之情可以舍命以赴,尤其是江湖侠士,为朋友拋头颅,洒热血是常有的事,至于男人与女人之间D就更微妙了,她对十郎的感情说不上是男女之情,但也不全是朋友,这一份情在彼此心里……。”
浣纱道:“小姐,你越说我越胡涂了,既不长情人,又不是朋友,到底是什么呢?”
霍小玉苦笑道:“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这份情在若有似无间,虽然不会假男女之情以表示,却比男欢女爱更为恒久有力,任何人若是伤害了十郎,她都会去拚命。任何艰危她都在所不辞,但是她本人对十郎却一无所求,只要能为十郎做点事,尽点心,就是她最大的满足了!”
浣纱的确难以理解这种感情的,但霍小玉却是深深地了解到,这是人间的一种至情,也是最崇高最珍贵的一种奉献的感情,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有这样的一个人在照顾十郎,我撒手离去也放心了否则我真有点悬心,十郎他的年纪太轻,发迹太早,锋芒太露,在他未来的岁月中,不知将会开罪多少人,树下多少的仇敌,假如没有一个有本事的人去照料他,实在是太危险了……”
“小姐,你自己病成这个样子,还要为别人去操心。”
霍小玉的脸色一沉:“浣纱,十郎不是别人,是你我的一切,将来我死了,他就是你的一切,一个像十郎这样的男人,是值得我们为他如此的,像贾大姊那样的人都能为他贡献出自己,更何况是你我,以后不许这么说了。”
浣纱没有再分辩,她的心中也建立不起这样一份情操,因为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无法像贾仙儿那样去激赏李益的优点,更因为她的一份感情都贯注在霍小玉的身上,再也无法匀出第二份来给李益了。
虽然她的心中称李益为爷,但也是为李益是霍小玉的男人而已。
虽然李益也曾跟她有过肌肤之亲,虽然她曾经侍候过李益,但是在她而言,那都是为了霍小玉而做的,在她与李益之间,始终无法建起直接的连系的感情。
不过李益倒是欣赏她这种性情的,他此刻在重重护卫下,兼程疾进,赶回长安的途中。
而李益心中所想的几个女人中,却是浣纱的比重占得最多,这种心理连他自己都感到难以理会。
这个少年得意的年轻人,现在踌躇满志了。功名事业,无不得心应手,在感情上,他更是个无往而不利的成功者,他相与的女人,没一个不是人间绝色,而他却毫不费心地手到擒来,这还不说,他更值得骄傲的是他征服的女人,每一个对他都是忠心耿耿,矢志不移的。
像霍小玉。像卢闰英,那一个不是艳冠长安,即使是他最初相与,年纪比他大上一截的鲍十一娘也都是红袖翘楚,平康里巷的花中魁首。
可就是这个小女人,似乎对李益这样一个不平凡的男人无动于衷,假如她是别人的妻子。心已有所属,倒也罢了,而浣纱偏偏是李益收在身边的侍儿,在她的生命里,李益是第一个男人,也可能是唯一的男人了。
在这种条件下,李益居然无法征服这个小女人的感情;对李益的骄傲而言,那是一项挑战。
一路上,李益突在想着,这次回到长安,可能就此安定下来,不会再外调了,他该想个什么方法把这个小女人对霍小玉的感情虔诚与执着,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一面想,一面感到困惑,因为李益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可以特别打动浣纱的地方。
那不是他的长处太少,李益曾经很客观地分析过自己而再与别的男人再作一番比较。
才华盖世,无人能及,这是李益可以自信的,他的诗文并不比人逊色,而他的事功,极少有人能做得到,品貌英俊,人物潇洒,这也是可以自信的,他是个美男子,这也是大家一致承认的。
有的男人斯文而近乎怯弱,也有些男人魁伟而粗鄙,而李益却是俊美的伟丈夫。
他的性情温和,言语趣味,很了解女人,既能给人以最大的快乐,也能令她们刻骨相思。
他的事业得意,富贵在握,而且更还有了权势。
凡此种种,一切能令女人动心的条件,他几乎都具备了,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打动不了浣纱那颗麻木的心呢?
