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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舱中传出绿衣女郎的声音说道:“相公既已上船,怎不请到舱中来坐?渡江少说也得一个时辰,后舱地方逼仄,风浪又大,岂是待客之道?我看相公还是不用客气了。”
翠姑娘一手撩着湘帘,催道:“是啊,我家小姐请你进去,相公还客气什么?”岳少俊经她主仆二人一催,只得低下身子,跨入舱去。
这中舱地方相当宽敞,收拾得窗明几净,纤尘不染。绿衣女郎坐在一张小桌边上,这时盈盈站起,柔声道:“相公请坐。”
岳少俊连忙拱手道:“在下多有打扰,心实不安。”
绿衣女郎瞟了他一眼,轻声的道:“我们萍水相逢,也算得一个缘字,相公尽说客气话作啥?”
翠姑娘识相的道:“相公请坐咯,小婢给你沏茶去。”她居然前倔后恭,活声一落,翩然朝舱外而去。
绿衣女郎道:“你怎么老站着,不坐下呢?”
岳少俊拱拱手道:“在下告坐。”就在进门的一张矮椅上坐了下来。船开了,夜间风浪较大,一离开码头,就摇摇晃晃的,自然坐下来才行。
绿衣女郎抿抿嘴,轻笑道:“小翠说你像书呆子,瞧你这付样子,真像是书呆子。”话锋一转,接着问道:“我看你不像是江湖武林中人。”
岳少俊道:“在下本非武林中人。”
绿衣女郎道:“你是世家子弟,读书相公,对不?”
岳少俊道:“在下虽未应试,但十年寒窗,确实下过一番工夫。”
绿衣女郎欣然道:“这就是了,只有读过书的人,言谈举止,才能雅而不俗……”
翠姑娘一手托着茶盘,走了进来,接口笑道:“只是有些酸罢了。”
绿衣女郎道:“小翠,不准你多嘴。”
翠姑娘应了声「是」,把一盏茶送到岳少俊面前,说道:“相公请用茶。”
岳少俊道:“多谢姑娘。”翠姑娘抿抿嘴,正待说话。
绿衣女郎抬头问道:“我还没有请教相公尊姓大名呢?”
岳少俊道:“在下岳少俊。”
翠姑娘道:“我家小姐叫恽慧君。”
绿衣女郎娇急的叫了声:“小翠……”
翠姑娘娇笑道:“小姐问了人家岳相公的姓名,自然也得把姓氏告诉人家咯,小姐自己不好意思说,由小婢代说出来,这有什么不对了?”
绿衣女郎道:“我并没有瞒岳相公之意。”接着问道:“岳相公渡江到那里去?”
岳少俊道:“镇江。”
翠姑娘偏头问道:“岳相公到镇江去干么?”
岳少俊道:“在下是找一个人去的。”
翠姑娘喜道:“这么说,岳相公在镇江不会停留得很久,咱们一两天之后,也要回扬州去了,岳相公办完事,就到咱们扬州去玩。”
绿衣女郎面纱里面,眨动着一双亮晶晶的秋波,接口道:“岳相公如肯光临寒舍,小妹竭诚欢迎。”
岳少俊听她口气好像十分认真,心头暗暗一怔,忙道:“在下如果有暇,定当造访。”
绿衣女郎幽幽的道:“小妹之意,想把岳相公这「如果有暇」四字,稍予修改。”
岳少俊道:“不知小姐要如何改法?”
绿衣女郎道:“改「镇江事了」,岳相公以为如何?”
岳少俊听得又是一怔,暗道:“如果照她所改,那不是「镇江事了,定当造访」?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家,自然不肯明说,邀约自己到她家里去,才故意说要修改自己说的四个字,这不是明明在邀约自己么?”他望着她,一时竟然答不上话去。
翠姑娘悄悄的退出舱去,绿衣女郎看他没有作声,忽然语声幽怨,低低的道:“你不愿意?”
岳少俊忙道:“小姐言重了,在下……”
绿衣女郎幽幽的道:“我知道,你也许认为咱们只是邂逅萍水,未免交浅言深,只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竟会……竟会……”
她说了两个「竟会」,底下的话,觉得十分碍口,于是话锋一转,接着道:“岳相公人品、风度,令我心折,我自恨生为女儿身,不然,和你岳相公兄弟论交,岂不是人间快事,古人说得好,人生得一知己,可以死而无憾……”
岳少俊听得心弦暗暗一震,连忙拱手道:“多蒙小姐错爱,在下愧不敢当。”
绿衣女郎道:“岳相公如不见弃,我小字慧君,你……就叫我名字好了。”
岳少俊道:“这个……”
绿衣女郎道:“我刚才说过,人生得一知己,可以死而无憾,我自信不是世俗女子,岳相公也不是浊世纨绔,小妹以诚相待,约你镇江事了,前去寒舍一见,难道你真的不屑一顾么?”
