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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一时忘了自己的状况便要起床，还好小九早早醒了，一把拦住了我，我这才想起自己还要稳胎呢。用了早饭以后，霓裳又来到我身边跟我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大多都是说我们分别以后各自所遇到的事情，还有之前我们分别是过着怎样的生活。我这才知道，原来郡主并没有那么好当的。霓裳的童年似乎没有任何乐趣可言，除了学习琴棋书画外，各种礼仪也是每天的必修课。她一直被严格要求着，所以，在北堂国皇帝说要让她来和亲的时候，她才会趁机溜了出去。她说，那是她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虽然她一路受了很多苦，还被山贼给掳了去，差一点就没了贞洁，可是，那段日子居然是她一生中最自由的日子了。
霓裳说遇到我和廉皓尘的时候，她绝对特别开心，因为她觉得自己有了朋友。霓裳郡主在北堂国其实也是有很多朋友的，可是那些所谓的朋友都是一些达官显贵的女儿们，接近她也总是抱着这样或是那样的目的。可是我和廉皓尘却不同，我们并不知道霓裳的真实身份，却愿意帮助她，愿意和她有难同当。她说，那个时候她真的希望北堂国的护卫们永远找不到她，那么她就可以和我还有廉皓尘一起浪迹江湖，过一过她一直向往的日子。
我也问起了霓裳对于淳于晏的感觉和想法，但是霓裳每每提起淳于晏都会止住笑容，然后便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这样很好。”
我不明白她所谓的“这样很好”究竟是哪里好，说要心里总是会涌上浓重的歉疚感。霓裳跟我谈起廉皓尘的时候仍旧是带着一丝掩不住的笑意，我知道，她其实还是爱着廉皓尘，爱着那个曾经带着银色面具只身闯入黑龙寨救了她的“倪翔恭”。看着她那样兴奋地谈起廉皓尘的样子，我有些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歉意。
淳于晏大概是怕被别人说闲话，所以自打第一天晚上和我说过一回话以后就再也没有来房间看过我。偶尔，我可以听到悠扬的琴声，我知道那是淳于晏在弹古琴。他每次弹奏的曲子总是“青花瓷”，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那是我在公子楼第一次和他重逢时弹奏的曲子，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曲子。大约是我的琴艺真的精进了不少，所以此刻我能够从淳于晏的曲子里听出满满的哀愁，每每思及自己所做的错事，我都觉得愧疚。
每天我都是在侯爵府里数着日子渡过的，终于是盼到了第六天清晨，一想到再过一天我就能够回家和廉皓尘在一起，我就开心的不得了。一早起来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就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晨曦的阳光透过窗洒落在地板上，有种灿烂的忧伤感。我正在床上无聊地看着一本史书，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小九去开了门，我朝门口望去，却发现居然是灵水仙来了。
“你怎么来了？”我又惊又喜地望着灵水仙道。
“这么些天没见，都不知你过得好不好，我当然要来看看你的。”灵水仙此刻的身孕也已经有五个多月了，虽然她已经胖了不少，但身体还算灵便。跟着她前来的还有一个贴身小丫头，这丫头是跟着她一起进廉王府的。小丫头并不是之前在公子楼跟着灵水仙的丫头，当时我以为她定然是漠清府上派来的人。那丫头是个有些功夫的，这些可以从她满布茧子的手和她略显魁梧的身形看得出来，我估摸着应该是漠清派来保护灵水仙的。
那丫头随着灵水仙进了门，将手上提着的食盒放在了桌上。灵水仙打开了食盒说道：“近日你都不在廉王府，也很久都没有尝过我做的燕窝粥了，我今日特意做了一些送来，一路上用暖炉温着，此刻还是热的呢，你吃一些吧。”
我听到这里特别感动，看着灵水仙一双漂亮白皙的手为我乘着端出了一大盅燕窝粥的样子，我不禁感叹着，女人和女人的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灵水仙长得又漂亮，性格又善良，手艺又好，再看看我，真是样样都不如她。
“灵水仙，我刚刚才吃过早饭呢，此刻怕是吃不下什么了。”我笑着说道。
