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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瀚仪闭了闭眸,在吐气的同时开口:“我当然想你,这你不知道吗?”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是半年多前的事了。
那回他们难得有时间约见面,却也只交谈了短暂的十分钟,他就被粉丝认出来,餐叙被迫中止,他的经纪人如火箭般快速出现,把他从层层包围的人群中救走,闪电消失,留下被几位疯狂粉丝推到角落的她。
那十分钟他们究竟聊了什么,事后她根本就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的感觉很扫兴、很糟糕、很失落,但这些,他都不会知道。
陈日恒的眸子因她的回答而射出灿光,他很快的又问:“有多想?”
“你别得寸进尺!”他老是这样,老是问这种旁人听起来暧昧不明的话,但偏偏她已经太了解他问的这些话,根本就无关情爱,只是很单纯的友谊。
清润好听的笑声低沉悠扬,不知道为什么,在与她短短的几句对话间,他的心情竟比赢得任何首奖都还要来得开心。
虽然,她只是他的朋友,但为一个认识十五年的知己回国暂居,应该不为过吧?
更何况,他是真的很想念她。
“瀚仪,我想回台湾定居一段时间,你说好不好?”
因为他停顿很久都没接话,而又再度呈现半睡眠状态的黄瀚仪没抓到他刚刚说的重点。“你说什么?”
他只是一味的低笑。“你睡吧,不打扰你了。”没听到就算了,那就当作是惊喜吧,等他回国找她时,希望她的表情够让他值回票价。
忽视自家经纪人脸上错愕的表情,他将手机归还,然后,彷佛刚刚那段插曲没发生过似的,展露出十万伏特的笑容面对媒体记者。
记者招待会继续进行。
左前排,一位来自英国的记者以流利浓厚的英国腔提问:“陈日恒先生,请问你接下来的半年,预计还会有哪些重要的行程呢?”
如果他听得懂中文,就不会再问他这个问题了,但没关系,他不介意用英文宣布这个消息,“我想暂别钢琴一阵子。”顿了顿,他微笑续道:“而且,我打算回台湾定居一段时间。”
全场先是一片鸦雀无声,而后爆出惊声哗然,众记者们无不对他突然投下的这颗震撼弹议论纷纷。
于是,原本预计举行一个小时的记者招待会,就在陈日恒宣布这则消息后草草落幕了。而造成话题的当事者,在同样被吓得不轻的经纪人的保护之下,带着愉悦的心情离开会场。
就在黄瀚仪裹着暖暖的棉被,陷入酣甜的美梦时,陈日恒──一个年纪轻轻便闻名国际的天才型钢琴家,虏获世界千万少女心的新生代钢琴王子,在一个礼拜前震惊乐坛引发热切关注的男人,正抵达台湾桃园国际机场,准备要出关了。
聚集在机场大厅的粉丝群和台湾各大报、电视台的新闻媒体记者们的喧哗声几乎快掀了机场的天顶,时间一分一秒的逼近,当从纽约飞抵台湾的班机降落,旅客们陆续通过海关,走进入境大厅时,现场登时一片安静,摄影师和摄影机都就定位,拍照小组也不遑多让的卡到最好的位置,手指搁在快门上,准备一看到陈日恒的人影就来个迅速的十连拍。
然而,当路人甲乙丙丁等闲杂等级的旅客都已出关完毕,他们还是没等到人,直到一双擦得油亮的黑皮鞋踏出出关口,众人眼睛为之一亮,视线聚焦在那戴着鸭舌帽和墨镜仍难掩其性格的脸庞上,期待着他把墨镜摘下,露出那张无可匹敌的──
“咦──?”众人默契十足的发出疑问声。
空欢喜一场,出来的人是陈日恒的经纪人Kelvin。
摘下墨镜,Kelvin在心底叹出哀怨的长气,连声道歉:“真对不起喔,我不是陈日恒。”
那个家伙其实在早上六点就抵达台湾了,但为了甩开这等排场能顺利的去找某人,所以才会放出假消息。
“那陈日恒现在到底在哪里?”抱怨、抗议声四起,没见到他们心目中的王子,心里实在是不平衡!
