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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慧脸罩寒霜,肃穆之极,冷冷的道:“姑娘早就知你就是张端谷的子侄,以前你对我死缠,我是看张端谷的面上,远避着你,可是今天的情形不同,圣华要夺回丹心旗,要查明仇家。你只要说了实话,找着银剑羽士张端谷,我们决不为难你,再说你已学会丹心八绝,可以横行江湖,如果硬充好汉,活罪叫你难以忍受,死罪也无法避免,希望三思而行。”
这番话说得恰到好处,既安抚了张行,又威吓了张行,字里行间,还充满了人情味。
张行如果答应说出张谷端的地方,命固然是保不住了,还得谢谢姑娘,而姑娘也达到她的目的。
如果张行拼着一死,硬不据实相告,免不了要多受活罪,最后一死,也不会怨恨姑娘。
这就是端木慧的厉害,要是圣华,可就说不出这席中听的话来。
张行听完端木慧的话,闭目沉思有倾,暗忖:“我已落在他们手中,只有听其摆布,更恶毒的手法,也会加在我的头上,结果是抛骨在此,于是无补,他们同样的可以找到大叔……”
他张目看了看圣华和端木慧,白己的脸色,也没有刚才那种忿怒,又忖道:“我不妨实话实说,叫他们去会晤银剑羽士,也许他们不是我大叔的敌手,而我也可乘机报仇,一举数得,何乐不为……”
他暗中心喜,脸色却阴沉沉的,冷笑道:“我已经思虑妥当,有话你们问吧!”
圣华心中大喜,笑嘻嘻的道,“张大哥答应告诉我实话了么?”
“废话!别再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圣华碰了钉子,星目一抡,哼了一声,大声道:“不识好歹的东西!找死!?”
端木慧生怕他怒火上升,一举将张行击毙,赶快拦住笑道:“让我来问他,你听着。”
她面对张行,先娇声一笑,接道:“银剑羽士罕竟是你什么人?”
“叔父!”
“丹心旗是不是他夺去的?”“是的!”
“太仓八丑是他指使的?”
“是的!”
“杀太仓八丑灭口的也是他?”
“不错!”
“为什么要用四面香纱迷性旗?”
“不太清楚!”
“他和圣华是什么仇怨?”
“不知道!他只告诉我是仇家的后代。”
“圣华的父亲是他杀死的吗?”
“不知道!”
“淮江七令你认识么?”
“当然认识。”
圣华听到此处,突然插口问道:“在绝谷之上,淮江七令追踪打我,是你指挥的么?”
“是我,也是我叔父!”
“那么,荒山野庙,杀死金刚幡的手下是你?”
“对了!是我。”
“火烧毁我的家园,杀死我家十多口人,逼死我母亲的是谁?说!”
“只听说是淮江七令。”
“淮江七令与我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如此恶毒?”
“这只有我叔父知道,你去问他吧!”
圣华浑身发抖,滴下几滴英雄泪,怒道:“你以为我不敢?我非要活捉银剑羽士,生祭我全家已死的人口!”
“谅你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圣华气急了,抬手叭叭两下,打了张行两个耳光,鲜血顺嘴流出,怒道:“为什么没有胆量说得出,我必定办得到。”
张行哈哈的发出几声凄厉的狂笑,道:“你先别狠,咱们走着瞧好了。”
端木慧睹此情况知道这中间必定另有苗头,拉开了圣华,略加思索,接道:“淮江七令已经死了,你知道么?”
张行惊噫了一声,问道:“死了,谁杀死的?”
“连你不知道,那得问你的叔父。”
“在什么地方死的?”
“竹山白鹅峰,是被人暗施毒手杀死的。”
张行考虑半晌,方道:“啊!可能是他!只有他能杀死这七个人……”
圣华忙抢着问道:“他是谁?”
张行翻了翻眼珠,怒道:“当然是银剑羽士,我的叔父!”
端木慧又接着问道:“你猜测银剑羽士为什么暗杀这好的帮手?”
“我不要猜了,你们这样的不放松我,闭住我的血脉,我实在忍受不了了!”
