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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却一连在空中翻了两个跟斗,始飘然坠地!
飞身扑至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铁翼金睛伍百修!
这一来,不禁铁掌华武被弄得满头雾水,就连那蓄劲待发,机智绝伦的濮阳维也摸不清到底是如何一档事?
铁翼金睛也不顾自己被华武震伤与否,疾忙快步上前,向濮阳维吃力地说道:
“老弟,这华老儿,不失为一条汉子,老哥哥适才与他交手时,蒙他处处手下留情,老弟,这遭请看在老哥哥薄面,放他一马吧!”
伍百修自进庄後,直到目前,他已可深切的观察出铁掌华武,这年已七旬的古老人,有看满腹辛酸及忏悔,那苍苍白髯,绉纹重叠的面孔,刻示出多少他对人世的沧桑!受过多少岁月忧戚的磨折!只有老年人,才能确切了解老年人的悲哀,唯有老年人,也才珍惜这如水的时光!伍百修见那铁掌华武,为了那高深豪壮的同情心,竟欲与濮阳维一决生死,这个结果,是勿庸异疑的!他无形中,自心中对这敌人起了无限感佩,当然,也含看一丝怜惜与友情。
因而,他出手阻止了这一发便不堪设想的局势……淮阳维闻言,心中一怔,虽然暗自拂然,但却也不能过於使伍百修窘迫,他知道,论功力虽说华武比伍百修高上一筹,却也不至於在交手时,糟得要对方处处留情?
淮阳维心知伍百修必有所觉,但他却不再多问,冷然对华武道:
“这次看在伍老哥面上,咱俩暂时罢手,华武,你约个後会之期吧。”
华武,这位武林中的一代高手,他泪眼婆娑的望看那身躯僵硬,混身浴血的数十年挚友,心怀激动,满腔悲苦,雪白的长髯颤抖看,他缓声应道:
“濮阳维,叁年後,老夫若是幸而不死,定在河北嵩山少林寺候驾。”
华武又同过头,深深的,用感激的眼光瞥了伍百修一眼,真是百感交集,千绪回折,他浩叹一声,缓步走至金怒江前,泪光莹莹的注视看老友的遗容,那只阔大的手掌,却扶向早已哭得昏死过去的赛子都成玉……淮阳维轻抚看手中那管崩了分许深缺口的白色玉箫,面上毫无表情的对伍百修道:
“伍老哥,咱们该走了……”
语尚未住,演武厅外着然响起一片人潮之声,他抬头一看,大门外黑压压的立看数百个流沙庄庄丁,个个手中执看刀枪弓箭,满面毒怨愤激的怒视看二人……内宅,隐约传来肿阵的凄厉哭喊之声……濮阳维面容冷削,丝毫不为所动,他夷然不惧的大踏步行向人潮而去,幼时的苦难,及十年习艺的磨练,早已令他奏成一种深沉、冷漠,而又不屈不挠的性格!
华武瞧着濮阳维向着门口行去,他此时着然对门外那些,群情忿激的庄友大呼道:
“尔等尽速让路,不得阻拦来人!”
他明白,以濮阳维及伍百修这一身卓绝的功夫,连金怒江及自己也难望项背,岂是这仅懂得叁脚两式的庄丁所能拦止得住的?仅是徒然再增加若干人送命罢了!
濮阳维等二人,一直走出流沙庄大门,濮阳维蓦然抬手虚虚一抓,那深嵌大门中的“赤血令”,竟呼的一声飞回他手中:门上却清晰的印着“唯我独尊”四个字……群情汹涌的庄丁们,那个还敢动手,登时却给怔住了,这手“凌空摄物”的高深绝学,曾是他们平日有所耳闻,渴欲一见的,如今,已活生生的现在他们眼前,但是,竟是一个他们所切齿痛恨的仇家所施出!
修罗七绝第六章 双骑连袂 修罗初现
第六章 双骑连袂 修罗初现
江南道上,此时已是风蝉露梦的残夏了┅
蜿蜓的古道上,有着轻微的和风,同遭不时被微风吹来阵阵旷野所特有的清新气息,使人有着一丝悠游而又带点懒散的情怀。
山是绿的,水的绿的,而入,也是绿的!不是吗?那扬尘而至的一匹棕色骏马上不是正有个身着绿衣的人儿麽?看那被风拂起的秀发,竟还是个俏娘儿呢!
马儿行近了,啧!真是个十足的美人胎子,一身水儿绿的紧身衣,裹住那玲珑凸凹的身躯,葱绿的大披风,衬着那张吹弹得破的清水脸儿,柳眉儿,配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轻唇微启,露出满嘴编贝也似的玉齿来,真是美极了!
绿衣姑娘背後,却隐约飘起一丝绿色的剑穗,敢情尚是朵有刺的玫瑰呢?
