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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景图-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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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五颜六色的人群里,穿插着行走了一程,蒲天河就见正前方左侧,有一处用羊皮扯的天棚,棚下设有七八张白木八仙桌,上官琴指了一下道:“这里就是!”
  是时正有一个大头麻面的胖子,围着围裙,在棚下扇着扇子,看见了上官琴,立刻站起来,用陕西话笑道:“嗳唷,今天是什么风呀,贵人光临了!”
  上官琴含笑下马,手指蒲天河道:“这位是娄相公,我们是到寒碧宫去的,路过这里肚子饿了,有什么好吃的没有?”
  麻子嘿嘿笑道:“有!有!新烙的贴饼子,炖的牛肉!”
  蒲天河点头道:“就这样吧!”
  麻子双手在染满油渍的围裙上擦着,笑嘻嘻地走到上官琴身边,嘻嘻笑道:“三姑娘,什么时候请我方麻子喝一杯?”
  上官琴面色一红,笑啐道:“去你的,别胡说,小心我告诉师父揍你!”
  麻子哈哈笑道:“别介意,一句玩笑话,我就去给你们弄吃的!”
  说着晃着他的胖身子就走了。二人这时走进棚下,两匹马自动走到一边马槽边。麻子在厨房里高声向棚里招呼道:“三姑娘的马,好好喂着!”
  一个小厮把两匹马牵进去,上料饮水不在话下。蒲天河看不出这上官琴在本地倒是很得人缘,就向她道:“姑娘原来常来这里玩玩!”
  上官琴点头笑道=这条路我是常来的,方才那个麻子,过去是我师父家里一个厨子,后来因为他性子不好,师父就把他辞退了,不想他竟在这地方开一个小馆子,听说赚了不少的钱,很发了一笔财呢!”
  蒲天河点了点头,这时麻子已把饼和炖牛肉端了上来,两个红土瓷罐,盛着黄澄澄的肉汁,另外新烙的贴饼子,酥香喷喷,令人垂涎!
  麻子另外还孝敬了一锅小米粥和两样小菜,一样是“白磨辣羊肉”,一样是“油鼓豆腐衣”。
  蒲天河很久没吃到这么可口的菜了,不由大吃了一顿,连声称赞不已。
  上官琴见他如此食量,不由笑道:“傻子,别胀坏了!”
  蒲天河微笑不语,上官琴就回过身来关照麻子道:“这位娄相公爱吃你做的东西,你拣几样好的多包上一些,我们路上吃。”
  麻子嘿嘿笑道:“这还用关照吗!早预备好了。”
  方言到此,这麻子一转身笑道:“有客人来了。”
  说罢就迎了过去,蒲天河闻声抬头,不由心中一动,原来所来的,正是前次在沙漠道上所见的,一尼一俗,两个女人。
  蒲天河乍见此二人,不由赶忙把头低下,他心中忽然记起这师徒二人,正是当初在天山绝顶比武,而后在雪原助自己雪夜寻父的华山多指老尼及其弟子杨采苹。
  要说起来,此二人对蒲天河原是有恩,岂有当面不打招呼的道理?这其中有个道理。
  第一,此二人一向是神踪飘忽,那多指师太,虽然是出身空门,可是她不能忘怀俗世的名利二字,她师徒此行,必定也是与那两箱珠宝有关,蒲天河突然上前招呼,岂不是令她二人面子上不好看!
  再者,蒲天河在上官琴面前自称娄骥,而多指师太师徒并不知道,一旦拆穿,定会使上官琴见疑,岂非功亏一篑?
  有了以上双重原因,蒲天河自是不便相认。
  所幸的是多指师太师徒二人,俱是低头进入,默默无言地坐在一边。蒲天河低声对上官琴道:“我们走吧!”
  上官琴秀眉微颦道:“咦,这两个人,莫非你认得么?”
  蒲天河只得含糊地道:“不错,只是此时不便相认。我们走吧!”
  说罢首先离座踱出,上宫琴忙唤来麻子,把账付了,匆匆赶过来,小声道:“那个尼姑一只手上多了一根手指头!”
  蒲天河点头道:“不错,就是她!”
  这时小厮把马拉了出来,上官琴由麻子手中接过了包好的食物,又回头看了一眼,蒲天河已骑着马先走了,上官琴赶上他道:“你何必这么怕她们?”
  蒲天河笑了笑道:“不是怕,是不太好意思而已!”
  上官琴还要再问,只听见身后一声马嘶,二人回身看时,见是一匹十分神骏的高大白马,由身后驰来!