岳少俊为难的道:“小姐言重了,在下绝无此意,只是……”
绿衣女郎道:“那么你是……”她缓缓伸手摘下蒙面轻纱,说道:“这是我爹要我戴上的,他老人家说:行走江湖,不可以面貌示人,岳相公正人君子,小妹故而取下面纱,俾日后相见,你就不会当面不相识了。”面纱取下来了,这位姑娘扁脸塌鼻,面貌十分平庸,反不如她贴身使女小翠,生得眉目娟好,俏丽动人。
岳少俊看了她真面目。本来历落不安的心神,反而平静下来,含笑道:“小姐快请把面纱戴上了。”
绿衣女郎眨动一双盈盈如水的眼睛,嫣然一笑道:“岳相公记住小妹的面貌了么?”她这一笑,也露出一排雪白的贝齿。凭良心说,她面貌虽然平庸,但一双秋波,和一口编贝般牙齿,却是美极。
岳少俊点头道:“在下记住了。”
绿衣女郎举手戴上面纱,说道:“岳相公还是没有答应小妹,镇江事了,是不是肯去寒舍一行?”
岳少俊道:“承蒙小姐见邀,在下此行事了,自当踵府趋访。”
绿衣女郎轻轻叹息一声道:“总算我没看错人,岳相公果然是正人君子。”
刚说到这里,只见小翠掀帘走入,说道:“小姐,小婢看到岸上有着不少灯火,不要是舅太爷派人来接咱们了。”
绿衣女郎道:“舅舅虽然知道我要来,但也不会老远的派人来接呀。”
小翠神秘一笑:“这可说不定,舅老爷不派人来,自会有人……”
绿衣女郎娇叱道:“小翠,你胡说些什么?”小翠吐吐舌头,很快又回了出去。
船已缓缓靠岸,终于停下来了。只听小翠已在舱门口喊道:“小姐,是表少爷亲自接你来了,轿就停在码头上,小姐请上岸了。”
绿衣女郎口中「唔」了一声,站起身朝岳少俊道:“岳相公请。”
小翠跨进舱门,低声说道:“小姐,你先上去,岳相公还是待会再上去的好。”
绿衣女郎道:“那为什么?船已靠岸,岳相公是我的客人,自该先请,你别噜嗦。”小翠应了声「是」,只好先行退出,一手打起湘帘。
绿衣女郎叮咛道,“岳相公别忘了扬州之行,使小妹望穿秋水……”语声一顿,不待岳少俊开口,就抬手说了声:“请。”
岳少俊略为谦让,也就不再客气,举步跨出船舱。绿衣女郎跟着走出,船夫早已放好跳板,仍由岳少俊走在前头,绿衣女郎则由小翠搀扶着走上岸去。江岸上约莫站着七八个一色青衣短袄的汉子,手擎火把,列队相迎,边上还停着一顶青纱软轿,轿旁站着一名小厮,手牵一匹全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的骏马。
这些人前面,面向船只,站在跳板迎面,还有一个英俊少年。这人身穿一袭天蓝长袍,腰束玉扣阔带,足登粉底薄靴,发绾天蓝缎结,生得长眉朗目,面如冠玉,唇若涂朱,只是眉宇之间,带着点骄气。那蓝衫少年看到首先走上跳板来的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青衫少年,不由得微微一怔。
岳少俊自然也看到了蓝袍少年,心头登时想起小翠要小姐先上岸去之言,一时暗暗哺咕,大概此人就是小翠口中的表少爷了,当下只得朝他抱了抱拳。蓝袍少年虽然对岳少俊十分注意,但却傲不为礼,目光一下转到绿衣女郎身上,迎前一步,含笑说道:“表妹,你怎么直到这时候才来,愚兄午牌时分,就赶来码头,一直等到此时,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呢?”
绿衣女郎检任道:“有劳表哥远迎,小妹有事耽搁了一会,谁叫你们老远到码头来接了?”
蓝袍少年道:“是爹他老人家不放心,说这几天,路上不大安宁,非要愚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