她骑在马上,已微微喘息,想是已奔驶了一段不算近的路程了,此时,她瞧见路傍有沟清溪,流经一株巨树之侧,蜿蜓而去,她面上顿露喜色,急勒手中绳,嗖的翻身下马,将坐骑牵至溪边饮水,自己也取出腋下的一方绿色绢巾娇慵无力的擦着发际香汗,那双剪水双眸,翻呀翻的,不知在想着什麽心事┅┅
忽然,路的尽头此时又传来一阵“得得”清脆的马蹄声,而且,好似尚不止一骑?绿衣姑娘凝目向来路瞧去,眼光及处,原来是两匹毛色雪白的骏马,正碎步驶来。
前一匹马上,乘坐的竟是个六十多岁的士老儿,一身黄布衣褂,尖嘴削腮,活脱像一个老猴子,此时灰尘满面,再吃汗水一流,那脸上条条汗痕,就显得越发好看了。
绿衣少女禁不住“噗嗤”一笑,她顿觉失态,急忙用手掩嘴,正待将面孔别过去,忽然眼前一亮,那唇角的嘲笑刹时凝结住,她芳心之中,竟又激起一阵奇异的震荡,似那平静的湖水,因一粒石子的投下,而泛起丝丝涟漪┅┅
绿衣少女的目光如被吸引似的,一时竟收不回来!
它是为了那形似猿猴的土老头儿?不!原来,她此时看见的,竟是那老者身後那骑马上的一个美少年,只见他年约二十上下,一身飘飘儒衫,雪也似白,衬着那俊逸面容,更是顾得英姿飒爽,啸之极!而且,那丰朗如玉的脸厅上,竟连一丝尘灰汗迹也寻不出,在这如火炎日之下,岂非天大怪事?
那前行老人,见到维衣少女的娇柔之态,先时仅微感惊愕,及至一见她看到自己,即面露嘲容的轻声一笑,不由便心中怒气倏起,手中绳疾然一抖,座下骏马惊的放开,四蹄泼刺刺飞奔而过,那马蹄扬起老高灰厅,竟落得那姑娘一头一脸!姑娘疾然一惊暴退三步,樱唇一鼓,杏目怒睁,竟是气得她一时骂不出话来。
此时,那後骑的俊俏书生,也策马缓缓行至,但他竟是好像未曾看见这姿容秀丽的绿裳少女一般,眼皮子也不抬的迳自走过,直追前骑去了┅┅绿衣姑娘这个委屈可受大了!,平日多少人向她频猷殷勤,多少人对她赞美阿谀,她都不屑一顾,她但这眼前两人,一个弄了自己混身尘厅土,另一个更加可恨,竟连瞧也不瞧自己一眼,这份轻视侮辱,那会使这平日娇纵使性惯的丫头受得了,不禁娇叱一拄,飞身上马,丝鞭急挥,追了上去。
趁这绿衣少女在追赶前骑的当儿,作者且将这女子的来历在此补述一笔,这绿衣姑娘,正是当今天山派名宿,铁姥佬的爱孙女,江湖上称绿衣娘子的方碗,小丫头年方十九,却己三江四海的闯荡了两年,一手“寒灵掌”法,及那套波诡云谲的“天山寺雷剑”已使得出神入化,加以人又生得美艳无比,不知风靡了多少武林中的年青武士,婆婆铁姥姥在江湖上又颇具威势,一般黑白两道的人物,谁都对她退让三分,但此刻,那强烈而高傲的自尊心,却填满了难堪之念。
绿衣姑娘策马狂奔了一阵,已堪堪追到前行二骑,她气聚丹田,惊喝一声道:
“前面那两个不开眼的狂夫,给姑娘停下马来!”
原来,这两人,正是那近日掌毙流沙剑金怒江的濮阳维,以及他老兄弟铁翼金睛伍百修!
二人一听这脆生生的呼喝,皆双双将坐骑一勒,停了下来,伍百修老而弭辣,他哈哈一笑道:“喂!小丫头,如此大呼小叫,敢情是丢了心啦?”
方婉闻言,面上一红,她先瞟了那傍侧的濮阳维一眼,始嗔然怒道:
“丑老头闭上奶的脏嘴,姑娘问奶适才为何纵马施威,弄得你家姑娘一身尘土?”
伍百修故作讶然道:“咦,这倒奇了,这条官驿大道又不是你家买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老头子策马快行一些,难道说不行麽?”
方碗闻言,不由一窒,但旋即又犯了小性子,花容如霜的一指伍百修道:
“你┅你┅好!姑娘也不与你饶舌,你既如此张狂,必是自恃身负绝学,姑娘若不教训你一番,你也不知山高海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