  蒲天河乍然看见这匹白马,不由吃了一惊,因为这匹马,简直太像娄小兰的那匹“沙漠豹”了,所不同的,是这匹马颈上的长鬃非白,而是红的!
  再看马上所坐的也不是娄小兰,而是一个彩衣细腰,头戴平顶彩帽的少年。
  这少年生得长眉大眼,鼻直唇红,留着两小撇八字胡子,看过去真是无限风流潇洒。
  他拿着一根彩竹小马鞭,一面撒马驰来,一面高声道:“喂!喂!”
  蒲天河与上官琴均吃了一惊,勒住了马,蒲天河抱了一下拳道:“仁兄是唤在下么?”
  彩衣少年勒住了马,点头道:“对不起,我不知兄台大名如何称呼!”
  蒲天河点头道:“娄骥,兄台有何见教?”
  少年偏头笑了笑,露出细自的牙齿道:“哦,娄……娄兄,小弟想借问一条路,不知兄台可以见告么?”
  蒲天河讪笑道:“这个……”
  说罢手指上官琴道:“在下也是初来,兄台要问路请问这位姑娘。”
  少年哈哈一笑道:“在下生平并不喜与陌生姑娘搭讪,兄台不必见怪!”
  蒲天河想不到对方竟然会有此一说,不由怔了一怔,含笑道:“既如此,兄台你要问什么路呢?”
  少年抬头看了一下,徐徐地道:“我是要去参加八旗马会,听说这马会是由春夫人办的,我是想问一问寒碧宫的去处。”
  蒲天河暗想这倒巧得很,当时就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我们也是去看赛马的,老兄如不嫌弃,我们同路如何?”
  彩衣少年摇了摇头,道:“你们走你们的,我走我的,只请告诉我路途就是!”
  上官琴在他二人答话时,一直留心看着这个人,心中确实奇怪得很,因为这少年的衣着,汉人不似汉人,回人又不似回人,更不是西藏和蒙古人。
  如果光看他衣着,很像是蒙古的阔少爷,可是他又戴着一顶西藏人的帽子,穿的也是藏人的靴子。
  如果说他是西藏人吧,衣服又是蒙古族人的,再者他那一口标准的汉语,足可称“字正腔圆”,这真正是令人想不透了。
  这时听他这么说,就用手指了一下道:“你既不愿和我们一块,就请一个人走吧,顺着这条路一直下去就行了!”
  彩衣少年点了点头,含笑道:“恕我口直,你二人是夫妻吧!”
  蒲天河忙笑道:“哪里,哪里,老兄你误会了!”
  少年冷冷地道:“不是误会,而是你二位一口一个‘我们!我们!我们!’显得怪亲热的!”
  他说话语带讥讽,吐字如珠,蒲天河倒可一笑置之,上官琴却是不由大怒,当下冷笑道:“‘我们’又关你何事?”
  彩衣少年长眉一挑,却嘻嘻冷笑道:“好没有羞耻!”
  说罢双腿一夹马腹,那匹全身白毛,惟独颈留红鬃的大马,已似脱弦之箭似地窜了出去。
  上官琴气得挺马就追,却为蒲天河一把拉住道:“算了,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前行少年一声笑道:“与我一般见识?我才是不与你一般见识呢!”
  说罢,已纵马如飞地去了。
  蒲天河摇了摇头,啼笑皆非。上官琴冷冷一笑道:“你何必拉着我,这种小子真该打死他才出气呢!”
  蒲天河心中却也是有些纳闷,这个彩衣少年确是令人有些奇怪,试想天下怎会有这种问路的人?可是却也想不起对方是什么心意。
  上宫琴仍在生气,冷笑道:“他既然说去看赛马,总会见得着他,再见了他,定叫他知道厉害!”
  这时天色已渐渐晚了,气温已不似先前炎热,二人饭后精神大震,两匹马也显得精神很好,于是二人就顺着眼前大道直驰了下去。
  这一程足足跑了近两个时辰。眼前又是大片的沙漠,嗖嗖的寒风吹过来,却令二人有不胜寒冷的感觉。两匹马更是不停地打着呼噜。
  上官琴乃是久走沙漠的长客,见状她就勒住了马,皱眉道:“我们必须要停下来了,再走人马都要倒下了!”
  蒲天河也觉得不能再走了,只是他总以为孤男寡女,如此深夜相守不太好,所以始终没有开口,这时闻言,他就喃喃道:“我还能受得了。”
  上官琴似也瞧透了他的心意,在马上笑道:“娄兄,你放心,我来时早已备好了一切,我们一人一个羊皮帐篷,收用都很方便。还是歇一夜,明天一早再走的好!”
  蒲天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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