这个问题一直盘萦在李益的心里,使他赶路更急,一心想回到长安去看看阔别一年多的这个小女人,是否还对他那么的满不在乎。
李益的消息很灵,而他判断极准,刘学镛还没有呈上辞表,只是拿了那封警告函,入宫诉状,碰了皇帝一鼻子灰,限令他自动请致的消息传出来,李益已经打点动身了,所以当刘学镛的辞章当廷奏准时,李益已经在路上两天了,再等霍小玉她们知道他已启程回长安时,李益实际上已经是离都门百里远近的地方了。
如果加紧赶一阵,换过驿马,他可以在两个时辰内到达长安,可是他没有那样子赶,反而在驿馆里住下来。
因为他想到了上一次途过都门,为形势所逼,悄然绕道就任那回事,虽然无损以他的体面,但是毕竟有点窝囊。
这一次他可以称是衣锦荣归了,不能再像上次那么丢人了,至少要让长安的人知道一下,我李君虞回来了。
他要在扈从簇拥下,堂而皇之地,风光地回到长安,要在长安的权贵迎迓下进入长安城。
住下后,他已先遣急足,通知了长安,高晖自然是第一个要通知的,此外如郭氏兄弟,翼国公的世子秦朗,这些人平时跟他已有交往,而现在李益所担任的职务,与他们更有直接的休戚相关,他们应该来接一下。
还有一些人,无论是辈份也好,官位也好。都比他高出很多,虽然不敢惊动他们,但是礼貌上应该先循个请安的帖子,告诉他们自己回来了,想他们也应该出来应酬一下的,有几个人李益预料他们还不敢不来。
把这些工作做完后,他遣出第二批的急足,同时也把致赠的馈仪,随同帖子一起叫人送去,这是很重要的一点,否则自己还没入都门,没理由就先去告诉人象的。
他睡了一个很舒适的觉,第二天还刻意地修饰一下,才从容轻装启程,以悠闲的速度,缓缓地上道。他计算过距离,也计算好时间,恰好是在未申之交到达长安,那些人应该都接到了自己的帖子,也来得及赶到城门口来的。
他的计算很精确,在他到长安的场面是很壮丽的,老远就看见了车骑罗列,公人们已经把道路清了出来。
他预计的人都来了,甚至于他没有估计到的人也来了,而且他还见到很多执金吾的禁军卫士,心中一动,也才明白那些人何以未曾迎出来而只是列队以候了。
照情形看,必然是东宫太子也来到了,以千岁之尊,没有迎出都门的道理。
太子不出来。其余的那些官儿们自然也不能越列而出,李益心中一阵猛跳,这当然是一个殊荣,固然自己也当得起,因为自己替这位日后的皇帝出的力相当大,使他能够逐一地排除障碍,日后登基时,也不必太操心,舒舒服服地当太平皇帝了。
可是李益也有点不安,这毕竟是太招摇,太轰动了,树大招风,以他一个六品的外员身份,回京述职,居然惊动了大小的文武百官不说,还要劳动太子亲迎,这固然是光采,可是让那些反对他的人看在眼中,就更不是滋味,又多了一桩攻击他的理由了。
时间已不容他多作考虑,都门接近,太子的左右伴着郭氏兄弟,再后则跟着高晖跟秦朗,从正门走了出来,两列的金吾卫士则同声发喊肃立,城楼上鼓号齐鸣,声势很惊人,李益却不在乎了。
因为他在河西时,几度征战,都是降重的军礼相迎送,胆气磨壮了,倒是跟在后面的一些文官儿感到有点心惊胆摇。
太子他们是步行的,李益也不敢骑马了,老远就下了马,快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