“姐姐你就好歹看在我辛苦了一早上的份上吃一些吧，我可是天还黑着就开始忙活着呢。”灵水仙笑得一脸娇媚，“不如小九你去拿只小一点的碗来，让姐姐尝尝就好。”
我想了想也觉得这样最好，还是不要辜负灵水仙一番心意的好。
没想到平时挺利落的小九此刻却突然晃神了，竟是半天没有动弹。
“小九，去拿碗啊！”我说道。
小九低着头说道：“主子不是刚刚吃了不少了吗？我是怕主子会吃坏了肚子啊。不如这燕窝粥我们等到中午再吃，主子切不可吃得过饱了。”
我知道小九是为了我好，可是一看灵水仙那真诚又满怀期许的表情，我就觉得自己不吃一些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便接着说道：“没关系的小九，去拿只小一些的碗来，我就尝尝就好了，也不多吃，大不了中午少吃一些好了。”
小九犹豫了片刻，一福身出了房门。
灵水仙对我笑了笑，道：“姐姐，我还做了些小点心，拿来给姐姐尝尝。”她说着又从食盒里拿出了几个金黄色、小碗形状的小点心。
我顿时眼前一亮，惊呼道：“蛋挞？”
灵水仙莞尔一笑，道：“恩，也不知道没有烤箱做出来的味道如何，就吃个念想吧。我怕你怀了孕胃口不好，特别尝试给你做的。”
我抬起头，眼睛已经有些湿润了，吸了吸鼻子，道：“灵水仙，你对我真好。我以前那样跟你说话，你一点都不介意……你也怀着孕呢，还想着给我做点心。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说着褪下手上的一只玉镯，递到灵水仙面前说道：“这玉镯子是一对，是我爹娘给我的陪嫁之物，你说过，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父母就相继去世了，在这里已经没有亲人。你长我两岁，以后，你就是我姐姐。我爹娘就是你爹娘，我娘家就是你娘家。”
灵水仙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有此举，她当即一愣，接着推脱道：“不行，这镯子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我一嘟嘴，说道：“贵重的不是东西，是心意。我想认你当姐姐，以后我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莫不是你嫌弃我，还是记恨我之前对你不好？”
“不，不，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我怎么会嫌弃你呢。说到记恨就更不会了，我们不过就是拌过嘴，哪里有什么仇啊。”
“那就快收下吧！”我说着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手，将玉镯子套在她的右手上。“真好看，还是姐姐你带着好看。”我拿了一个她放在床边的蛋挞，道：“这个看着就好吃。”说着就往嘴里送。
“等一下！”灵水仙突然急急喊了一声。
我一惊，道：“怎么了？”
灵水仙也愣了一下，接着微笑着说：“小心烫。”
我释然地一笑，说道：“不烫的，你用暖炉温着，此时正好入口。”我将蛋挞放进嘴里细细品着，虽然外皮不如前世吃到的酥脆，但是内馅还是很好吃的，灵水仙的手艺果真是不错。
“哐当！”好似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的声音。我抬起头，见是小九把手上托盘上的碗给摔了。
“小九，怎么那么不小心？”我说道。
“主子，你吃了什么？”小九快步跑到我的床边，一把打掉我手上吃了一半的蛋挞。
我瞪了小九一眼，道：“你怎么如此没规矩？”
小九没有理会我，而是突然猛地在我背上拍了一掌。我之前就知道小九的力气是很大的，可是却没有想过她的掌力如此惊人。经她这么一拍，我感觉五脏六腑皆是剧烈一震，接着口中涌上一股腥甜，一口鲜血就吐了出去。
第十六章，黄粱又一梦
“小九，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想要谋害你的主子吗？你到底是谁派来的？”灵水仙狠狠推了小九一把质问道。
小九应是练过的，灵水仙的那一把推过去，她居然丝毫未动。我稳了稳心脉，强忍着胸腹的剧痛，看着小九问道：“你为何……为何？”
小九低着头，低声道：“主子，我并未想害你，我是要救你。”
“住口！”灵水仙起身怒骂着：“我们几双眼睛都看着你一掌拍向墨妍的，你还想狡辩？”
“主子！”小九猛地跪在我面前，接着道：“主子，奴婢先去找大夫好么？主子刚刚是中了毒……”
“胡说什么！”灵水仙厉声打断。
小九没有理会灵水仙的话，接着大声说道：“主子是中了毒，我情急之下才会拍了