“圣华!你先解开他部分穴道,让他活动活动。”
圣华有些不愿意,但姐姐的吩咐,不好不依,忙伸臂挥动,将所有穴道解开,暗中却点了张行的气海穴。
这气海穴点,当时没有感觉,假若要行功运气的话,就混身酸软,气不起,力难达,有功亦无法施展。
好在张行没有打算借机脱逃,否则,非得吃点点小小苦头不可。
张行站了起来,稍稍走动两次,方点头道:“就我所知,淮江七令为江湖二十一宿的主要份子,但他们不知是因为什么,而听命我的叔父,很多事,都是他们替叔父做的,的确是他老人家的好帮手,这次杀死他们,我真的猜不出是何原因。”
端木慧嫣然而笑,接道:“你猜不出,我倒猜得出,有八成是怕他们被圣华擒而拷问口供,泄漏借刀杀人的险谋……”
“胡说!我叔父的本领大得惊人,个把唐圣华只怕还不放在心上。”
圣华就是听不得这种话,剑眉蓦竖,怒道:“放屁!他还不把我放在心上,难道我还会将他放在心上!哼!”
张行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不要对我这么凶霸,迟早你得见我叔父,到时候就能见真章,嘿嘿!”
张行口口声声都显示出圣华在见了银剑羽士之后,不是圣华有难动手的痛苦,就是银剑羽士有克制圣华之能,注定了圣华对银剑羽士无可奈何。
这些冷言暗语,圣华听不出来,可是,端木慧心智极高,她倒能听得出张行另有花样。
不守她想不出究竟是因为什么,心里会作了好几度推敲,希望能将话引诱张行说出真相。
张行是靠心机起家的,他却要大卖关子,不到最后关头,他是不打算说出的。
端木慧见圣华又恼了,忙将话题引开,问张行道:“你为什么也要杀圣华?”
“还不是我叔父所命。”
“为什么要折辱我?我和你有什么仇恨?”
“哈哈!”张行又狂笑起来,继道:“你揭破我秘密,又和姓唐的亲近,我心里既恨且气,我是报复而己。”
端木慧没有生气,冲着圣华娇媚的一笑,那意思是说,为了你,几乎被他害了我一辈子,你听见么?
圣华能体会到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天,已经呈现鱼肚白色,晃眼间,就会有阳光暴射,悬崖边的三个人,都在沉默着。
端木慧问圣华道:“我们找银剑羽士要不要带张行?”
“问明地址,我们自己去,不要带他同行。”
这话张行听得很清楚,心中冷笑道:“只怕我说出了地址,你非带我走不可!想在此处杀我!哼!没那么容易。”
端木慧点了点头,秀目转了两转,冲着圣华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告诉圣华,此人留他不得,必须除去。
圣华打心里就没留张行活命的想法,慧姐姐的眼色,他已经心领神会,杀机顿展,转向张行道:“银剑羽士现在在什么地方?”
张行早看出二人的举措,沉稳十分,霍然冷笑道:“这地方你很熟悉,何必间我?”
“请你少在我面前弄鬼,还是说实话的好,嘿嘿!”
“那么——你是一定要我说出来?”
“你不说,我到哪儿去找他!”
张行忍不住哈哈狂笑,极慢极慢的道:“好——像——在——隐——崖——”
圣华猛地里一震,星目大张,急抓住张行的右手,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隐崖——哈!哈!哈!哈!……”
“隐崖……”
第二十一章
张行陡地说出银剑羽士的住处是在隐崖,这不啻是宣布圣华的死刑。
刹那间,他在小庙中的即将饿毙,口中冒烟,眼吐金星的当口,被那怪人救得活命,三年的教养,传授了武功,还有,别临之际,怪师父要杀他的恐怖景况,全盘都侵袭脑际。
这该是多么的不幸,造化弄人,他的恩人,也是他的仇人,叫他怎样的处理呢?
他在惊呼隐崖之后,紧扣住张行的手腕,心中翻腾起伏,有着各种不同的滋味。
但,是谁造成他的家败人亡?而使他孤苦伶仃,儿乎饿死在荒山之中?
矛盾的往事,一幕一幕的交织在心头,这事情怪不得可思议。
为什么是这样的巧合呢?是天造就的吗?
“哈……哈……哈……哈……”
张行见唐圣华傻眼了,他却得意了,于是,狂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