“这个嘛……”Kelvin尴尬地笑了笑,“无可奉告。”
就算不念在当他经纪人这么多年的情份上,好歹也念在他是他的拜把兄弟,陪着他闯荡乐界那么多年,竟然这样害他,搞出这种烂摊子给他收场,真是他妈的太狠了,呜呜……
布咕、布咕,十一点,布谷鸟闹钟响了。
今天是周休假日,黄瀚仪放任自己睡晚点,将轰轰烈烈的异国恋曲梦境画下完美的Happyending后,她才伸手准备要按掉布榖鸟闹钟,然而,一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温暖厚实大掌拂过她手臂,压在她白嫩的小手背上,与她一同解除闹铃。
黄瀚仪皱了下秀致的眉,两排纤长的睫毛轻颤,她闭着的眸先是左右转动了一下,接着猛然张开。
眼前所见是床边小矮柜和布谷鸟闹钟,颈后却感觉到有股温暖平顺的鼻息喷吐,她僵直脊背,怔忡忐忑地缓缓转过身去,一张帅气带有卓绝气息的放大脸庞近在咫尺。
“日恒?”黄瀚仪惊觉自己的嗓音略哑,她吞吞口水润了润喉,再唤:“日恒……”
“嗯哼。”没睁开迷人双眼的男人咕哝一声后,习惯性的自动往她白嫩圆润的肩头靠去。
她慢慢将小手举起,深吸口气后,毫不客气地啪地一拍。“你怎么进来的?”
人醒了,如黑钻般神秘魅人的眸子惺忪中带点埋怨。
“你家门外的鞋柜下有备份钥匙。”陈日恒偎着她温暖馨香的身子,沉沉地回道。
黄瀚仪有些小迷糊,在生活领域上和白痴是好朋友,那些没有手机般大小的小东西常常会弄不见,可偏偏家门钥匙这种超重要的东西,体积永远只有一丁点大,所以在弄丢了她家门的第五把钥匙后,他给了她这样的建议,要她养成习惯。
而这个秘密,在她所有的挚亲好友当中,只有他知道。
“对喔,我都忘了你知道。”
“你不记得的事何止这一件。”他抹了抹脸,略长的浏海散乱在他的额前,增添的性感指数飙高到破表。
她坐起身,背靠床头,垂眸睨向还赖在床上的他。“你怎么回国了?几点到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要回台湾?”他顽皮的手爬上她的腰侧,被她拍开。“今天早上六点到的。”
“你有说过吗?”她想了想,没有印象。“为什么不跟我说时间,我可以去接机。”
“你每逢假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我哪敢奢望你来接机?”要她六点去接机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笑了笑,“其实也不用我去接机,因为想接你机的人应该很多啊。”上回他回来,人多到挤爆了机场。“哈,这次选择清晨抵达的飞机,是因为想‘避难’吗?”
陈日恒翻翻白眼,想到之前那等阵仗就头痛,所以这次他学乖了,“我把这件事丢给Kelvin处理了。”把麻烦丢给经纪人去收拾就对了。
他坐起身,与她一同并肩靠坐床头,侧首望向她。“不过,话说回来,看见我回来,你的反应好像没有很惊喜。”他哀怨的捧心,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好失望喔!”
看着他幼稚孩子气的模样,黄瀚仪的粉唇勾出美丽的弧度。他说,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能这么的自在、无所顾虑,因为他们是认识十几年的好朋友……
“你这次能停留几天呢?”她问。
“你都不看新闻的吗?”他不满地开口。
“什么?”他停留的时间和她看不看新闻有何关系?“这个礼拜为了赶稿,我每天都忙到天昏地暗,根本没时间看新闻。”更何况她平常就不太爱看。
身为罗曼史小说名家作者之一的她,老是要混混混到截稿日期前才在赶稿,他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知道她忙起来一定是这副德性,别说看电视了,可能连吃睡都不规律,有的时候连想怪她都舍不得。“我要回台湾定居。”
第二章
“长期吗?”黄瀚仪终于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至少暂时是这样。”
“但……你下半年度不是已经有了既定的演出行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要到维也纳去参与交响乐团的演奏啊。“Kelvin没发飙吗?”
当然有──
“你怎么可以擅自决定?”Kelvin不断地在休息室内来来回回踱步。“而且还没和我讨论过,就直接在记者招待会上宣布了!”
“Kelvin,冷静点,OK?”他晃得他头都昏了。
“No OK!”他扬声,整个人很激动。
“不然你要怎么样?重新召开一场记者会,告诉全球的媒体记者们,我刚刚说的都是玩笑话?”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这么做!”他已经呈现歇斯底里的状态。“你是打算把我逼进绝路吗?”
“我怎么了?”他不以为然,神情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